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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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还想温柔待之的梵天临时改变了主意。
“以色侍人果然是你的专长,朕就说那原广寒帝怎麽会对你千依百顺,不封王不挂帅,还由著你统兵作战。广寒皇帝老了,体力比起朕可差远了,不如你好好侍候朕,朕也在月半京城给你建个浅草香巢。如何?”粗暴的占有过程中,梵天不忘冷嘲热讽。
身体上的百般痛尚可忍受,可是梵天的话像千万钢针在刺双瞳的心。
“你……我要杀了你!”从牙缝里挤出六个字。
“杀朕?你舍得麽?看看,多麽敏感的身体,才一撩拔就起了反应。”极尽羞辱之能。
粘白混和著鲜红在双瞳的大腿上淌成纵横交错的痕迹。
梵天将他抱到御书房内的床榻上。
“这是……”梵天在床榻上发现一些**的道具和春药,“原来你还好这口,真是跟你外表不符呢。”
那些东西是广寒帝留下的,以前广寒帝经常在御书房与妃宠施云布雨,双瞳都不知撞过多少回。广寒帝驾崩後,双瞳自是不屑於碰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故它们一直搁在那里积尘。
梵天拔开一个镂金小瓶的软木盖,倒出来的小药丸散发**的药气,大概是催情回春之类的药。当梵天把药丸放到双瞳嘴边,双瞳厌恶地别开脸。
梵天把药含在嘴里,吻了双瞳,小小滑滑的丸子顺著舌头渡入双瞳口中,双瞳本能地抵制,梵天捏住他的下齶,强迫他吞咽。
“唔……”双瞳卡住自己的脖子岂图将其吐出来。
梵天笑得很可恶,“吃下去的东西还能吐出来吗?”话中有话。手顺势抚上双瞳胸前红缨。
“梵天,总有一天,我会将你碎尸万断!”双瞳开始咳嗽,咳得脸通红。那药反应好快,即时下肚,即时就有一道火辣辣的热气从丹田之处涌出,来势汹涌,冲击全身上下每一处被梵天爱抚的敏感。梵天的手所及之处带来一片清凉,他的触碰可以熄灭身体内熊熊烈火,双瞳情不自禁地将身体贴近他,乞求更多凉意。
坐在床边,一脸看好戏的样子,始作俑者并没有打算帮他消涨欲火。只是兴味十足地看著双瞳晶莹的肌里染上淡淡的粉色,清澈透明的目光笼著薄薄的烟水。
“你──”恨不得将梵天千刀万剐,双瞳狠狠地瞪向他,**的作用,使憎恨的眼光变成似嗔非似嗔的幽怨和妖媚。
“想要的话就来求朕,不然就自行解决。”温暖的笑,冰冷的声音。
羞恼得恨不得一死,咬舌自尽也好过受羞辱。
“你现在应该乏力得连豆腐都咬不动,嚼舌自尽这种蠢事不该是智者双瞳该想到的脱身之道。”在他眼前,双瞳觉得自己的思绪和情绪赤祼无遮。
双瞳的脸涨得通红,努力试图令自己神智清明,可是一波一波的热浪噬得他体无完肤,他开始怀念方才梵天过於粗暴的强占方式,现在,他情愿被他凶猛地撕碎,哪怕是更野蛮的方式都比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好。
最後残存的力气只能将嘴唇咬到出血,控制自己即将崩溃的理智,他怕一但松懈,泪,会决堤。
长久以来,他压抑的无奈,他强忍的委屈,天地不怜,无可倾诉。
在这世上没有人会了解他的苦楚与孤独,他总觉得梵天应该会懂,可是他跟全天下的一样,轻视他、误解他。
面对苦难,他永远只能一个人面对。
原本只是想单纯地伤害他,却意外见到双瞳忍耐抑郁的泪光,仿佛有一千一万年的寂寥在奔腾,梵天的心被猛地扯了一下。
相对的眼,交流的空间,二人的心意通彻明晰,仿佛一瞬间交融的感念,你变成了我,我变成了你。
灵魂,为何觉得完整,圆满,就好像多年来被分割另一半回归一体。然後一边无限接近,一边又有种天生本能在抵触。
恨,心不够有容,纳不下百川。点点滴滴的情愫汇入江海,恨,有个牢笼俗网终冲不破,只能凭波涛汹涌暗自澎湃。
不知最後是谁蛊惑了谁,谁引诱了谁。
梵天的唇压上双瞳,很轻柔,一下一下,怕重了他就会痛会化。
舌尖的交缠,彼此都尝到了血的甜腥。
梵天的蛮不讲理冷嘲热讽双瞳都可以忍,唯独怕了他温柔相对,一腔无处渲泄的爱恨情仇顿时融成水溢出来,流了满脸。
於是,吻,带了咸咸苦涩的味道。
有时,即便只是远远地相望,心的感觉却无限地近,有时,明明近在咫尺,哪怕身体在进行最亲密的接触,心的距离却相隔千山万水。
战争游戏进行到现在,他们都远离了初衷,驶向一个他们无法预料的前方。
“没有人可以拿朕当猴耍,朕发誓要将你广寒夷为平地。让我们来一场豪赌,拿性命当砝码,胜者生,败者死!皇帝陛下,你有多少本事尽管使出来。”梵天临走前站在床边宣告。
冷冽的眼神,淡然的笑容在黑暗中发著光,像──子夜的太阳,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无论何时走到哪里,都光彩夺目。如三月阳光般温和,柔煦,懒洋洋的浅笑带著无法形容的魅力,吸引每一个人,令人忍不住想要接近他,亲近他,就像地球上万物心甘情愿跟随著太阳的方向。

但,请你千万不要忘记,万物到太阳之间遥远的距离。
世上有一种人,你可以接近却永远不能亲近。
双瞳全身力气已经在狂野的欢爱中抽尽,他动弹不得地躺在床榻上,疲惫的眼看著他的太阳。
梵天走後,双瞳眼一黑陷入前所未有的黑暗,空前的寂寞侵蚀了他,突然,很想哭。
“什麽?你又要与广寒开战?”采臣皱起眉,心道这孩子怎麽专跟广寒的双瞳公子过不去,像是上辈子起就仇深似海,到了今生,积怨,宿命更是让他们到了见不得对方活著的地步。
将云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在你起兵之前,我希望你完成立後大典。”
“啊?”梵天惊愕地抬起头。
“铃铛是寒丞相的独女德才兼备,与你青梅竹马,立她为後理所当然。”将云顿了一顿“等封後大典过後,你才能去做你想做的事。”口气没得商量。
“儿臣遵命!”梵天答应得很快。
他要成亲了!双瞳听到这个消息,手一抖,一串墨迹滴到写了一半的纸上。
毁了!他呆呆地望著写坏的字。
神情依旧淡然,莫名的悲哀之情投入心湖,涟!一圈一圈荡开,扩大。苦笑。天生的敌人,他们相交仅止於不是无情罢!
揉烂了写坏的字信手扔在地上,他从容地摊开被他压了很久未披的一本折子。
哥哥有伐月半之意,朝中趋炎附势之徒立即附和声至“愿请兵十万,攻打月半。”
朱笔起落,毫不犹豫,字如血,沈如铁“准奏!”
“什麽?广寒犯我边境?”梵天一脸诧异,暗忖双瞳是不是疯了,以广寒现有的兵力和经济情况,现在起兵伐月半,无异於以卵击石,自寻死路。
嘴角弯成个冷冷的角度,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既然找死,朕就成全你!
月半史书:历贞二年,广寒再犯我边境,帝亲征,势如破竹。历贞三年夏,广寒尽为我土。
“皇上,敌军将京师包围了。”太监惊慌失措地来报。
“知道了。”淡淡一句,继续看书,连眉眼也不动一下,生死安危全然不放在心上。
“双瞳,你是不是故意的!”东方靖舞气急败坏地闯进来“我不信凭你的本事,一路战况居然节节败退,敌人都打到家门口了……你还有心思看书!”抢过双瞳手中的书扔到地上,狠狠踏两脚。
凄清的瞳终於缓缓移到东方靖舞脸上,“哥,趁我现在还是皇帝,我最後一道圣旨就是放你归去。”他将圣旨和令牌交给东方靖舞“趁我的令牌还有效,你马上带它离开。”
任凭圣旨和令牌掉到地上,东方靖舞只握住双瞳伸过来的手“跟我一起走,我们离开,找个僻静的地方隐居,不问世事,我们……”
“迟了,一切都太迟了……”
东方征征地看著苍白忧郁的少年,心,刺痛,一阵接一阵。小瞳是自己最亲的人,他尊敬他,保护他,可是自己做了什麽?
一步一步,是自己将他逼向了毁灭的深渊,心痛与悔悟,来临,不是太早就是太迟。
补救,已没有机会。
“小瞳,你不会有事的,其实你跟梵天是……”几乎要脱口而出,你们是兄弟,亲兄弟,梵天不会杀你。
“是什麽已不重要,哥,趁他们还没攻进来,你赶快离开吧。”
东方将话硬生生吞回去,心想,这时告诉双瞳,会不会太残忍?
见东方还犹豫不决不肯离去,双瞳命人将他强行带走。
现在,终於,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双瞳慢慢取下龙冠脱下龙袍,昔时清高孤洁士今作窃国诸候,对於本不属於他的东西,他从不希罕。至於他高洁的名声,毁了也就毁了吧,反正他也不从在乎俗世名,可是……对著空荡荡的大殿发呆,除去一身清誉可封,他又还剩下些什麽?
龙袍下是他一身素色儒衫。褪去多余之物,体味平生未曾体验的放松。
战鼓声声,征讨者已然迫不及待攻场面掠地,名为梵天的少年君王,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强者,他誓言要将广寒夷为平地的。
想到梵天,就会想起他漆黑点星的眸和淡淡的笑容,就会想起梨花树下对弈,凤求凰一夜风流!旎,齐鸣坡擒贼先擒王……双瞳从心底发出微笑起来,今生,能遇到他真好。
嘈杂的人声越来越近。
已经来了麽?该来的总逃不掉,他能干什麽?想来想去只能以血还血了!
将火折子扔进四周事先堆好的薪柴,火光映在他苍白的容颜上。
质本洁来还洁去,强於污淖陷渠沟。
睁著眼,站在火中央,心底强烈的期盼之情是什麽?人之将死,混沌的情感空前的清明,他,想见梵天,想在临死前见梵天最後一面,想再看看那优雅温和的笑,深邃的眼神,双瞳寻思:倘若梵天此时出现在他面前,对他一笑,那麽,生命终结後,将再无遗憾。
一身素色,沈静若水的面容,宛若世外幽莲,清白清静,立於猛火之渊,等待最後的涅盘。
他,不是火鸟,置於死地可後生。高温与浓烟四面八方扑袭,吞噬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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