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壶口之战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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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卜邪遥遥的看着,眼瞅手下当户率领人马入了‘要塞’,心中顿时暗喜不止。
离得远,并没能看得清清楚楚,约摸可以看得见,留在‘塞外’当即死去以及尚在苟延残喘的骑士大约在五百人左右,攻入塞中的在一千四百骑往上。
以三对一意味着什么,须卜邪心中很清楚,满意的颔首,脸上露出安慰的微笑。
时间缓慢的走着,一个时辰过去了,大汉的龙旗依然挂在城头上迎风飘展,须卜邪有些不妙的感觉,又派一千人马前去增援。
曾被轻松破开的城门如今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也无法打开,城墙上的弩箭倾泄而下,援兵们无处可藏,死伤数百之后,只得退了回去。
须卜邪眼内充满血丝,怨恨的盯着要塞,有那么一刻,‘城内并非五百汉兵而是四万汉兵’的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手脚忍不住颤了一颤。
传令的使者飞驰而来,代表大单于亲至的骑士趾高气扬的喝问他何时能够攻下‘壶口要塞’。要不是战前挛鞮军臣曾令他不得再谣传塞内有汉兵四万谣言,敢犯者定斩不饶,须卜邪差点把壶口要塞中有汉兵四万的念头告诉。他踌躇了一下,伸出一个手指,道:“一个时辰!”
传令使者又飞驰而去,须卜邪望着眼前在风雨中飘摇的‘壶口要塞’如同望着一头吃人不吐骨头的妖怪,良久后摆了摆手让传令兵传下全军进攻的命令。
所谓人过一万,如山似海。须卜邪手下兵马虽已不足一万之数,但每个人跨下都有战马,连人带马的架势比一万人看起来震憾多了。七千多骑兵挤在狭窄的壶口,顶着如蝗如雨的箭矢朝壶口要塞涌去。他们就如同北海上顿起的波涛,‘壶口要塞’就如同海面上露出的一块礁石,一浪急过一浪的波浪将礁石淹没,当波浪退去,礁石依然挺立在那屹然不倒。
进攻了七次,又损失三千多人马,壶口要塞还是没拿下来。一个时辰的时限早已过去,须卜邪眼望用尽所有办法仍然无法拿下的‘壶口要塞’,面色惨白!
“还没拿下!”
身后传来一声断喝,须卜邪忍不住打了个冷颤,翻身下马跪在一脸怒气的挛鞮军臣马前,道:“壶口要塞太过狭窄,骑兵队形施展不开。他们也不知有多少箭矢,躲在垛口之后毫不吝啬的射个不停,我们又无云梯等登城利器,暂是无法拿下!请大单于再宽容一个时辰,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臣誓死拿下此要塞!”
“一个时辰,哈哈,你还要一个时辰?”挛鞮军臣盛怒道:“如果不是我当右贤王时你父亲是我手下的一员大将,我早将你脑袋拿下!”
“谢……谢大单于不杀之恩!”须卜邪不敢抬头,道。
“滚到一边去!”挛鞮军臣盛怒道,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破了王恢军寨,他的心情本来不错,可是现在已被须卜邪的无能搞得狂燥不安。两个多时辰,从早上打到了下午,一万人马竟拿不下一个只有五百兵马驻守的小小要塞,二十万人马憋在此处无法动弹,眼看后边汉军骑兵先锋部队就要杀到,匈奴大军陷入异常危险的境地。
挛鞮军臣抬头将‘壶口要塞’又看了两看,叹了口气,道:“把人给我带上来!”

两个匈奴骑兵托上一个血人来,此人的衣服被鞭子抽成一条一条的破絮,身上的血与衣服结在一起形成黑色的疤。他脸颊肿胀已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不过,须卜邪对此人却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好像在哪见过,藏在一匹马的后边,不时透过马脖打量这人,终于发现这人确实认得,不仅认得曾经还十分的熟悉。在去单于庭的路上结伴相行,是徐胜利最得力的助手——贾子光。
“他怎么被大单于抓住了?大单于又把他带到这里干什么?”须卜邪暗问一声,迷惑的抬起脑袋朝‘壶口要塞’的方向看去。
徐胜利站在城墙上朝远处黑鸦鸦的匈奴骑兵望去,不知道还能顶得住匈奴人的几次进攻。如果不是占据有利的地形,如果不是毫不吝啬的放箭,壶口要塞此番早已落入匈奴人的手中。
卫青的一个钉子的比喻很生动,徐胜利感觉自己现在就是一颗钉子,钉在壶口这个地方,任凭匈奴人狂风暴雨般的攻势,始终不动!有几次,他感觉匈奴骑兵有力的钳手就要把他从这个地方拔出,幸运的是最后终于坚持了下来。
壶口要塞前,匈奴人的尸体铺成一片,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瓮城中,匈奴人的尸体堆积如山,血腥味充斥在要塞的各个角落。
“……我军伤二百二十六人,死一百七十二人。其中受箭伤三次往上的一百七十二人,重伤六十九人,还能动弹,可以挽弓的不足两百人……”公孙敖已无刚刚开战时的兴奋,面色凝重的报着敌我双方的伤亡。
“两百人!哪怕只剩下我一个,也要坚守在此!”庄毕握着中了一箭的胳膊,四处的血腥味将他的眼睛染得腥红。
“守不下去了!”卫青叹了一口气,瞧了瞧身旁疲惫不堪的兵卒,道。
“黑云压城城欲摧,山雨欲来风满楼。”徐胜利在两句诗里各取一句,组成一句全新的诗句以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道:“我们还有多少箭!”
“还有……还有……”公孙敖还真没去查剩下多少箭,刚刚过去的两个时辰他几乎把这辈子能射的箭都射了,好像城中的箭矢‘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哪去关心还有多少箭,连忙派身边的一名兵卒去查。须臾后,那名兵卒折了回来,道:“回禀各位将军,只剩两千多矢!”
“如果能再多三万羽,我们最少还能守一个时辰,可是现在……”周冲摇了摇头,虽然后边的话没有说,但众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箭,还有很多,何止三万!”庄毕瞧着满塞到处都是的箭羽,道。
匈奴人的箭比汉人的箭短了七寸,用汉弓根本无法发射,所有的人都以为庄毕在开玩笑,脸上露出苦意十足的笑容。
兵卒伤亡惨重,手中又仅剩两千多矢,徐胜利似乎一点也不担心这些,笑了笑,道:“我可以跟你们打个赌,能一箭射落匈奴人的王旗!”
挛鞮军臣的单于旗离徐胜利站立的地方最少三百五十步,众人以为这是一个比刚才庄毕说的更加离谱的玩笑,脸上带着苦涩的笑意化成开怀的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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