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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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已近黄昏,乐慧眨眨眼,想要起身时才发现怀里的重量。她低头看着,少年长长的睫毛下掩着片青黑的阴影,虽然此刻恬静地睡着,却手脚并用地将自己缠了个紧,看来也是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乐慧的职业病作祟,更小心地将他拥紧,手不自觉地轻抚着他的背,没发觉本该睡着的人已是满面红晕。其实尹夜早在她醒来那一刻就醒了,心下除了暗暗惊奇自己竟然睡得这么熟外,还有尴尬。虽然他的外表此刻还是孩童,内里却已经是货真价实的成年男子。所以矛盾之下只好装睡等她起身,没想到反而更扎实地被拥入怀抱。世上恐怕再也没有比这更甜蜜的折磨了,鼻间满是温暖的女子馨香,触到的柔软更是无时不刻地提醒着他,这完全是一个成熟女子的身体。尹夜还在挣扎是否该装着醒来,耳边已经响起一声轻呼,鼻子也热热的,他还没明白发生什么事,已经被乐慧拽起。
“怎么睡个觉都能流这么多鼻血?”乐慧手忙脚乱地帮他擦着,像在问他又像在自言自语。尹夜突然很想就这么昏过去算了,还得强装着没事,脸上仍然是那副平静的表情,仿佛此刻鼻血直流的人是别人而不是他。
好不容易止了鼻血,乐慧看他扭捏着不肯看向自己,也没多问。尹夜不自然地咳了声,成功地吸引了乐慧的注意力,只见他捡了根树枝在地上写了个“水”字,随后便起身朝西面走去。乐慧心下有些疑惑,但还是收拾起东西跟着走了过去。
一路上乐慧紧紧跟着,那羸弱的白色身影却始终行在她前面,在她累的时候适时地停下休息一会。乐慧好几次望着那白色的背影走神,继而被自己的想法吓一跳,总觉得那似乎不是个八岁的孩童,而是一个男子,一个成年的男子。她摇摇头,仿佛这样就能摆脱这种荒唐的念头,那白色的小人儿侧着脸看着她,似乎在不满她的速度,乐慧赶紧跟上。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四周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乐慧从小最怕黑,赶紧跑上去抓住尹夜的手,“小尹你害不害怕?害怕就抓着我的手吧。”尹夜没有挣扎抽出自己的手,由着她握着,黑亮的眼中因为那一丝笑意而更添流光异彩,可惜乐慧没有看见。
终于在穿过一片密密的灌木丛后,乐慧感觉眼前突然一片开阔,一阵阵似是硫磺的味道扑面而来。乐慧望向少年,似乎在问他难道是温泉。尹夜没有回答,脚步不停,已经拉着她走了过去。越走近那潮湿的硫磺味道越浓,终于在一个拐弯后,一个天然的温泉出现在他们眼前。乐慧小心地伸手试了一下,温度刚好,立刻开心地将背包放下,开始收拾洗澡用具,一边还不忘帮尹夜准备替换的衣服。
“小尹,你怎么找到这里的?终于能够洗澡了,太好了。你看看,这个给你穿吧,应该大不了多少。”尹夜听到前半句还在思忱着该怎么骗过她,自己是趁她午睡的空隙将这方圆百里都搜过了,以致于没有听清楚后半句的内容。一不留神,已经被乐慧拉了过去,回过神来才发现乐慧正将一件粉红色的睡裙在他身前比划着,某个完全陷入意淫中的人完全忘了自己问的问题,嘴里还嘟囔着:“大小应该不成问题,真的好期待小尹穿上这个,一定是粉可爱的挖……”

尹夜很后悔自己没在第一时刻逃开。好奇地看了看她手中的粉红色布料,虽然不知道那个是什么,直觉不是什么好东西。眉头刚刚皱起,但是已经来不及“说”不,乐慧就已经开始剥他的衣服。他大惊之下,又不忍对她下重手,几下挣扎就被剥了个精光。少年羞愤交加,淡淡的月光之下,玉白的身子泛着一层粉色,在夜色中微微颤抖。乐慧以为他是冷了,抱过他轻声抚慰:“等会就不冷了。”随后将他放进水中,避过手臂上的伤口,拿毛巾细细地为他擦拭。温泉上水气荡漾,气氛温馨宁静,一时间乐慧也找不到言语,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竟然像个女色魔似的剥了人家的衣服,更汗颜的是自己现在还留恋不舍地借洗澡之名,行吃嫩豆腐之实。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乐慧哀叹一声,哎,不过话说回来,这皮肤手感还真好。她满意地在少年身上又摸了一把,尹夜一个岔气差点没呻吟出来。两人各怀心思,一个澡洗完,暗叹吃不消。乐慧还没忘记那件粉色睡裙,尹夜一看见她拿起,立刻逃到了对岸,脸上一副打死也不穿的惊恐表情。乐慧没办法,只好换了一件大T恤给他。
等到乐慧洗完澡收拾好一切,尹夜已经生起了火堆,两人凑合着吃了点饼干和水,算是晚餐。乐慧想起来小尹还没告诉自己怎么找到温泉的,刚想问就看见他正盯着火堆旁晾着的内衣,立刻脸红地将其藏起,瞪着似乎想发问的小尹大声打断:“不许问!”尹夜困惑地看了她一眼,识相地没有开口。
乐慧看他沉默着,以为他是生气了。有些后悔自己的态度,毕竟他是自己到这个世界遇到的第一个人。虽然相遇的场景有些诡异,但是两天相处下来,其实不是自己在照顾他,反而是他在支持陪伴着自己。于是默默地挪到他身旁,将他拥进怀里抱着,怀里的少年僵直了身体,却没有挣扎,任由她抱着。
乐慧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着他,突然想起那首很喜欢的摇篮曲,于是便哼了起来。
亲爱宝贝乖乖要入睡我是你最温暖的安慰爸爸轻轻守在你身边你别怕黑夜我的宝贝不要再流泪你要学着努力不怕黑未来你要自己去面对生命中的夜宝宝睡好好的入睡爸爸永远陪在你身边喜悦和伤悲不要害怕面对勇敢我宝贝……
刚开始尹夜还没听清楚她唱的东西,后来听多了才明白原来是哄小孩子睡觉的歌,本以为自己会笑出来,却在那温柔的歌声中沉沉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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