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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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在菱茗的房中看到了幻影幻化出的幻像,幻像只持续了几秒钟,但大家都明白了幻影的意思,幻像的内容就是刚发生过不久的事:正午时分,菱茗冲开围观着游侠尸体的人群时,一个矮小的身影正站在人群中,她身穿一身红衣,眼中充满好奇和惊恐,一如在客厅被询问时的神情
幻影是要告诉大家,她们在说谎,中午时小女孩没有再房中吃饭,而是在院子里。
幻影说:“我们都亲眼见识过游侠的幻术,他不可能轻易毫无防备的去看别人的眼睛,除非那个人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素颜说:“你是说那个人就是那个小女孩。”
幻影坚定的点头说:“对,游侠绝对料不到一个不可能会幻术的凡世小女孩会突然对他使用失魂咒,而游侠死后她没有及时逃走的时间,于是就混在了人群中,毕竟,没有多少人会注意一个不起眼的小女孩。”
冷月说:“既然是这样,在大厅中时我们就该杀了她。”他说着就要向外走,菱茗拦住他,说:“冷月,在没有完全断定之前,我们不能轻易动手。”
冷月说:“王,我们等了二十年才等到涅涧幻力湮灭的机会,而我们多困在这里一日,涅涧的幻力就多一分恢复的可能。”他说着,不顾菱茗的阻拦执意要出门去,可他的脚将要跨出门外时已经迈不动步了,菱茗对他施展了定身术,作为暗杀术绝顶的土族人,他唯一不会防备的只有土族的王。
菱茗将冷月僵硬的身子平拉回来,看着他无神的眼睛说:“我们知道丧失亲人的仇恨,为了报仇我们能够忍辱负重,甚至是不择手段,可是我们不能枉杀无辜,她只是一个凡世之人,她不同与我们,她的一生也不过百年之短,如果我们枉杀了她,她的母亲一定也会像我们一样满怀仇恨,我们不能为了报仇而给别人带去仇恨。”
素颜说:“可是,王,这只是一个虚幻的幻界,流光一死,这客栈里所有的人,这些房屋,这里的一切都会随之消失。”
先知摇着头说:“素颜,不是的,流光界中的所有人都是真实的存在的,他们只是暂时被困在这里,流光界消失时,所有的人都会去向他们该去的地方。那个小女孩是不是流光,我们不久便会得知,是吗幻影?”
幻影点头说:“是的。”他最先识破了谎言,却故意将她们放走,他之所以如此便是为了不令她们有所察觉,从而令她们放松警惕。
之后的三天,幻影一直隐藏在那两个凡世女子的房顶之上,她们没有任何异动,每天按时的吃饭、睡觉,生活便这样一成不变的重复着,似乎只有妇人睡前为小女孩讲的故事有所不同,而这三天里,客栈中一切正常,菱茗他们甚至觉得这就是一家普通的客栈,没有危险,没有意外。第四天,一道紫光迅捷无比的从房顶劈下时幻影已来不及阻挡,屋顶上被劈开一道裂缝,小女孩的胸口被紫霜剑击中,她没来得及叫出声就已经断气,房中立刻传来了妇人声嘶力竭的哭声,可是客栈中没有任何异样,流光界并没有消失,幻影转身对悄然来到他身后的幻影说:“她不是流光,你杀错了人。”他言语中充满失望,这失望却不是因为一个凡世之人的死去,而是因为他认定的人并不是流光。
幻影说完,默默在房顶上消失掉,冷月站在原地,妇人极尽惨烈的哭声还在不绝的传入他的耳中,妇人说谎只是为了保护女儿。他是杀手,他完全可以毫无原因的杀人——杀能活到千年、万年的土族人或是水族人,可紫霜剑刺穿这个凡世的小女孩孱弱的躯体时,他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冷。他在房顶上站了许久,妇人的哭声渐渐变得沙哑,大如圆盘的月亮渐渐变得苍白,他才无力的回到房中,他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菱茗的话一次一次的在他耳边回荡着,一遍又一遍的,不知过了多久,房门被一脚踢开,凡世的妇人手中拿着一把滴着火红颜色鲜血的尖刀哭叫着向幻影的床上扑过来。

尖刀在将要刺到幻影时被冷月的防护结界弹开,妇人后退一步,随即一刀将自己的左臂砍下来,而她不但感觉不到疼痛反而放声大笑起来,她俯身捡起掉在地上的手臂,扔向冷月,手臂被弹开时,妇人的尖刀刺在了她自己的胸口上。她倒在地上,笑声在她火红的鲜血中渐渐变得微弱。
这时,菱茗和素颜赶了过来,他们点亮了油灯,看清了倒在冷月房中的妇人,她的脸上已模糊不清,因为她流出的眼泪都是红色的,冷月缓缓下了床,翻开妇人的眼睛,她的眼睛是浅绿色的,她中了失魂咒。
素颜将院中的一大堆土召唤到冷月房中,把妇人的尸体包裹起来,然后重新移回院中,他们在妇人的房中见到了小女孩残缺不全的身体,妇人中了失魂咒后用尖刀将自己女儿的尸体刺得血肉模糊。素颜埋葬了小女孩后,他们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中,流光似乎就隐秘在他们周围,可他们却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他们完全处于被动的局面。
接下来的两天里,客栈中陆续有五人以不同的方式死去,那天的水族女子的也在其中,她脱光了衣服在院中疯狂的奔跑,围观的人不怀好意的议论纷纷,却没有人能令她停下,她跑得太快,幻影试图用幻影术将她制止时,她一头扑向幻影,幻影闪开后,她就死了,她的力气已经用尽,她的血液已化成汗水流光。
而死的都是与他们无关的人,流光似乎并没有在意他们,可菱茗却日渐焦虑,倘若等到涅涧幻力恢复,一切都将付诸流水。他叹息着将近日来所有人的死法想了一遍又一遍,他一次一次的回顾着所有人死去的现场,他将在客栈中见过的每一个人都回顾一遍,他在黑夜中辗转反侧,终于,他见到了一丝曙光,此时,冷月再一次来到鱼雁的房中,他问自从进入客栈就来一直守在鱼雁身边的嫣然:“客栈里死了很多人,你知道吗?”
嫣然说:“我知道。”
冷月说:“他们死于失魂咒。”
嫣然盯着鱼雁安详的脸点点头,外面发生的事从来都没有逃离过她的耳朵。
冷月接着说:“素颜一直同我们在一起,她没有杀人的时间。”他说着,三道闪着紫光的紫霜剑已出现在他的右手中。如今,归来客栈中,除去素颜和那个不会幻术的土族女子外,只有嫣然是女子。
嫣然淡淡的说:“你怀疑我?”
冷月说:“我怀疑你就是流光,而鱼雁根本就没有昏迷,这只是你们狼狈为奸的计策,而我……”他说着,紫气已盈满了整个屋子,万道紫光从不同的方向射向嫣然和幻影,嫣然的幻笛同时响起,优美的乐律形成一道坚韧的音屏将她和鱼雁护住,万道紫光斩在音屏上发出轻柔的音调,仿佛无力的手指触在琴弦上。
冷月召唤出紫霜剑时,先知已站在了门外,他苍凉的声音传进来:“你们不要再打了,素颜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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