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新传之选美决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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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城号称“爱情集散地”,人皆富浪漫气质。据酒桌闲侃人士统计,本城每个男人至少有两个女人,每个女人至少有三个男人,“爱”已成为许多人的第一或第二职业。钱大少虽非在K城出生长大,然入境随俗,已具备博大的心胸,不介意与人分享爱情。
倍受关注的《花开富贵》选美总决赛临近,钱公子指令手下制作了一大批上书“《花开富贵》——金童玉女合璧”的宣传物,提前疯狂造势,以求兑现诺言,帮助佳人实现与其恋人联袂演出的心愿。
决赛当晚,他一口气调了三百来号人马来给遥琪当啦啦队,要不是票数受限制,他打算将整个场子包下来。无奈对手们都不是省油的灯,丽日得方方面面都照顾到,给了永兴这么多票已是额外关照。要知道K城大剧场的观众席连楼座一块算上,也只得2000个座位。
开赛前半小时,观众席上先比拼开了,荧光灯、横幅当空挥舞,男女老少们不停地高呼自己这方佳丽的大名。纵观全场,钱瑞哲的队伍声势最为浩大,除了他带的人马,还有浩天遥琪的拥趸,凑一块足有近400号人,占五分之一强。方家姐妹最弱,一无钱二无名三无后台——那班老总真是瞎了眼,居然到今天都没一个肯投她们的票。
不过,现在众佳丽们看不到会大大影响情绪的这一幕,她们这时都在后台紧张地做最后准备。
第一幕是介绍众选手,出场服带着传统色彩:短裙配短袖紫色碎花襟衫。那衣服肩部极薄,半透明,又绷得很紧。遥琪使劲地扯着,一再试衣服弹力,低声抱怨:“设计师也太损啦!这么簿,要是破了,在台上走光可够瞧的!”
工作人员安慰:“不会有事的,老早就反复检查过质量,上太空都撕不破。”
方小玉有些不屑,言:“破有破的好,保证成焦点。”
尤佳咯咯一笑:“想做焦点人物还不容易?比赛时出点错,跳舞时跌个跟头,顺便把舞服撕个大口子,那才轰动。”
眼见后台也要变战场,工作人员急忙和稀泥:“你们都是今晚的焦点。自我介绍的词儿都记熟了么?可别临场打结巴哟。”
这一打岔把众人的心思都调开了,一个个低头默想台词。
好像只过了几秒钟,《花开富贵》的主题曲就响了,无论是否已准备好,佳丽们都按照次序相继上台。
比赛安排得很紧凑,三个节目后就是第一轮淘汰,一家伙筛掉6位。丽日特别构思了一个噱头:佳丽们相继开彩罐,打不开就是落选。
丹娜这回排在堂姐前面,一开就开了,脸笑成朵花。西娜很不幸地在打不开之例,她简直不能相信,一开再开,弄得台下嘘声四起,只好愤愤将罐子往地上一顿。她满面愤怒的样子第二天便见了报,标题是:“落选佳丽怨命薄怒砸彩罐。”
遥琪开罐时,西娜忍不住暗咒:“不开!不开!不开……”可能是命运之神漏听了一个字,彩罐应声而开,白鸽和音乐飞向观众台。掌声、口哨声、欢呼声响成一片。遥琪挥动玉臂,仪态万方地款款而退。
小月是在倒数第二轮时被刷下来的,还挺高兴:“姐,我进了倒数第二圈耶!”
“笑什么?!亏你还笑得出!”方小玉怒目相视:“姓陆的真不是个东西!”
小月笑僵在脸上,讪讪道:“陆总说女主角就一个,可戏里角色多着,会关照咱们。”
方小玉一家伙跌坐地上,恨妹胸无大志,奈何此地不是训妹处,只好先忍下这口气。
转眼最后的时刻到,只剩三位佳丽立台上,遥琪、尤佳均在其中。颇费了曲折才请到的女主持乐乐,手举着话筒问台下:“大家说,女主角是谁?”
震天的喊声响起,几乎要掀翻剧场楼顶。不过这回“遥琪”的名字没能压倒群芳——那么多佳丽落选了,捧场的再择名花,成了不分上下的三大派系。
乐乐不愧K城电视台首席女主持,造势功夫一流,她茫然望着台,作势掏耳朵:“哎呀,我听不清,到底是谁呢?”
喊声再起,还是不分上下的三个声音,居然都使上了扬声器。
男主持挥了挥手,大声道:“既然分不出上下,那就让我们来看看评委——丽日导演们的选择!”
《花开富贵》主题曲回旋,分别托着三位佳丽的三个升降梯缓缓升起。
一级、又一级,忽地,一个升降机不动了。那位佳丽脸上表情唰一下全没了,身子摇摇欲倒。遥琪也紧张起来,偷眼看了下尤佳。那位笑眯眯地也在看她,表情有些特别。
遥琪心中一颤,也幸亏有这一下,当升降机突地停下来时,她保持了风度,甚至有点幽默地做了个表示遗憾的动作。可是整个舞台都像在脚下旋转,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上方,彩带绕着尤佳飘扬,花雨纷飞,熟悉的主题曲在场中回荡,无数闪光灯像要把那妞举上云天——不敢想象,不能想象,身为丽日“玉女”的她竟落选了!

幸好,她不用在台上呆到浩天出来牵起尤佳的手。撑到下场,一踏进后台她便双膝一软瘫了下来,直恨不能钻入地下永远不必再见人。
“遥琪!遥琪!你别吓我!”方小玉一把将她拖了起来,使劲地摇着她的双肩。工作人员上前帮忙,给她凶恨地瞪了回去:“滚!丽日是瞎子,竟选个烧饼脸当主角!”
双双落选,姐妹情立马恢复,方小玉扶着她在椅子上坐了,一个劲安慰:“歇会儿,没事!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看开点。”
“是啊,遥琪姐,你是第二名,女二号肯定是你。”小月在一边帮着劝慰。
方小玉大恼,心道这女二号该是我的才对!嘴里喝斥:“不会说话闭上你的嘴,没人当你是哑巴!”
遥琪知其心意,惨然一笑:“我没事。我不会是女二号。忘了么?我是‘玉女’。”
是了,“金童”配“玉女”,人人知道遥琪是浩天的女朋友,如果当不到女一号,就决不会是女二号,那多倒观众的胃口。
放下一单心事,方小玉声音温柔起来:“你和浩天以前配过戏,以后也还会配戏,不在乎这一回。打起点精神来,莫让那个烧饼脸看笑话。”
***
遥琪是想打起精神的,但希望和失落反差太大,超越承受底线,当晚她就发起高烧进了医院。钱瑞哲第一时间赶到病塌前,破口大骂丽日的导演有眼无珠。遥琪烧得迷迷糊糊,把这位当成了浩天,睁着失神的大眼睛道:“浩天,我太累了,想休息一阵。”
“好好好!你烧一退咱们就去桃园,好生歇一阵。我这就给老陆打电话。”钱公子忙不迭点头。
钱家大少爷亲自开口,陆剑雄不便打回票,含混地应了,又着浩天往医院“探病”,当然,主要的任务是看看遥琪是否打定了主意要去桃园“休息”。
浩天是在次日下午到的,遥琪已退烧,四目相对似有许多话要说。钱瑞哲却不避不让,大大咧咧道:“老陆太不够意思了,宁愿用外人!一点面子都不给。”
那两位相视苦笑,影视圈有影视圈的规则,许多事没法向行外人言说。良久,遥琪幽幽地重复了高烧中说过的那句话:“浩天,我太累了,想休息一阵。”
浩天全身一震,他明白这句话包含的意思,好一会才慢慢道:“那……你去桃园休息?”两眼眨也不眨地盯着遥琪。
遥琪不敢看他,缓慢地点了点头。钱瑞哲大力拍了下浩天的背:“温泉有益健康,最适合休生养性啦。得闲了,你也来桃园住住。那个死老陆不欢迎,这家伙混账!”
又过了一天,钱瑞哲亲自驾车接美人往桃园,前后花车开道,搞得跟新婚一般。
一路上,钱公子不住地安慰:“不就一个破电视剧吗?有什么了不起!哼,咱别的没有,钞票有的是!咱以后买个影视公司,你专门演女一号。再买个音像公司,你就是头牌。浩天要乐意,也可以过来。我还就不信捧不红!”
遥琪失笑:“谢谢你。我跟丽日的合约还有两年,没公司允许不能去别处拍戏唱歌。”
钱瑞哲叫起来:“不就是个钱吗?球星还有中途转台的呢!”望望美人柔弱忧伤的俏颜,怜惜道:“看开些,女孩子,莫太难为自己。累了咱歇着,不想干了咱也做做住家妇。多少大红大紫的女明星后来不也嫁人了?主妇也没啥不好,得闲了上上美容院,逛逛时装店,消消停停过日子……”
遥琪睐他一眼:“口花花,真喜欢我?”
“不是喜欢,是爱!”钱瑞哲满脸庄重,“咱这心思明明白白。你中意演戏咱全力支持,你想歇着咱进桃园,你不想干了咱就结婚,回家呆着。不是我说你,那浩天也就一个模子好,能保护你?就他自个儿还吃别人的饭呢。大老爷们的一点硬性都没有。要是我,人不让我跟我的女朋友一块演戏,我呸!老子也不演!”
遥琪苦笑,真要有哪个男星玩这招,那可真是影视圈里的大笑话。但钱大少说的话也有些理,艺人看似风光,命运却在别人手里捏着,叫你往东不能往西。最伤心的是,既然自己不是女主角,起码陆剑雄可以先打个招呼,连这都没说一声,一直让她陪着玩,就像她是个没感觉的木偶。太不够意思了!好累。也许自己是该考虑换一种生活方式。身边这个男人虽丑些俗点,可对自己不错,又强有力,能保护自己。也罢,处一阵看吧,多少女星嫁了个又老又丑的丈夫,起码他还年轻,没结过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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