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霓裳破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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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山,雄踞凌佩与漠原交界。东侧为玉带山,西侧侧为关门山。玉带,蛇盘如侧梁,关门山居中横耸,有如天然大门一般,是为凌佩天然凭嶂。而三绝关,便建于三山天险之中。三绝关之南,为三山城,是凌佩北关最为重要的颈喉之处。再往北去,有雄域关,龙翔关以及凤鸾关,是为北部三关。
一直以来,以此地归属于漠原僵持不下。刘宗尧中秋之前刚刚获胜,攫取三关最后一关凤鸾关,终将三关之地插上凌佩大旗。但欢喜未尽,噩耗便传。昭平王与王妃竟然在中秋之夜,管辖之地的东郊围场同时失踪。家臣凌霜重伤,身边禁卫也是死伤大半!
昭平王遇袭之时,他正在京中领赏。此事一传,满朝皆惊。丞相杜劲轩急忙前去亲探,所见之景,骇然不已。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竟然可以在昭平王的地头上,如此大肆进犯,看围场中央,坑洞不下数十,鹿栏马厩皆是不存。若不是大军以大型火驽冲击而成,便是......这一想便让他心下骇然。
关于驭灵,他只是听倾绝提过,并未亲见。他知道倾绝驭灵,但不知如何而驭。或者是使走兽为兵,驱其为用,因为之前,倾绝曾经驱役走兽兵团,大挫各**队。但是,此情此景,哪像走兽来袭,简直是天落星雨,火灼燎原。难不成,除了驭灵,还有什么未闻未见之妖术?
他心下纷乱。但更乱的还在后面。这边还未料理妥当,南北已经同时传来加急军报。缀锦于十月初八,率军六十于万,攻打凌佩南泱洋十三关!十月初十,漠原同时率军四十六万,攻打凌佩北关!南北同时受敌,东西
倾绝不在。军中大事无以为商,朝中敌党蠢蠢欲动。陛下接连受惊,一下大病不起。太子监国,因倾绝不在,处处与劲轩相斥。两党之争,竟然近于顶点。内忧外患。皆滚滚而来,一时之间,劲轩只觉五内俱焚,心火乱窜,短短数月,竟然如苍老十载一般!
小白在江州时与倾绝汇合。昨天午间,月娘说镇王回来了,要她梳洗妆扮,与他晚间厢阁相会!此话一出,藏在阁楼之内地倾绝便怒不可遏。衣服都没让她换。就把她给打发走了。
她和凌破走在路上,心里便是惴惴。有心留下来等他。又怕招惹他。但他们这般走了。她心里又总是惶乱不安。他们慢行至江州,照着倾绝一早的吩咐。住在相对僻静地客栈里。
当夜小白躺在床上,看着烛影摇红,心下不免有些神飞。倾绝不在她的身边,安定她心内的最大因素一旦失去。情绪便开始在内心蔓延。自从这次的经历之后,为她以往的认知,添加了许许多多的笔触。颠覆了她以往对好与坏的评定。凌破在路上说,好人也一样有恶地一面,坏人同样会有善的一面。所谓好坏,不过是从自身利益出发罢了。当利益与你宜,此人对你有用,便为好。当利益与你相斥,此人处处阻挠你,便为坏。除非绝无欲求,否则心内天平,必然倾斜。想要达至平衡,便要看内心是否坚定。而趋吉避凶,则是所有世人的本能。
这些话,她不见得全能理解。但至少明白了一点,就是好与坏。有时的确是从自己的利益出发而评定他人。比如郑陨奇,他对她不错,不管他是出自真心或者假意。他对她也算是好了。但是她,却引他来了万春楼,将他擒拿。因为,她相公想要擒他,她以相公的利益为利益,于是,她便对他很坏!那么,对郑陨奇来说,她是坏人了。但对她相公而言,她还是好地!
她微微叹息,闭上眼睛。棉被虽然是旧的,但弹很松软。凌破就在隔壁,让她也觉得很安全。结果,她做梦了。她一向少梦,因为内心的念头,她常常可以挥却一旁,不作理会。但是,或者

这些念头压抑的太久,终是要逼进她的心房。在梦张朦胧的脸,是个女子。
脸一直是朦胧,但身姿却如此清晰,纤瘦的背影,一直晃在小白的梦里。她端着木盆,在河边洗衣服,纤细的十指握着衣杵,卖力的击打。她地动作却似快乐一般,不时会哼出几句浅浅地小调,与潺潺的流水声相应和。她用这纤细地手,洗着衣服,晾晒着衣服,缝补着衣服。她很穷,因为身上地衣衫都是补丁。但她一直很快乐,虽然看不清她的脸,但她轻轻地哼唱。是那样的动人!
在她身后,是渺渺的烟云,一团团的聚而不散,让人看不清她所处的环境。而在更远的地方,烟云逐渐的加浓,竟然变成大片的黑雾,在这黑色云雾之间,隐隐却能听到金戈铁马之声,刀斧劈杀之声,怒吼嘶嚎之声.......但这个女子,竟然全未瞧见一般,依旧过自己平静的日子。只是,那浓黑的云,在一点点接近她的身后,一点点的接近,有如要将她完全的吞没!
这样的梦境,将小白惊醒,她低呼着小心。一头汗湿的醒来,却看到凌破担忧的眼眸!他的额前这些天一直有一个红点,像是点了一粒朱砂一般。他说是劲荒的血,一直难以汲收。他又不想远离她,所以便聚在额头,慢慢汇散。小白看着凌破,心下微平,她轻轻抚了下头发:“做梦了而已!”
“小白!”凌破坐在床边,低头看着她扑闪的睫毛,轻轻的低语:“小白,你根本不适合这种日子。等我们到了北关,定又是要打仗的。打打杀杀,你死我活,诳瞒欺骗。他们一辈子都要这样过,你跟着他.......”
“那就一辈子这样过!”小白抬起眼看着他,突然轻轻笑了一下。她的相公是要做大事的,不可能床头灶头陪她打转。她是想帮衬他的,虽然,她也做不了什么事。如果他真是一辈子都要这样过,那么也好。如果他一辈子都不会嫌弃她的话,她便陪他一辈子!一辈子,这个词此时却让她的心乱跳起来。
第二日过午,倾绝便与宁扬带着陨奇找了上来。宁扬一路给他吃毒心散,吃得他心神恍惚,不知身在何处。小白根本不敢见他,一门心思就想乱藏。倾绝知道她心内不好过,她总觉得自己是害人了。必然是有负疚感,所以由得她在房里不出门。他们在江州没有过夜,当晚,便由宁扬先行带着郑陨奇绕行北关。而倾绝与小白,在夜深之时,向着凌佩北关而去!
越是向南,小白的身体便越发颤抖起来。她此时坐在倾绝的怀里,鬼目灼托着他们,在浓浓的云层之间飞翔,凌破在他们身后,助给他们风力,让他们行得更加快速而省力。倾绝感觉到她在发抖,用外袍罩住她:“冷了?”
她从襟袍里探出头来,紧紧的贴着他:“相公,我很害怕!”她压着声音,轻轻说着。她很少这样直白的表示自己内的心的恐惧,她此时整个人都在抖。倾绝知道,是因为隐隐的灵罩之气。他此时虽然没有感觉到,因为对方还离的很远。但小白在这方面要更敏锐一些,开禁之后,她在这方面的觉感更加敏锐了,风中一点点气息,都会直接影响到她的内心!
她本就是个不会掩饰的人,就算她不说,他依旧可以从她的表情看出她此时的心情。他抱紧她:“不怕,我在这里。”他低头吻她僵冷的脸:“这场仗,很快便可以结束。然后我们回家去,回家过年!接着放炮仗,好不好?”他微微笑起来,伸手去抚弄她的脸颊。感觉那里微微的热了起来!
“好。”她低声应着,忍不住想起去年的年关。那个花炮飞闪的夜晚,让她,一生都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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