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阴差阳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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挛鞮军臣在王恢军寨前整整修整了一天,如果不是顾及后边随时可能杀上来的汉军主力,早忍不住派兵攻打近在眼前的军寨。按奈下心中那股蠢蠢欲动,等到后边的骑兵跟上,拔营而起,缓缓朝‘壶口要塞’的地方赶去。
‘天王’曾明示‘壶口要塞’只有五百兵卒把守,所以挛鞮军臣根本没有把壶口要塞当成一回事,心想此时壶口要塞早已被须卜邪拿下,塞上把守的士兵也换成了匈奴健儿。令他没有想到的是,离壶口要塞尚远,走在前边的斥候已经回报,壶口要塞尚在汉兵的手中,须卜邪带领前锋营,畏敌退缩在离壶口要塞十里之地,不敢展开攻击。
“奶奶个……”挛鞮军臣忍不住想破口大骂。武州要塞时,须卜邪以优敌十倍兵力拿不下已让他大为光火,如今以优敌二十倍的兵力竟连打也不敢打了!如此无能的一个人留着何用?还不如一刀杀了,省得眼见心烦。
挛鞮军臣把金柄弯刀挂在腰上,只带十数亲兵骑马朝须卜邪营地赶去,胸中怒火直烧,恨不得此时须卜邪就在面前,好让他一刀杀了平息胸中怒火。等到了须卜邪营地前,他又改了主意,决定问问对方为何不攻再杀不迟,也省得底下人说他暴虐,不问青红皂白的就杀大将。
心中既有杀对方之意,脸上却又装着公正严明,挛鞮军臣的表情很奇怪,半张脸寒着半张脸却挂着微笑,径直来到须卜邪的大帐。
天虽未大亮,挛鞮军臣身为匈奴大单于都已起来足有一个时辰,看到须卜邪并未出帐迎驾,以为对方仍在帐中沉睡,心中怒意更盛。半张挂着微笑的脸也寒了起来,只剩嘴角那一抹微笑。
帐前守候亲兵,见到情况不妙,有个亲兵一弯腰进了大帐前去通报,另几个跪在帐前口呼:“大单于万安!”挛鞮军臣嘿嘿一声冷笑,心中暗道一声:“想把我拦在帐外,好让那个狗东西准备迎驾?做你们的大梦去吧,我倒要看看他究竟在帐中干什么?”不等马停稳,从马上翻身而下,踢倒拦跪在面前的几个亲兵,挑起帘布入了大帐。
须卜邪坐在虎皮褥上,一夜的时间头发已经花白,两只眼睛深陷,胡子拉碴,看起来异常的憔悴。事先赶进来的亲兵弯腰拱手立在前边,嘴中仍在禀报事情,他却双眼空洞的目视前方发呆,好像根本没有听到那名亲兵在说什么,也没看到入帐的大单于。
帐中还坐着几个当户,看到大单于前来,纷纷起身行了个礼,道:“大单于!”
挛鞮军臣烦燥的摆了摆手,懒得搭理他们,大踏步向前走去,正要喝斥须卜邪,不经意间发现须卜邪一下子老了十多岁的面容,那声喝斥怎么也说不出口,按在柄上的手也松开,摊起两手迎了上去,按住对方的双肩问道:“你怎么了?”
“大单于,你来了!”须卜邪抬头扫了一眼,木讷的道。马上神情紧张的站起身,手抓头发又道:“大单于,你终于来了,壶口要塞竟是我们的死地,汉兵在此埋伏数万人马,只等我们攻打要塞。怎么办?大单于,我们该怎么办?”
“什么?”挛鞮军臣大吃一惊,马上想到那名被擒获的尉吏亲口说壶口要塞只有数百汉兵,况且地形图他已看了无数遍,那么小的一个地方莫说四万精兵,就是一千精兵也放不下的,摇了摇头道:“不可能!屁大一点的地方,怎么可能埋下四万精兵?”

“要塞虽不大,可两边是茂密的山林,后边又是一马平川,怎么不可能藏下四万精兵?”须卜邪双眼惊惧的直勾勾看着挛鞮军臣,道:“何况,昨天全塞兵卒弃塞而出,就在臣等的面前斗剑嬉戏,如果没有四万精兵给他们壮胆,他们如何会这么大胆?而且昨夜三更时分,我们抓到一个打壶口要塞出来的逃兵,连夜审讯,他才道出实情。壶口要塞中确实藏有四万精兵!”
挛鞮军臣发现须卜邪看人的眼神有种傻呼呼的感觉,无法相信他的话,道:“把那个逃兵带上前来,我要亲自问话!”
逃兵原是壶口要塞的一名兵卒,昨天徐疯子让他们在匈奴面前比剑的举动彻底把他吓坏了。夜里在城墙上巡逻,趁人不备冒着双腿摔断的危险打城墙上跳了下来,不顾一切逃了起来。他以为,自己能逃离匈奴人的驻地,可以毫发无损的回到家中,不过两条腿始终跑不过四条腿,最后仍被隐藏在黑暗中的匈奴斥候抓获。
与其在要塞中经受让人无法承受的惊吓,然后要塞被破让匈奴人一刀杀了,还不如此时就被匈奴人给一刀杀了。早死早脱生,逃兵盼望着匈奴赶快把他一刀杀了,将生死抛之度外,对匈奴又骂又喝。谁知,匈奴并没杀他之心,将他带入大帐,无休无止的拷打起来。忍受不了**上的痛苦,当匈奴首领问他要塞中有多少兵卒时,他实话实说,以为可以免除拷打,但是匈奴首领并不相信,命人再次的严加拷打。
如此几次三番后,逃兵发现只要自己把壶口要塞的人数往上增加点,匈奴首领就会和善一点,似乎他的心里对壶口要塞中藏着多少人马有个数,要想免于拷打,唯一的途径只有猜他心中的数。
开始的时候,逃兵一点一点往上加人数。后来,实在是受不了了,随口加一了万人马,拷打虽然轻了许多,但依然继续。直到狠下心,说出壶口要塞中藏有四万人马时,匈奴首领才笑了笑,道:“你早说不就可以免受皮肉之苦了吗?”
仅仅过了一个时辰,逃兵躺在马腿之间苟延残喘等待自己的命运如何,又来了两个匈奴大汉把他架起,朝受够皮肉之苦的大帐走去。逃兵头皮发麻,想咬舌自尽可又下不了这份狠心,闭上了双眼,等待降到头顶的厄运。
“壶口要塞有多少人马?”
听到那个熟悉的让他想尿裤子的声音,逃兵睁开了眼,朝须卜邪望了一眼,以为对方还有加人数,结结巴巴的道:“五……五万!”
“胡说八道!”须卜邪怒斥一声。
“四……四万!”逃兵又道。
“大单于,你看……”须卜邪道。
挛鞮军臣点了点头,感觉这中间有点不对头,正要发问,一名斥候赶来,道:“禀大单于,汉兵又出塞了!”
“又出塞了?”须卜邪道:“大单于,怎么办?”
“此次出塞,他们在干什么?”挛鞮军臣问道。
“逐猎!”斥候道。
“什么逐猎,一定还是诱我们之计!”须卜邪紧跟着出帐的挛鞮军臣,道:“大单于何去?”
“去看看汉人如何狩猎,是否与我们匈奴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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