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劫后余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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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又一声闷响,女鬼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我和灰灰顿时感到身上的束缚减轻很多。老三抱着那本大辞典瑟瑟发抖。“我要杀了你——”女鬼抓狂了,扔下我和灰灰,怒吼着转身飞扑老三。
“妈妈呀!”老三下意识地举起大辞典挡在身前。
女鬼的厉爪瞬间没入大辞典,只是这本辞典实在太厚,一时间,女鬼的双手不但没能穿透它,反被夹在里面,就似戴了一副镣铐一般。
老三虽然吓得够呛,但是看到女鬼暴跳如雷的样子,颇觉滑稽,不禁笑出声来。
女鬼恼恨万分,“嗷——”如灰灰一般的暴吼中,她双手一挣,大辞典从中断为两半,厉爪连挥,大辞典顿时化为片片残纸,在空中蝶般飘舞。
“我让你再笑——”女鬼怒吼着抓向老三。
一爪擒额,一爪扼喉,老三躲无可躲,竟被女鬼离地举了起来。
“你笑啊,笑啊,有本事你再笑啊……”女鬼狞笑着,流血的眼洞逼视着老三。
老三的脸色由白转青,不知道是给吓的,还是给扼的。
眼见老三危在旦夕,刚脱束缚的我,抱起自己那本《元照英美法大辞典》,正想依样画葫芦,也悄悄给女鬼来记闷棍。可是这次却不灵了,女鬼早有警觉,我刚将大辞典举起来,她便松开扼住老三喉咙的爪子,一把抓住我的额头。我重新陷入了刚才的境地,全身力气如退潮般迅速离体而去,双手松软,把持不住,大辞典掉到了地上。
“我要将你们食肉寝皮!”女鬼一手抓着一人的额头,咬牙切齿地说道。
老三刚喘上口气,听到这话,吓得魂飞魄散,断断续续地说道:“女菩萨饶……饶命……俺……肥肉……肥肉……不好……”
“……肥肉胆固醇含量很高,吃多了对身体不好,一来不利于保持身材,二来脸上会长青春痘,您想想啊,要是您那婀娜修长的身体变成了水桶腰,您那清新秀丽……”老三说到这里,悄悄看了眼女鬼那满脸淌血、没有眼珠的脸,吓得赶紧移开目光,接着说道:“……清新秀丽的脸蛋长满可恶的青春痘,该是多么可惜啊。所以,为了保持身材,保持美丽,一定要注意饮食健康,少吃……哦不……不吃肥肉,多吃瘦肉……”说着,用目光羞愧地看了一眼我那一身的瘦肉。
女鬼顺着老三的目光向我瞧过来,看样子竟似被老三说动了。“老三!你……”我气得说不出话来,老三刚才那光辉形象顿时灰飞烟灭。
女鬼上下仔细打量我,没有眼球的目光所到之处,顿觉得透骨冰凉。“真的吗?”将我打量了半晌之后,女鬼阴恻恻地问道。
“当然是真的,不信你试试。”老三赶紧说道,竟然已没有了半分愧疚。
“老三!”我再次气得朝他怒吼,要不是额头被擒,全身乏力,我早扑过去跟他拼命了。
“嘿嘿嘿……”女鬼忽然咧开嘴,笑了起来,阴狠可怖,那张满是血迹的脸朝我凑了过来,牙齿磨动,竟是真要将我生吃了的模样。
我吓得闭上了眼睛,满脑子自己被活生生剥皮吃肉的惨状,差点当场晕厥。
就在女鬼的牙齿靠近我的脖子,我的精神即将全面崩溃的时候,“嘭!”又一声闷响,女鬼霍然转身,抓着我额头的手也松开了。
我睁眼看去,老三一脚踹到对方小腹侧部,女鬼眉头大皱,显是受了剧痛,勃然大怒之下,她一把往老三面门上抓来。
既然老三如此仗义,我也豪气上涌,一把抱住了女鬼的腰。孰料女鬼竟然不管不顾,拖着我的身体,依然直扑老三。老三躲闪不及,口中惨呼“妈呀!”,吓得闭上了眼睛,干等着毁容之厄。
谁知道女鬼的双手,竟然在离老三的面门不到半尺远处,硬生生停顿下来。

女鬼一脸的不可思议,低头往自己腹部望去,一把半尺来长的桃木短剑,斜斜地朝上插着,直没至柄。伤口处,诡异的红光不停地跳跃。剑柄却持在那个胆小如鼠的小道姑——孙雯琼的手里。小道姑双目紧闭,双手持剑,身体犹自颤抖不已,显然吓得够呛。
“嗷——”伤势严重的灰灰,也忽然暴起发难,全身白光暴涨,如箭弦发,弹射女鬼腹部。“咣!”灰灰的身子狠狠地撞上了女鬼。
“啊——”双重重击下,女鬼终于禁受不起,惨叫中,身形淡去,消失不见。
灰灰也用尽残力,再次跌落地上,呼呼喘气,却是再也站不起来了。
我抱起灰灰,看到它只是疲劳过度,并没有什么生命危险,心情一下子放松了。
老三惬意地躺在床上,小道姑孙雯琼从道袍里掏出一堆的瓶瓶罐罐,正使劲往老三的额头和喉咙处涂抹。
我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右胳膊上被女鬼利爪抓出来的五个血洞,鲜血淋漓,觉得钻心般疼痛,忍不住“哎呦”一声疼得叫出来,对孙雯琼说道:“你那是什么灵丹妙药啊?给我也来点吧。”
小道姑手脚麻利地将瓶瓶罐罐收入怀中,道:“这些药很贵的,不能随便乱用的。”
我气愤地道:“老三就那么点皮肉伤,你这么浪费不心疼。你没看到我得胳膊都伤成这样了,竟然不给我用,太过分了吧。”
小道姑胖脸微红,道:“那不一样的,别看他表面上只是皮肉伤,但其实已经受了严重的内伤,而你则刚好相反,看上去挺严重,实际上没啥大碍,休息一下就好了,没必要浪费灵药的。”
我为之气结,恶狠狠地道:“看来棒棒糖的事情得重新考虑了。”
小道姑想起来我刚才答应她,以后不论她要多少棒棒糖,我都会给她的事情,赶紧道:“当然啦,你的伤也是要治的嘛,不然落个半身不遂小儿麻痹老年痴呆就不好了。”说着,犹犹豫豫地从怀里掏出几个瓶子,从里面挑了个最大的瓶子打开,用指甲沾了一点点粉末,准备往我胳膊上抹。
我刚才看到她给老三抹的时候,尽拣小瓶往老三身上倒,估计小瓶里的比较珍贵,便提出要用小瓶里的药。
小道姑犹豫半天,在比较了无限量棒棒糖和一小瓶药品之间的价值差之后,终于还是很不情愿地将一个小瓶子打开了。正当她要把药粉往我胳膊上抹的时候,我怀里的灰灰忽然冲着她低沉地吼叫了起来“呜——”
小道姑条件反射地后退了好几步,惊疑地看着灰灰。
我也不明白灰灰怎么了,催小道姑将瓶子给我。当小道姑畏缩着将瓶子递给我的时候,灰灰竟然再次低吼了起来。这次,小道姑顺手将瓶子放回了怀里,一脸欣喜,却又故作无奈地一摊手,道:“你看,不是我不想给你药,是它不允许啊,我又打不过它,没有办法。你可不能反悔啊,说过要给我很多棒棒糖的。”
我不解地看着灰灰,不知道该怎么办好,胳膊处仍然疼得要命,忍不住又“哎呦”起来。
灰灰鼻翼轻哼一声,张开嘴,一道淡淡的白光逸出来,飘到我受伤的胳膊上,环绕了几圈,一股清凉的感觉弥散开来,疼痛感迅速消失了。
我惊喜万分,忍不住闭上眼睛,享受这份舒适的体验,就象在泡温泉一般,一种懒洋洋的惬意。
等我睁开眼,发现胳膊上的血洞竟然奇迹般消失了,只留下几个淡淡的疤痕,用手摸上去,除了有点轻微的麻痒之外,竟是没有半分疼痛了。
我感激地望着怀里的灰灰,发现灰灰浑身的毛发湿透了,尤其是颈部那一圈白毛,更是挂满了晶莹的汗珠。它疲累地望着我,目光复杂,似喜还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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