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毒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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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超自无异议,两人径向镇外送晚亭而去。这时小镇安静得紧,唯有风吹“呜呜”声和罗超脚下皮鞋落地声在夜空回响。不一刻间已望见山形掩映下的送晚亭,突然,道旁草丛“忽”的一响,两人同时察觉,罗超喝道:“是谁?”无人答应,却见草丛里有什么东西蹿突而起,一溜烟似的向山谷下跑去。罗超纵身跃起,鹰击而下向那物抓去,熟料那物蹿得太快,这一搏居然扑了个空。罗超嘿的一声,颇感面上无光,忙展开身形,向着草丛乱伏的方向追去。郑齐紧追在后。
罗超身法奇快,郑齐渐渐追赶不上,正在急切间,忽听前面罗超大喝一声,又听有人惨叫呼痛,忙飞身赶上去,但见罗超单足将一人死死踏在草丛中,那人挣扎不脱,长声呼痛。郑齐仔细一看,那人居然是小齐,郑齐连忙说道:“大叔,你让他起来!”
罗超喝道:“你是何人,鬼鬼祟祟藏在这里,有什么企图?”小齐大叫:“老子好好在这里睡觉,你这丧门星却来打老子!”罗超听他口中脏话连篇,脚下稍一用力,只痛得小齐惨叫不休。
郑齐说道:“大叔,这人我认识,你让他起来,我来问话。”罗超哼了一声说:“此人鬼鬼祟祟,不是厉鬼,也是厉鬼派来的爪牙,待我一刀砍下他头来!”小齐当下杀猪似的大叫起来,连呼:“救命!”郑齐问道:“小齐,你为何在这里?”小齐嗯嗯唉唉的说:“城里住不得,我又找你和胡老头不到,只好跑到城外来躲着,不想又挨一回打。”郑齐说:“大叔,你让他起来好说话。”罗超这才松开了脚,小齐哼哼唧唧爬起来。
郑齐说:“小齐,你老实说,为何不好好的呆在家里,却跑到这荒郊野外来?”小齐连连摇头,说:“家里住不得,住不得!”郑齐追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小齐说:“真是吓死个人,我那老娘….”才慢慢讲述起来。
原来小齐思念亲娘,一回到云岭镇就往家里跑,见老娘平安无恙,连多年积下的腰痛病都好了,自然十分高兴,一时也忘了离开这回事。到了傍晚,他老娘笑眯眯端着一碗汤来让他饮,小齐正要喝时,忽然肚子大痛,忙跑向茅房办事去了。正方便间,忽听得外面有“簌簌”声响传来,从缝隙间往外一看,竟然是老娘在慢慢切割一块生肉,血淋淋的。这也就罢了,老娘眼中、口鼻都淌出了鲜血,脸上居然还带着笑。小齐吓得魂都飞了,提了裤子冲出茅房,正好撞见老娘,她脸上又没什么异样,手里还捧着那碗汤让小齐喝,汤里还飘着丝丝血迹。小齐支吾两句,夺路而逃,一路上看见许多人都与老娘一样,脸上带着奇怪而可怖的笑容。小齐魂飞魄散,一路逃到城外,筋疲力尽,不觉倒在长草里睡过去。不料却被这粗鲁汉子(罗超)无端打了一顿,好不冤枉。

郑齐听完了,沉吟片刻,问道:“小齐,你说你一直在这里睡觉,未曾动过?”小齐茫然点点头说:“我睡得昏天黑地,哪里能动得了。”郑齐转头对罗超说:“大叔,你错了,我们追的那人不是他。”罗超哼了一声说:“焉知道他不是说谎?”郑齐说:“大叔,你以为凭他能跑的那般如风似电,连你都追不上么?”罗超登时语塞。
小齐抓住郑齐的手说:“老郑,我正要找你,你说我娘究竟怎么了?”郑齐缓缓说道:“是迷心毒。这毒药十分怪异,以蝮蛇涎、金蛛毒等配合,以人骨为引制成,人服下之后,立时神智全失,五脏俱裂,却不便死,一举一动都被用毒者远远操控,实则已是一具活尸。”小齐大惊失色,说:“那么说….我娘岂不是活不了了?”郑齐说:“小齐,中了尸毒的人便死了,中了迷心毒的人虽不便死,离死却也不远了。即便日后消了毒去,也会一世痴呆,不过废人一个。”小齐叫了一声,突然双手抱头,流下泪来。
郑齐又说:“小齐,我听你方才说话,似乎城里许多人都中了毒。你娘是怎么中的毒?”小齐垂泪说:“我怎么知道,怎么知道。”
罗超忽然说:“我知道,是李通那厮。”郑齐问道:“罗大叔,这话怎么说?”罗超说:“这厮这两日不知犯什么病,居然排下长桌,施起米粥茶水来。两天来少说也有两三千人吃了他的粥,喝了他茶,我还奇怪这财迷怎的突然良心发现,原来都是为了害人。”小齐喃喃说道:“茶水?莫非那人在粥里茶里放毒?他为何如此,为何要害我娘?….我找他算账去!”说着跳了起来,郑齐连忙拦住。
罗超说:“兄弟,眼下已经很明白,定是李通下毒害人,这厮多半就是那鬼王了。为何我们不去找他算账?”郑齐说:“且不忙,先找到配置迷心毒的地方。配置这许多毒药非比寻常,仅那几味配药就难寻得很,需要花费许多工夫,若能找到配置毒药的场所,多半就能找到黑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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