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馆陶公主刘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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馆陶公主刘嫖今天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要借母亲窦太皇太后之手,除去威胁到女儿陈娇皇后之位的赵绾等人。赵绾与王臧勾结不法的证据已经拿到手,就在长安行馆放置,直等找个机会,在母亲的面亲不显山不露水的说出来,将三公之一,御史大夫赵绾推入死亡的深渊。
刘嫖总是跟命运做着不屈不挠的斗争。做为嫡长女,她原本也是父皇的掌上明珠,过着无悠无虑富贵荣华的生活,心中对爱情充满美丽的憧憬。十七岁那年,义无反顾的爱上一个把守宫门的卫士,地位的悬殐让她产生私奔的念头,可是什么事能瞒得过天子,喜欢的卫士被父亲诛杀,而她倔强的性格也使父亲失去耐心,以长公主的身份下嫁给食邑仅有一千八百户的堂邑候。
堂邑候是个忠厚老实的人,忠厚老实又往往是胆小木讷的代名词,根本不懂得如何哄女人开心,把她当祖宗那样供着,言谈中除了恭敬还有卑微,唯恐有一丝一毫的冒犯。
父亲的绝情,丈夫的不解风情,一千八百户食邑的耻辱让刘嫖感觉自己生活在地狱中,性情大变。狠毒取代了善良,无情取代了温柔,为了掌握权柄,将心中暗暗嘲笑自己的庶出公主们牢牢踩在脚下,她不择手段,为了达到目地用累累白骨铺出一条金光大道。
刘启登基,凭借一母姐弟的身份,刘嫖可以随意的出入未央宫。为了得到刘启的依重,她四处搜罗美女送到宫内,供弟弟玩乐。事情进行的很顺利,刘启越来越听她的,举荐什么人当什么官,总是当即同意,于是天下人都知道她的权柄很重,纷纷来走她的门路。
后宫中嫔蛾很多,弟弟最宠爱的夫人是粟姬,虽未册封其为皇后,可已封她的儿子为太子,当皇后是早晚的事。刘嫖知道,粟姬的妒意很重,容不得刘启有其他女人,她给弟弟安排美女私下里粟姬一定将她这个幕后黑手恨之入骨。
一个儿子是太子,将来可能为皇后的女人是得罪不起的,所以刘嫖抛出了橄榄枝,希望把女儿嫁给刘荣,与粟姬修好,携手成为大汉最有权柄的两个女人。
然而,粟姬的愚蠢让刘嫖不敢相信,竟无情的拒绝了她,好像这种拒绝能带来复仇的快感。刘嫖很焦虑,粟姬的拒绝让她明白自己的时间不多,等其被封为皇后,自己的下场将会很惨,为了保存自己唯有除去粟姬。
刘嫖在后宫嫔蛾中找到了一个聪明人——王娡,与王娡一起展开除掉粟姬的计划。她在民间造舆论,传出一个‘金屋藏娇’的动人故事,展现王娡儿子刘彻的聪明可爱,又找了一个恰当的时机让刘启封仅四岁的刘彻为王,成为大汉最年幼的王。
一有机会见到刘启,刘嫖基本只说两件事情——粟姬的嫉妒与刘彻的聪明。当刘启开始衔恨粟姬,起了更换太子之意,有一天,她故作忧虑的道:“陛下那么疼爱王娡与刘彻,有朝一日若驾崩,粟姬为皇后,只怕‘人彘’惨案将再现今世。”
‘人彘’惨案是吕雉一手导演的,因为在大汉的历史上曾出现吕雉事实主政十五年的严重事件,这件事情成为所有大汉皇帝心中隐隐的疼。刘嫖揭开了这道伤疤,刘启闭上眼便看到皇宫内血流成河,粟姬手提血淋淋钢刀坐在未央宫大殿上哈哈大笑。他打算试一试粟姬,看她是否跟吕雉一样,装病躺在榻上,肯求粟姬在他死后好好照顾那些孩子以及他们的母亲。
粟姬一听那些女人的名字,怒气忍不住往上升,一言不发,扭头便走,出门之前还轻轻骂了一句:“老狗,自做自受!”
刘启那年才三十八岁,耳朵很尖,却被人骂作老狗,心情可想而知。数日之后,将粟姬打入冷宫,废去刘荣太子之位,立刘彻为太子。
刘嫖很高兴,亲眼目睹粟姬一步步掉入她挖好的陷阱,而且成功将刘彻推上太子的宝座,那种成就感不是常人所能理解。然而,今时今日,她却为女儿的事情劳心劳神。
一个心怀嫉妒的女人苦,心怀嫉妒且不能生育的女人更苦。作为一国之母不能生育,所得到的就不仅仅是苦,皇后的地位随之笈笈可危。

女儿不能生育,为了这事刘嫖花的钱超过九千万,遍寻名医,可依然不能让女儿怀上龙种。女儿的嫉妒心越来越强,跟十多年前费尽心思除去的栗姬简直一模一样,唯一有所不同的是女儿现在的身份是皇后,粟姬那是不过为夫人。
女儿地位不保的迹象越来越明显。刘彻开始宠幸卫子夫,那些大臣们也开始上书,建议废去陈娇,另立新皇后。
刘嫖曾劝陈娇,让她认清楚形势,不要把皇上当成普通人家的丈夫,以为对其使用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手腕就能逼其就范。要知道,陛下是天底下最有权威的男人,手握生杀大权,将他逼的急了,不会像普通人家丈夫那样一顿拳打脚踢完事,很可能掉了脑袋。可打下娇生惯养的女儿哪能听进这些道理,依然用自以为有效的愚蠢手段,使得她不得不助其铲除一些危险人物。
首先,刘嫖去求刘彻的姐姐平阳公主,希望平阳公主能让卫子夫从中斡旋,改善刘彻与陈娇之间的关系。岂料,平阳公主冷冷丢出一句:“你的女儿不能生育,这有什么办法可想!”
刘嫖看得出,平阳公主是有心让刘彻立卫子夫皇后,好取代她成为大汉最有权柄的公主?愤怒让刘嫖失去理志,当即调来数百死士,准备刺杀卫子夫,来一个一拍两散,谁也得不到好外。可惜,卫子夫有中官护卫以及期门保护,找不到机会下手。于是,她又想出今晚抓住卫子夫的弟弟卫青,逼卫子夫按自己意思办的念头。
这只是第一步,第二步刘嫖准备借母亲之手除掉那些上书要求废后的大臣。
三公之中,窦婴是名将之后,不能明动。田蚡是太后的弟弟,陛下的舅舅,也不能明动,唯一能动的只动的只有赵绾了。这也没什么,赵绾是窦婴与田蚡联手举荐的,赵绾有罪,两人也脱不开干系。
刚才,在屋里她就想挑个话由,把自己除掉赵绾、窦婴的想法实现。可是母亲一直与她拉家常,没有机会说出来。这时,从楼宇内移到外边,天色已接近正午,再不说恐怕没有机会,于是等陈娇在母亲的身边坐好,道:“昨天,我去未央宫找彻儿,宦官说彻儿正与几个大臣在暖阁商量大事,让我在偏屋等。真是天助母亲,无意间让我听到一个鼠辈正在教唆彻儿!”
自己肚子里掉出来的肉什么德性,窦太后是一清二楚,眉头微微一皱,道:“彻儿是个聪明的孩子,又岂是一两个鼠辈能教唆得了的。”
母亲什么性格,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做女儿的也是一清二楚,刘嫖淡淡的道:“我听到那些尊崇儒学的儒家弟子说……”
太皇太后最是喜欢清心寡欲、无为而治的黄老学说,异常讨厌儒家学派繁琐不堪的那一套。听到儒学二字,如同是碰到了毒蛇,迅速将手打陈娇手中抽出,道:“他们说什么?”
“御史大夫赵绾向彻儿建议:‘天下的事情由陛下独断专行便可,没有必要再向东宫奏报,不然皇帝的威严何在?’……”
东宫既是长乐宫,长乐宫的主人便是太皇太后,此话的意思已十分明显。窦太后站起身,手颤个不停,半天说不出话来。刘嫖抚摸轻锤后背好大一会,她才缓过劲来,咬牙切齿的道:“他不让彻儿来见我?是不是想当新垣平第二?是不是想当新垣平第二!”说完,站起身在门口走来走去,停到徐胜利面前,嘿嘿两声冷笑,阴森恐怖的问道:“小娃娃,新垣平这人你可知道?”
一个年近七十的老妪,脸上没有慈眉善目,有的全是杀机,徐胜利结巴了一下,道:“不,不知道!”
“不知道就问问别人,牢牢记在心中,千万别当新垣平第三啊!”太皇太后冲着站在墙角畏畏缩缩的宦官喝道:“起驾!”
“母亲哪去!”刘嫖眼内闪过一道阴狠的杀气,问道。
“铲除赵绾这等奸贼!”
“母亲,我已找到赵绾与王臧之间狼狈为奸,勾结不法的罪证,这就给你取去!”刘嫖给女儿使了一个眼色,跟在太皇太后的轿旁下了鸿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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