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枭雄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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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星犯太岁!天下必有大事将发生慕容恪仰望着满天的星斗,难道中原格局又将发生变化,不知道小妍找到未央没有?父皇在临终前的遗言还回荡在他耳边“宣英(慕容俊字)性情躁烈,汝虽为其弟,却智勇俱佳。吾去后,宣英虽为国君,然我大燕的命运实握于汝手,汝当尽心辅佐宣英。只要汝等兄弟齐心,我大燕江山定可永保万世。”父亲!恪儿对不起你,自你仙逝后,恪尚未为我大燕拓尺寸之疆。
“玄恭,你小子在这里呀!”肃穆威严的壮年人来到小院中,这小院曾是斛律未央和小妍的府邸,如今已人去楼空。
“叔父,找我何事?”慕容恪施礼道。来人正是大燕太傅,慕容皝的堂弟,慕容评。
“你终日郁郁不欢,如今可有事做了。”慕容评笑道。
慕容恪诧异地盯着慕容评,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石虎小儿病重,陛下已决定御驾亲征,讨伐暴虐独夫。你空有满腹甲兵,何不趁此机会一展胸中抱负!”慕容评说道。
“真的?!”慕容恪有些兴奋,自小妍走后,这数月来呆在棘城的他几乎要被憋疯了。或许军旅生活能减轻相思之苦。
“那还能有假。”慕容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他一直都很欣赏这位才华横溢的侄儿。
“叔父,快带我去见陛下。”慕容恪激动地挽住慕容评,拉着他向小院外走出。
宽敞而豪华的书房内,年青的君王看着奏折,眉头微颦,帝王的重任压在他的肩上,千头万绪的事务使他胸中异常烦闷。小内侍轻轻推门而进,为慕容俊斟上茶水,低声说道:“皇上,太傅和征南(慕容恪此时已晋升为征南将军)求见。”
“玄恭来了?!速速宣!”慕容俊愁容顿消。
“臣慕容评叩见陛下!”
“臣慕容恪叩见陛下!”
“速速请起,赐座!”在慕容俊的谕旨下,小内侍慌忙为两位皇帝至亲搬来椅凳。
“玄恭,你来的正好。朕正要找你!”慕容俊面露欣喜之色。
“陛下有何事?”慕容恪有些诧异,他尚未开口,慕容俊却似乎比他还急。
“本以为石虎小儿已病入膏肓,没想到他居然还能派军队加强了北方防务。”慕容俊说道。
“陛下不必担忧,我大燕自平定扶余后,一直养精蓄锐,如今兵精粮足,定可一举击溃羯赵大军!”慕容评不以为然道。些许羯赵部队他还不放在眼里。
“你们可知如今邯郸守将是何人?”慕容俊问道。
慕容恪和慕容评皆摇头不知。
“玄恭与此人曾有交手的经历。”慕容俊的目光转向慕容恪。
慕容恪沉思片刻后道:“难道是昌黎。。。”
“不错!正是冉闵,此人如今势头正盛,听说平定梁犊一战,此人收编汉人降军五千,如今汉军营的人马已达两万余人,冉闵也被羯赵加封为北中郎将。”慕容俊叹息道,冉闵的惊世武勇如今已成为大燕夺取中原的重要阻碍。
“如此虽有些棘手,不过一军之将只任勇力也难成大事。我慕容恪虽不贤,但愿为陛下马前卒,攻克邯郸!”慕容恪虽在过去数月中不断收到冉闵创造的战争奇迹,可他并不愿轻易放弃这次机会,他相信凭借自己的韬略一定可以击败冉闵。

“哈哈哈!有玄恭此言,朕心中踏实多了。”慕容俊大笑道,“就让我兄弟俩携手为大燕打下辉煌的江山!”。。。
为什么会这样?!为了羯人,为了大赵,我耗尽了毕生的心血,可上天为何带我如此之薄?为何让我的亲人都背叛我,我究竟有哪一点对不起他们?面容枯槁的老者静静地躺在雕龙绣凤的床上,没人会把他和那位曾经令天下豪杰谈之色变的枭雄联系在一起,也没有人会相信他曾是羯人第一勇士,那位驰骋疆场、所向披靡的将军,那位意气风发、煮酒天下的国君,一个划时代的名字——石虎,他的时代即将过去。
恍惚中的他看见了满身血污的两位儿子,太子石宣、爱子石韬。是为父,是为父害死了你们,我的血脉!痛苦的回忆让这位刚到壮年的老人更加憔悴。为了向这两位跟随自己征战多年的爱子弥补些许的父爱,他不惜将国家的大政交予两位爱子,可没想到却酿成了惨剧。身为太子的石宣除父皇外自然不肯有人可以和自己的地位并驾齐驱,而生性孤傲的石韬自然也不肯屈居在他人的脚下,终于盛怒的石宣杀死了自己的亲弟弟,并伺机夺位。阴谋败露后的他被石虎连同其妻室二十九人全部车裂处死,一时间连续失去两位爱子的石虎终于承受不住打击,病倒在床,这一病就再也没有起来。
“父亲,我错了!”恍惚中,石虎看见石宣跪在自己的床前啜泣。
“宣儿,为父对不起你呀。”石虎的目光变得柔和起来,这些日子豁然想开的他早已忘记了仇恨。
“父亲,我对不起哥哥!你原谅他吧。”石韬也跪到石虎的床前。
“不,你们都是我石虎的好儿子!错的是为父。。。”两行浊泪顺着石虎苍老的面颊缓缓流下。
“父亲!。。。”石宣、石韬痛哭起来。
“父亲我们不要呆在这里了,你带我们回家吧。”石韬抽泣道。
“这难道不是我们的家吗?”石虎惊异道。
“这不是我们的羯人的家,我们的家有碧蓝的天空,一望无际的黄沙。”石韬的眼光充满着向往。
“父亲离开这里,我们一家人又可以快乐的生活在一起了。”石宣的脸上浮现出他被立为太子以来再也没有的笑容。
“滚!你们这些不孝子,这是我们羯人先辈用无数鲜血换来的江山!”歇斯底里的石虎双手在空中乱舞,石宣和石韬的影子被石虎挥去。短暂的寂静后,愤怒的石虎忽然看见房间内多了成千上万双仇恨似火的眼睛。
“还我们汉人的河山!”
“还你们在中原欠下的血债!”
“滚回大漠去!胡狗!”
。。。
无数只枯瘦的血手从黑暗中伸出,掐向石虎的脖子。“滚开!滚开!卫兵。。。咳咳。。。卫兵。。。”惊恐的石虎剧烈地咳嗽起来,他挣扎着想逃离这里,可无力的双臂再也撑不住他脆弱的身躯,终于他跌落在床下,仰面的一瞬间他看见了石勒坚毅瘦削的脸庞滑下一行热泪,世界慢慢变得黑暗。。。
公元350年,一代枭雄石虎终于结束了他残暴的统治,在惊恐不安中结束了自己五十四岁的生命,羯赵辉煌的统治时代也随着他的陨落而渐渐退出历史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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