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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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纵在床上修养了十来天,盛继涟所传授的清净诀对于伤势有着极大的好处,萧纵的伤口虽然还缠着纱布,可却已好得差不多了,只要不碰伤口,基本上没什么影响,当然,要锻炼身体还是有所不能。
孙梓儿作为一个护士,还是极为尽职尽责的,虽不至于需要喂饭擦身,但萧纵若有所需,她都会尽量帮忙。只是,随着朝夕的相处,她对萧纵这个怪物也是越来越好奇,基本上,这人对所有的事情都不怎么感兴趣,除非必要的话,他也不会说,孙梓儿真的想不明白,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人?
不过,随着接触地加深,孙梓儿对萧纵的了解也多了许多,比如她知道他的冷漠已成为一种习惯,他有时候也会做出和他风格完全不同的表情——也会发呆,怔怔地不知在想些什么。随着相处的时间越久,孙梓儿就越是好奇,在这个年轻人身上曾发生过什么样的故事?以致他会有如今这样的性格?
女人的好奇心一起,就像是破闸的洪水一样堵也堵不住,有如猫爪子在心里挠一样的感觉让孙梓儿忍也忍不住,不过她知道这些问题如果直接问萧纵的话,八成是得不到答案,于是她开始自以为有技巧地旁敲侧击,想从萧纵的口中得到只鳞片爪,却往往不得而果。
这期间上校来了三次,第一次是来祝贺萧纵通过了试炼,第二次是来授勋,少尉衔被萧纵拒绝了,虽然海天明上校面子上很不好看,不过考虑到萧纵的身份,海天明只是叹息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虽然他知道军方未必会如此罢休,不过那不是他考虑的问题了。
这第三次,却是因为盛继涟的病情,虽然萧纵早有所料,但还是想不到来得这么快,盛继涟病情趋于沉重,离辞世已经不远。
英雄盖世,盛继涟的一生可用大起大落来形容,他并非出自于古武世家,一身所得,全是凭着坚忍不拔的毅力和过人天资领悟得来。他二十六岁时,日韩美英印等国武士团来访神州,用他们所精研的搏杀术设下擂台,声称要见识神州古武的厉害,连败百余人,那些参擂的神州武者往往非死即残,其中不乏成名高手。在那个时代,老一辈的高手不肯出手,年轻一辈的又是不是对手,造成了当时神州的一种尴尬,最后在擂台摆下第十七日,盛继涟单人单剑踏上擂台,横扫众国高手,连战八十一场,胜后飘然而去……
站在窗边,萧纵不明白自己此刻是怎样一种情绪,虽然说对盛继涟并无感激,可事实上,十三年的师徒情分还是抹杀不了,他活着还是死去与自己并无太多的关联,可临到头,却为何还有些唏嘘和异样的感觉?
“吃饭了,饿不饿?”门被推开,孙梓儿端着饭菜走了进来。
“放那吧!”萧纵头也不回,淡淡说道。
把东西放在了桌上,孙梓儿觉得有些不大对劲,走到了窗边,瞧见楼下正有一个女子款款走过,不由取笑道:“在干什么?看美女么?这个基地的美女我都认识,要不然我给介绍介绍?”这样的玩笑多半得不到回应,不过萧纵也不会因此而生气,一般是不予理会,偏偏孙梓儿出于捉弄的想法,总是乐此不疲。
“孙小姐,我能问你一个问题么?”萧纵淡淡问道。
“我早说过不要叫我孙小姐,喊我梓儿就行,你怎么老是这样?”听见萧纵古板的称呼,孙梓气嘟嘟的噘起了嘴,模样很是可爱,神经有些大条的她却不知萧纵根本看不见东西,她的‘媚眼’是名副其实地抛给了瞎子看了。
“如果你恨一个人,却又承受了这个人很大的恩情,你只想把欠这个人的还给他。可偏偏他不久于人世,你会怎么做?”萧纵也不知自己是怎么想的,竟把这样的问题朝一个小姑娘问了起来,把话说完后他自嘲地笑了笑,并不期望会得到有价值的回答。
“我啊……….”听到萧纵的话孙梓儿明显地愣了一下,很希奇呢,这头冰块居然问自己这样的问题了,略一思索后,说道:“这要看你是怎样一个恨法了。我想他已经不久于人世了,只要不是不共戴天之仇,很多事还是可以原谅的!”

“是么?”留下了淡淡一句话,萧纵朝门口走去。
“喂,你饭还没吃呢…………”等萧纵已经出门了,孙梓儿还醒起这档子事,忙追了出去,却已失了萧纵的所在,她不由挠了挠头,古怪啊古怪,这块冰今天真的很古怪呢。算了,不吃就不吃,反正饿的人又不是我。
空气的流动,除非有风,否则普通人根本无法感受得到,作为一个双眼看不到东西的人,要和普通人一样走路生活,不得不练出这样的本领,通过空气的微弱流动来感应出所有的障碍物,所以,萧纵所有的动作看起来和平常人没什么区别。
“你还是肯来了?”躺在病床上的盛继涟虚弱得不象话,枯槁的面容比之十几日前,已全没有了半分神采。
“有人告诉我,对一个将要死去的人,无论以前的什么事,都是可以原谅的。所以我来了!”萧纵淡淡的语气中带着微不可觉的感伤,连他自己也没能察觉。
“你既然肯来,那有些事,我不得不告诉你。那一天和你说的太过简单,很多事情,都得和你说明白了。”盛继涟听到萧纵的话,眼睛一亮,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
“说吧!”萧纵淡淡道。
“第一点,是关于你的眼睛,眼是人体最柔弱的部位,在武学和现代医学都得不到完美解决办法时,还是有途径可以尝试!”
“你是说?修术?”萧纵略一思量,说道。
“对,我知道你既问出了我的执念,你一定会想方设法替我完成。这也正是我最不放心的地方,咳,人老了就比较喜欢回忆。想起这些年的作为,我确实错了太多了………不过我也穷尽全力搜集有关于修士的资料,得到了一些资料,既然打消不了你的决心,我就把这些都告诉你,让你心里有底!”
“我为什么变成如今这样,想必你对修士的强大也已经有了深刻的认识了。你性子深沉,谋而后动,我比较放心。我怀疑几个世家都有与修士有关的人和物存在,东方家族,百里家族,李家,云家。通过龙魂,我搜集到他们的资料,他们的存在比较古老,但一直声明不显,直到后来却成为古武界的世家,其中颇值得玩味…………”
“还有,我的产业,我会安排你接手。你先不要拒绝,那些东西对我而言没有任何意义,但你既要替我完成那件事,那些产业对你还是有好处的……….”
静静地听着盛继涟的交代,萧纵感觉这像是在嘱托后事,他也不打断盛继涟的话,只有在必要的时候才应一声,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受,带着点失落,又带着点悲怆,更多的,有一种奇怪的解脱感。
“关于你的武功,你的路是我引导的,不过因为你眼睛的原因,所以我引着你走了一条与我完全不同的路,就我自己的武功而言,注重的是力量。而你不同,技巧和速度才是你追求的,清净诀虽是我偶然得来,不过于你却是再合适不过。我想说的是,力量其实是根本,现在你倚重于你的速度和技巧,这没什么问题,不过以后就难说了。我这些日子有考虑我所创的祖龙诀,考虑到你的状况,我修改了一下,现在给你,你有空时琢磨一下,或许能有所裨益!”
接过记载着修改版的祖龙诀,萧纵心里轻轻一叹,百味陈杂。
“最后,我的那件事,如果实在难做的话,不如放弃………….哎,你去吧,以后自己一人要多加小心,政府方面我已打过招呼,应该不会找你麻烦,不过国家利益前,承诺最做不得数。我知道你有分寸的,凡事多加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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