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恶鬼临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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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听小姐叫道:“且慢!我信得过他!”文秀才说:“李小姐,他明明是恶鬼作祟,你怎能信他?”李小姐说:“我自然信他得过,不然他为什么不让我喝那茶水?”文秀才说:“恶鬼狡猾得很,万万信不得,小姐请站在一旁,看我们降妖伏魔!”李小姐说道:“不行!你们都随我去见我爹,由他来断!”
郑齐说:“文相公,为什么你不敢喝我的茴香酒,莫非你已经中毒,早已是活尸一具?”文秀才啐道:“呸,你才是妖魔鬼怪。各位兄弟,对妖怪不用客气,快杀了他!”他话虽然如此说,那几个客商表面上也气势汹汹,但郑齐一把明晃晃的长剑挺着,谁敢轻易上前?胡伯捶着桌子叫道:“你们谁才是鬼怪啊?老头这可糊涂了。”
正僵持间,李小姐却不耐烦起来,竟然走到那伙客商身边,板起脸说道:“你们这就随我去衙门见官,再有延迟,我叫爹重重打你们板子!”郑齐一惊,叫道:“你快走开,休要离他们太近!”
小姐正要回言,忽见离她最近的一个商人面目抽搐起来,面色变得青湛湛的,嘴巴咧开,丝丝血迹从两角淌下来,好似一头嗜血的野兽嗅到猎物的味道一般。小姐一声惊叫还未出口,那商人双手一伸,已将她双肩抓在手中。
那小姐惊惶无地,竟然连一声惊叫都吞了回去。忽然寒光划空而过,将那商人双臂齐根切去,青黑色的血液即时飚出。原来是郑齐掷出飞剑伤敌。那小姐脱困之后尚在发呆,一人扑了过来,将她推到一边。她方才如梦初醒,一看是小齐救了她,登时放声大哭。
那几个客商见伙伴被杀伤,却也没有如何愤激。只是见郑齐武器脱手,没了顾忌,立时扑了上来,那余姓客商将一根扁担舞的呼呼风响,漫天棒影将郑齐牢牢罩住,郑齐身形巧妙,连连躲闪。
一旁的小齐指着那断臂客商说:“原来….原来他真的是厉鬼!”但见那客商断臂之后,全身竟皮肉绽开,浑身血淋淋的,口中发出恐怖之声,直向这边逼过来,尚未走近,一股恶臭已暗掩而至。李小姐大叫一声,先拔脚而逃;小齐见机稍慢,也紧跟着连滚带爬而走。胡伯有气无力,只得哀叫:“你们且等等老头我….”
可惜没逃出两步,抬头一看,另一名客商已挡在面前,李小姐又吓得失声尖叫。那客商“嗬嗬”狞笑,十指如钩,径向小姐抓来,突然间寒光电射而来,将那客商穿心而过,那客商惨叫一声,慢慢化作一团碧绿的脓血。原来是郑齐闪躲间挥出短箭,救了小姐。
郑齐乘隙连连发出袖箭,将那四名客商全都杀死,化作脓血,文秀才心惊胆裂,远远躲到柱子后面去了。只有那余姓客商武艺精强,与郑齐恶战不休。小齐见郑齐似乎渐渐抵挡不住,失声说:“糟糕,他打不过了!”小姐也慌得不行,忽见地上躺着的那柄长剑,忙指着说:“他的兵器,快掷还给他!”
小齐果然上前捡起长剑,要掷还过去,又见那两个激斗得紧,唯恐误伤了郑齐。忽见郑齐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小姐一颗心都揪紧了,不由失声惊呼。余姓客商乘势而上,扁担高举半空,看势头似乎要一举将郑齐拍做肉泥。然而他这一棒却再也没有打下去,人却突然僵住了,背心突然一红,突出半截箭尖。郑齐拍拍双手,缓步走出。

小齐愣了片刻,双手捧着长剑递了过去。郑齐接过长剑,点头谢了,轻轻还剑入鞘。却听身后传来“咚”一声响,原来那余姓客商颓然倒下,抽搐几下便化去。
小齐忍不住问道:“你….你怎么知道这些人都是厉鬼?”郑齐说:“我也是连夜翻过云岭而来,却不曾撞见一个人。我问他如何过来,他说从山腰过来。云岭素来只有一条道,山腰那条乃是鬼道,我自然知道他是鬼非人。”小齐说:“原来是这样。”
李小姐也走过来,摸着胸口说:“今天多亏了你….要不然,我们都被鬼害了。喂,你究竟是什么人,怎么懂得捉鬼?”郑齐笑笑说:“我是个行路人,走的地方多了,见得多了,懂的也便多了。”
郑齐又转过身去,举起葫芦,向着文秀才说道:“文相公,这酒你喝是不喝?”小齐连忙也说:“不错,他要不敢喝酒,就是个鬼!”文秀才瑟缩在立柱后面面无人色,颤声说:“你们….你们休要被他骗了….”
小齐说:“呸,眼见为实,你怎敢这时还来骗人。莫非你真的不敢喝酒么?”文秀才梗着脖子说:“我有什么不敢喝了?”小齐说:“那你快喝!若你不喝便是厉鬼,老子绝不放过你!”胡伯也在一旁说:“你喝,你若喝了,咱们便信得过你。”
文秀才只得战战兢兢接过葫芦,送到口边,却总是不敢去饮。胡伯叹道:“你这人,快喝罢,喝了咱们就信得过你。”文秀才哆嗦了半天,却无论如何不敢吞酒入口。小齐发起急来,就手一推,登时将几大口酒灌入秀才喉中。文秀才猝不及防,顿时惨叫连声,突然一头撞在柱上,倒地而死。
小齐恨恨的说:“这家伙果然是个厉鬼…..这个,郑老兄,怎么会突然有这许多厉鬼出现?”
郑齐摇头说:“我也不清楚,只是听老人说过,天道循环,每过一些年月,但逢阴阳不谐,妖魅就会蹿到人间作祟。今年人世间阴气很重,只怕也是个不详之年。”
他的一番话让当场几个人心头都是一颤,李小姐问:“这又如何见得了?”郑齐说:“也是有些征兆,春日里红日常带黑斑,每月下旬,月华都带血色,那便是有异常了。”李小姐说:“原来你还会看天。不详的年份,会发生很可怕的事情么?”
话一出口,她就紧紧闭上了嘴,只消看看满地尸骸,就知道她这一问十分多余。小齐紧张的说:“难怪这几日尽见到怪事。胡老伯,你说那桑三郎所见,多半就是厉鬼干的好事。”胡伯连连叹气,说:“谁说不是呢。”
李小姐跺着脚说:“有这么多鬼怪,这可糟了,我要赶紧告诉爹爹去,让他早做准备。喂…..那个叫什么郑齐的,你随我去罢,给我爹讲一讲。”
郑齐摇摇头说:“晚了。讲什么都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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