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五 和亲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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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正孩子一般说着开心的话,有人来请吉裼公主上大殿前去给匈奴单于敬酒,陈静这时才张眼向窗外望去,已是夜色朦胧,一轮弯月轻轻滟漾着柔和的万缕清辉。这个夜色多么美好,如果可以去茫茫大漠黄沙上走走肯定会有一翻奇异的别样感受。陈静听到吉裼要去给匈奴单于敬酒,“妹妹,我可不可以跟在你的身后?”
“先把她们几个叫上来,进大殿要八个侍女陪同前去,敬酒时你留下好了。”陈静去外面叫侍女时,吉裼低头扭了扭自己的衣裙,恨不得往自己脸上抹点锅灰去,可是,现在一切都是身不由己,如果不是为了楼兰一万六千多人,她一定不会去见这个即便和亲也不见得能好多久的老蛮子。
“哦,对了,忘记问吉裼妹妹,我这样好看吧?”陈静两手牵起自己那长及脚底的柔软的白纱裙角,给吉裼转了几个三百六十度的圈圈。把头上的假发和纱巾帽给转歪了,他伸手去扶正,冲吉裼调皮的笑笑。
“走路要记着低头哦!千万不要给匈奴人看见你了~~!因为你现在是个好漂亮的丫头哦!还有,不能说话~~说话,男人的声音,会完蛋的。”看见陈静这个可爱好笑的样子,吉裼公主也取下面纱另一角,露着整个脸笑。
“嗯,我会记住的。从今天起,我学会来做哑巴。因为如果让别人知道我是个假丫头是个男人会给妹妹带来很恶劣的影响,还有,那样的话,以后就再也不能守护在妹妹身旁了。”
“嗯,委屈哥哥了。”几盏油灯在白色的透明油纸内发出暗淡微光。吉裼公主带着一丝哀叹转身走近打开的小窗倾泻而入的月光里,那淡蓝色的华裳与长长的帽沿彩色翎羽在月光下有如一朵蓝色妖姬,花蕊璀璨而立,花瓣莹莹张开。
陈静看着这个善良美丽的吉裼妹妹要被送去以野蛮著称的匈奴,唉,这才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而且那样的牛粪营养和浇灌不了吉裼妹妹这样的活泼美丽可爱自由的女孩,只会如化石一般把她紧紧包裹,看似永远清纯鲜艳其实了无生机逸趣。以丫头的身份留在她的身边最好不过,真应该感谢这个不知谁谁的创意哦。这样就可以好好保护这个曾经舍身相救的高贵的公主妹妹了。“不委屈啊,我都还没好好谢谢妹妹呢,不就装个哑巴嘛,有什么难的。想说话时自己咬咬自己的舌头就字到不能说话了。”那七个侍女入宫门来。陈静也就不说话了,轻轻伸手替吉裼把面纱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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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之内华灯星罗棋布,两边竹木扶疏,一簇簇鲜花席地井然繁茂争妍,窗纸绢花,一排排雕栏玉砌威严傲立,红楼翡椅纵横交错,鬓凝螺黛,声叶凤飞,华服白屏彩灯间往来穿梭,斛光叠瑶锦,瑞霭氲良宵,歌舞承欢,九重春色。火树银花开盛会,玉液琼浆斟满杯。这一切在黑暗的夜色之衬幕上是那么和谐的熙熙攘攘,那么的祥鸾喜庆与慈娆群堂。陈静在吉裼身后低头,眼瞟左右前后,如果不会有战争,这样的景象真是一片安心怡居福地呀。
吉裼公主莲步款款轻移,不卑不亢的银盘似的脸平视前方,杏眼微凝,高高的鼻梁坚挺秀拔,柔软的纱衣连袂轻轻飘起,仪态万方,温柔可人,好一个端庄秀丽柔雅多姿的公主!!匈奴的那大帮的臣子与精兵人堆里发出嘘嘘啧啧的声音。

前来救援的尼雅四皇子带着他的精兵坐在匈奴人的对面,看见吉裼公主一来就被匈奴人那脏脏的声音给淹没了,他怒目而视,手攥紧拳头,精兵将领坐在一旁,在桌子底下伸手把他的拳头打开,并且用力拉他的衣袖,拿起酒杯,时局尚早,四皇子切不可轻举妄动!吉裼公主是属于我们尼雅的。
四皇子原来就听说许给自己的这个八公主吉裼美貌清雅,才艺俱佳,自幼就随同医术与武术都是一流的名师紫霞真人,练得一身好武艺与医艺,向往已久,今日幸得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更没想到这个公主如此的温柔娴静秀丽并且通身漫溢着一种和祥贵气,有这么个典雅的公主,难怪匈奴人想要一箭双雕,让楼兰俯首称臣,从此百依百顺,即可霸占楼兰的辽阔盛地博物又可从此对这文明娟秀的小国行使主权对名媛淑女为所欲为。看来血战已不可避免。四皇子注视着吉裼公主只看她父皇的左半张脸,线条柔和流畅,玲珑俊秀。银光闪闪的饰链在她细致的额头上璀璨夺目,高高的鹰鼻如半钩弯曲。她原本是与本自己有婚约的,自己已是皇储,这样的好女孩应该是我尼雅未来尊贵的皇后,而不是那蛮子的小妃。可恨的匈奴蛮子竟然举兵横刀夺爱,不管你匈奴知不知道她已与人有婚约,但肯定是可以先打听到,你这么做就是藐视我尼雅的尊严!!想我尼雅也是西域泱泱大国,民富国盛!自然不是吃素软弱好欺的!!!四皇子威严而英气逼人的脸上浮现出一股撼人的力量,吉裼公主,志在必娶,他这么对自己说。楼兰国尚有的几千精兵在,自己此次也带了一万兵马前来,匈奴也不过三万兵马,势力相当,想到这些,他稍稍安静下来.
“来,裼儿,到父皇这边来坐!”楼兰王面容慈祥向吉裼手心向下招了招手。
吉裼公主迈着莲步轻移至父皇的旁边就座。整个大殿喜庆里兵甲相容,两旁尽是衣着佩带不同的上宾与来使,在他们的背后都齐刷刷的站着几行威风凛凛的卫队,陈静依然低低瞄着,随吉裼公主来到楼兰王身旁,俯首低眉,站在吉裼的背后。
“这就是那个在罗布泊与孔雀湖干涸之际带来雨水的公主?为楼兰带来吉祥福祉的吉裼八公主?”单于喜上眉梢,欣愉之情尽露于外表。他端起酒杯站起来和颜悦色的问楼兰王。
“裼儿,快去为单于丰上一杯敬酒!”楼兰王轻轻拍了拍吉裼的背。从吉裼幽蓝的眼只平视看自己桌前的夜光杯盏可以看出她此刻的忐忑不安与极其不愿,吉裼公主看了看自己的父皇,父皇已在惶惑焦虑中老了,自己已经不知不觉中十八岁了,那还魂岭的北斗星空之下幽花奇草之上千杨百松之间的天地之中的自由,即将要远去了。因为那一方纯净的天空,自己对权势名利政治之争知之甚少。刚才那些发出声音的人在右眼里回荡着令人无法接受的阴影,那些相貌粗旷嗓喉高亢的人让她觉得有些害怕,她不愿再往匈奴人的右边方阵看。而父皇命她走过去敬酒,这,这多可怕又令人厌烦啊。她回头看了一眼还低着头裹紧面纱的陈静,陈静也低低看了她一眼,他用眼睛鼓励吉裼不要怕,然后他先迈了一小步,等着吉裼移步在前,该出脚就出脚啊,他侧身站在人旁,让出一条道示意吉裼不要再愣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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