第四章 灭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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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斌很后悔,可他再也没有机会了。蒲洪率氐军冒死冲破火阵救出了奄奄一息的石斌,垂死的石斌绝望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苦涩的微笑,他艰难地挣扎着从牙缝中吐出四个字:琨。。再也没有回音,石虎生前最器重的儿子就这样死了,他的死为摇摇欲坠的帝国再添新伤。蒲洪没有说话,他阖上石斌的双眼,咬牙率领氐军冲出山谷,向西北方向遁去。他知道燕王的遗愿,石斌和石鉴的死,让石琨成为了羯赵帝王的唯一血脉,若他再有任何闪失,羯赵的江山就彻底完了。。。
蒲洪想休整下军队,可冉闵不允许,熟读兵书的他自然知道放虎归山的后果。数日后的姑藏,羯赵石氏的最后据点,二十万魏军已集结完毕,瑟瑟西风吹得旌旗飘扬,大魏将士坚毅的表情下是一颗冷酷的心,近半个世纪的屈辱即将雪耻,逝去亲人朋友的愿望终于要实现了。在汉人面前,羯人第一次露出了惊恐的神色,一向逆来顺受的双脚羊此刻已变成了令他们胆战心惊的恶魔。
刘虎风跃马阵前,提戟遥指城楼高喊道:“胡狗!汝等末日已到,尚想垂死挣扎乎?!”
年纪尚未满二十的胡人王子早已失去昔日的飞扬跋扈,瑟瑟发抖地躲在蒲洪身后。蒲洪面色凝重地盯着士气激昂的魏军,他知道这一战的胜负已没有悬念。姑藏不是邺城,没有高耸厚实的城墙。石琨也不是石斌,缺乏丰富的临战经验。此时的羯赵军也不是当初的羯赵军,冉闵和魏军早已吓破了他们的胆,他们已没有勇气和魏军对抗。
“王子,若城破,你率军从南门突围,一直向南逃到南朝去,老臣当誓死抵住冉贼。”
“蒲公!~~~~”
“不必多说!此城已不可守,你是我大赵皇室唯一的血脉。南朝仁义,料不会伤害王子的性命!”
震天的战鼓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魏军已开始进攻了。蒲洪转身离开,开始部署氐军协助石琨突围。呆若木鸡的石琨在卫士的搀扶下也走下了姑藏城楼。
战斗没有任何悬念,一个时辰后,张昕乐和穆柏青率领的汉魄军将士已率先登上了姑藏东楼,与此同时姑藏南门在轰鸣声中缓缓打开,一队羯赵军士鱼贯冲出。早已恭候多时的刘虎风率领汉魂军迎上。羯赵军中一员小将提大刀迎上刘虎风的画戟,汉魂军也和突围的羯赵军厮杀在一起。。。
羯赵小将刀法娴熟,二十合后,刘虎风仍没拿下他。突围的羯赵军也奇迹般在汉魂军的围攻下撕开了一道裂口,石琨在羯赵军士的掩护下,向南逃窜。心下懊恼的刘虎风暴喝一声,拦腰一戟斩向羯赵小将,早已筋疲力竭的羯赵小将已无法抵御刘虎风这排山倒海的一戟,眼看就要血染沙场,只听“锵!~~~~”的一声,戟光过后,一柄长刀架住了刘虎风的画戟。
“爷爷!~~~”羯赵小将脱口呼出。
“坚儿,今日就让我祖孙俩在这里战个痛快!”蒲洪苍老的面孔露出涩涩的苦笑,他知道今日自己必死无疑。只可惜了蒲坚,他才刚满十五岁,如今却要英年早逝。
“蒲洪!让开!这不管你们氐人的事!”刘虎风挑开蒲洪的长刀,荥阳一战,他早已见过这位氐族首领。
“逆贼无须多言!某今日有死而已,来吧!”
“冥顽不化!看招!”刘虎风独战两人,毫无怯意,须臾间方天画戟已舞得如蛟龙出海般,他已很久没让对手见识自己真实的实力了,若不尽快拿下两人,让石琨逃远了,就无追不上了。“啊!~~~”五合之后,蒲坚肩头忽中一戟,翻身落马。孙子凄惨的叫声让蒲洪略一分神,大腿已被画戟贯透,这位坚强的氐族汉子终于落下战马。与此同时,刘虎风的画戟已化作两道寒影分刺两人。。。
“慢!~~~小风!”冉闵的高喊让刘虎风硬生生收住了攻势。

“冉闵!汝不必惺惺作态,速速杀了我们!”蒲洪撑起自己的身子依然傲气不减。
“蒲洪!带着你的氐人快滚,朕无意杀你!”
“废话少说!”
“你难道不想保住你孙子的性命?!”
蒲洪沉默了,跌落马下的蒲坚早已昏死过去,鲜血浸红了他的肩铠。
“冉闵,你为何要放过我们?”
“诛我汉人,羯族为首!汉人与你氐人并没有多少仇隙。”
“不过若你放了我!他日我也会率氐人一雪今日之耻。”
“好!说得好!朕就等着你们!犯我汉人者,朕决不会手软!”冉闵爽朗地笑道,“快滚!别等着朕反悔!”
“好!冉闵,你果然是条汉子!我老蒲钦佩你!来日沙场再见!”蒲洪起身抱起蒲坚,一瘸一拐地离去。。。
“陛下,你为何放他离去?”戎装打扮的诗蕴策马来到冉闵的身旁。
“梓童(皇帝对皇后的敬称),蒲洪虽为敌手,不过朕实欣赏他忠心一片。”
“陛下不怕放虎归山?”
“呵呵!朕何惧区区一蒲洪?!不过可惜的是让石琨那小子跑了。”
“陛下不必担忧,石琨命已不长。”
“何解?”
“不出一月,自有分晓。”
“梓童你还跟朕卖关子呀!”冉闵大笑着一把揽过诗蕴,抱在怀里。
“陛下,注意点场合!”诗蕴早已羞红脸,娇嗔道。
“都是朕的好兄弟,无碍!”冉闵凝视着诗蕴的秀脸,他不知道自己为何对诗蕴就是百看不厌,“不过这次还得感谢梓童的妙计,朕才能获此大胜。”
原来这一路上的出谋划策都是诗蕴,汉军似乎早已习惯了这位皇后军师的谋划。
“陛下,接下来怎么办?”刘虎风不识趣地探过头来。
“这一路上弟兄们都辛苦了。朕想那胡狗一定在姑藏城藏了不少军粮,今夜朕就在这姑藏城与弟兄们们开怀畅饮。”回过神的冉闵笑道。
“是!”刘虎风有些开心,说实话,这一路行军以来,众军士的确有些困乏了,姑藏的储备正好可以解决他们目前缺衣少粮的困境。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冉闵望着刘虎风离去的身影感叹道。
“是呀,小闵。你答应我一定要成为一位爱民如子的好皇帝。”没有旁人在的时候,诗蕴依然称呼冉闵为“小闵”。
“恩!”冉闵幸福地点点头,他把诗蕴搂得更紧了。。。
公元346年,东晋取得蜀地后,终于真正意义上统一了南方,而伐蜀大将桓温也顺利掌握了朝政。公元339年王导死后,谢安虽继承了相位,不过这位年青的宰相此时羽翼未丰,完全不能和大司马桓温抗衡。
“大司马,末将听说羯赵石琨来降。如今正在皇宫。”青衣中年人低声对桓温附耳道。
“呸!胡狗,居然还有种来降?!”意气风发的桓温吐了口唾沫,怒道,“吾这就去劝皇上杀了这胡狗!”
“大司马,冉闵在北方的势力日趋稳固,不得不防呀!”青衣人沉思道。
“恩!吾早有考虑。青龙自你投诚以来,在吾帐下已屡建奇功,这次还有重要任务交付给你!”
“恩相过世后,大司马待末将恩重如山,末将肝脑涂地无以为报!”青龙单膝跪于桓温面前。
“且起。”桓温扶起青龙道,“你趁冉闵势力未稳之际赶往燕地,一来挑拨鲜卑慕容攻击冉闵,二来还可搜寻叛徒朱雀的下落,将她擒回来。”
桓温将一封书信递于青龙道:“这封密信务必交与燕主慕容俊手上。”
“是!”青龙领命而下。
桓温望着青龙的背影,嘴角露出一丝浅笑。冉闵,这光复中原的大事岂是你这等乳臭未干的小儿能做到的,这样的丰功伟业该由我桓温来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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