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被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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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赤魔女紫嫣见状,不由吃了一惊,忖道:“古怪!往日里勾引那些鼎炉,不过一个照面便神魂颠倒,恨不能扑进怀里魂授色与了。偏生这小子却毫无反应,莫不成我看走了眼,遇见高人了?”
不说那赤魔女暗地里吃惊,心中起了邪念,也合该步云命中当有此一劫。那赤魔女此番下山本欲去那大燕境内横岭山脉寻找一宗遗案,谁成想却时乖命蹇,几次三番与一道门高人相遇,打斗之时吃了点亏,魔婴震动,真元不济,无奈之下只好慌不择路,惊惶逃命。
鬼使神差到了这丰城郡外,伤势发作,再也挣扎不得。说不得只好觅地疗伤,在城外荒山上找了一个山洞,强挣着布下禁制,调息数日才渐渐缓过气来。
察看自身,方才发觉伤势之重出乎意料。只见魔婴萎靡,才几日便小了一圈,不由心头大惊。急寻身上时,那疗伤丹药却已颗粒无存。魔女心头恼怒,把那道门修士在心中骂了个遍,恨不能将其杀个魂飞魄散。
然而再不疗伤修为必定下降,虽无性命之忧,却也怕再遇上那个疯子——也不知为何,相遇并不搭话,见自己是魔修便如同杀了他老子娘般闷头就打。修为虽与自己相当,却拼了命也似将那法宝飞剑放出来,想想那法宝飞剑漫天乱飞的情景,赤魔女不禁打了个冷战,仍心有余悸,后怕不已。
没奈何,只好到那凡人界寻些鼎炉,吸其精气以供疗伤,虽不及丹药,却也聊胜于无。几月中寻了十几个中等鼎炉,眼见得伤势渐有起色,心中窃喜,不免又蠢蠢欲动。
今日在城中寻了一遍,忽然发觉茶馆内真力波动,以为遇见道门高手,不禁心下惶惶。急忙隐匿身形,悄悄寻过来时,只见步云在桌前傻笑,并无高手在场,不觉放心大半。
再一打量,不由惊喜异常,只见步云浑金璞玉,经脉畅通,再细细探察,身上并无真力波动。心想今日赚到家了,眼前这少年,英气逼人,资质上乘,虽无修真痕迹,却是个难得的上上之选,比起这些日子里寻的那些鼎炉怕不止好上千万倍。
心中爱极,便放出手段,要引步云入毂,谁知那媚惑之术放出,竟是一丝反应也无,怎不叫赤魔女心惊。
那步云浑然不觉,只是觉得此女来得蹊跷,看她模样怕也不是好人,不免心头警惕。退了一步,将那三尺青锋握在手中,心中胆气一壮,沉声喝道:“兀那女子,你是何人?缘何如此鬼祟?”
赤魔女闻言不禁笑弯了腰,心想这傻小子竟如此好玩,便欲戏耍他一番,再擒回洞中慢慢消受品尝。
遂忍住笑意臻首道:“小哥儿,在姐姐面前耍刀舞剑,不怕把姐姐吓死么?姐姐见你影只形单,孤寂得紧,便欲来陪陪你,为你抚琴赏茶,共渡这良辰美景如何?”
说罢再度放出手段,她要试试到底是何缘由,让她媚惑功夫无功而返。
步云再傻也知面前这个女子绝非好来路了,不由心头大急。看她情形,今日是与自己卯上了,心中后悔不该放那猴子离去,此时报信的人儿也无一个。
急切之间手中青锋乱舞,不想却碰倒桌上茶碗,当啷一声砸个粉碎。当下灵机一动,放声大叫起来:“店家!店家!你们是何道理,竟任由一个疯女人在此聒臊么?”
赤魔女见状笑得更欢,道:“小哥儿好不解风情,姐姐爱你,怎说姐姐是个疯女人?不怕伤了姐姐的心么?”
又欺进一步,轻开檀口,在步云耳边吹了一口香气,那香气似一条线般直入鼻端,便是静心诀此时也未能抵挡得住,步云不觉心中一荡,眼神便自有些恍惚。
隐约间只听赤魔女道:“傻小子,你便是喊破了嗓子也无人能够听见,就乖乖地随姐姐去吧。”
步云神魂被迷,手软筋疲,手中青锋落地,整个身子便要往地上栽去。
眼见步云软软欲倒,赤魔女放下心来,暗道自己多心,想这一个凡间少年,充其量不过练过几天刀剑,有何能耐?自己看来是被那疯子吓怕了。
眼见这小儿已然着道,适才不过凑巧无功罢了。想着这一道美味即将到口,心下甚喜,急着回去细细品尝,也顾不得隐匿身形,便将步云往身边一夹,腾身纵出屋顶,向城外荒山处掠去。
城中一干人众听得一声轰响,有如晴天霹雳般惊人,茫然四顾时,见天色如常,不似变天模样。

正没理会处,又见一道红光,闪电般呼啸着掠过郡城向城外荒山而去,顿时吓得呆了。
有那反应快的,便大呼小叫起来,妖怪仙人怪兽地一阵乱喊;更有那好事者说是上天显灵,天兵天将下凡来捉拿妖人的,骗得一干失踪少年家人烧香叩头,顶礼膜拜,纷纷扰扰,乱作一团……
一时间,一座好端端的郡城闹了个鸡飞狗跳,乌烟瘴气。
那小猴子正自在街边乱逛,见到好吃的便买下大嚼一气——反正是少镖头打赏,不用白不用,若一个不小心被同伴知道,免不了忍痛出血,这般折本生意如何做得?千好万好,吃进肚里最好,千有万有,自己饱了才有。人若不为己,天打五雷轰……
正自神神叨叨,忽听轰的一声,恰似耳边打了个炸雷一般,又见一道红光自身边闪过,呼啸着往城外去了,吓得手中油糖馃子掉了一地,那个心痛呀!
想也未想,便跳起脚儿乱骂道:“直娘贼的老天!要吓死小爷我么!雷公不打吃饭人,怎地见小爷我好不容易得了好处便不待见么……”
忽地一呆,想起那红光来处竟是茶馆方向,当下也顾不得油糖馃子了,拔起腿来飞也似地向茶馆奔去。
到得茶馆门前,不由叫一声苦也,便再也挣扎不动。
你道为何?只见那刚才还是人来客往的茶馆,此时已被夷为平地,哪里还有少镖头影子?壮起胆子抖抖颤颤喊了几声,回答他的却是一片死寂。
那猴儿吓怕了,只见茶馆原处青烟袅袅,残砖碎瓦四处飞散,满地的鲜血淋漓。瓦砾堆里,分明还有几只人的手脚残躯微微颤抖,有一只手中还正端着茶碗,残茶尚淅沥沥地往下滴落。
那小厮虽说是镖局中人,因未曾习武,只在镖局内外打杂听差,何时见过这种惨象。顿时双股栗栗,瑟瑟直抖,上下牙床捉对儿厮杀,双眼发直,眼见得就要吓昏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似乎有人呼唤,紧跟着耳朵一阵疼痛,定定神看去,只见周镖头威风凛凛站在眼前,一手正撕扯着自己的耳朵,外圈还围了不少闲人正看自己笑话,更有几个青皮混混对自己指手画脚。当下醒转,抱着周镖头大哭起来。
周镖头皱着眉头将小厮拉开,眼见得自己身上一套新衣被那猴子弄得又是鼻涕又是眼泪,好不龌龊,心下甚为不喜。
因见那猴子被吓得不轻,一时间倒也不好如何。只是赶忙将猴儿拉开一点,免得自己新衣遭殃,沉着脸问道:“你如何在此?这里究竟怎么回事?”
那猴子见问,手比脚划,唾沫四溅地说“如何与少镖头出门……如何少镖头在此吃茶……如何自己离开……如何听见雷响……如何少镖头不见了。”
周镖头耐着性子听那猴子聒臊,越听脸色越黑。听得后来,止不住火起,扬起簸箕也似巴掌,劈头给了那猴子一耳光,直打得倒飞出去一丈多远,落在地上抽抽噎噎。
心中焦急,想到此事关系重大,急切之间也顾不得其他,暴雷也似狂吼一声,挤开人群,径自朝那镖局奔去。
那猴子正自扎脚舞爪地挣扎爬起,忽又听得一声霹雳,只见金光一闪,眼前多出两个奇怪装束的人来。
周边围着看热闹的人群早已被吓怕了,见状呼拉一声跑个精光,只余下“妖怪啊……”一阵惨呼,狼奔豕突,一片狼藉。那猴子不由自主,怪叫着混杂在众人中奔命去了不提。
且说此二人乃是官府请来的大仙,数月前得知这丰城郡有妖物作乱,门中师长便应请派他二人前来看看。经得月前探察,已知并非妖物,乃是那魔门中人用媚惑之术掳走鼎炉,只不过二人修为不到,几番均被魔人走脱。
这日二人在东城外搜寻,久久未有发现,心中正自不爽,忽听城内一阵纷乱,知是那话儿来了,当下不顾其他,迅即御剑而来,谁知惊扰百姓,将他二人当作了妖怪。
二人见状不禁摇头苦笑,只得定下心来搜寻魔人痕迹。
也是那赤魔女一时大意,只顾心中得意,未曾掩饰痕迹,在行家看来,浓密的魔力波动,好一似黑夜里火把般醒目。
不移时二人便发现魔人真力波动,知其修为高绝,凭二人修为绝不可能将其拿获。当机立断发出师门传讯玉简,请求派人增援。随即沿魔人真力波痕,追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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