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连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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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回到长安,徐胜利对这句话有了深刻的认识。
刘彻毫不理会文官制度,随意擢升他们几个的官职。司马相如、东方朔被擢升为中大夫,秩比千石。卫青被擢升为中郎将,秩比两千石,仍兼着侍中的虚位。公孙敖、庄毕、直不疑以及他被擢升为侍中,公孙弘因为拉着陛下不让与熊搏斗而得到太皇太后以及太后的赏识,擢升为京畿左冯翊,坐上了相当于半个长安市市长的高位,升迁的速度之快,地位之尊,让人唏嘘感叹不已。
还有一个升得快的是朱买臣,也不知因为了什么,刘彻命其为准南国丞相,不日即将赶往淮南。唯一没有得到擢升的是周冲,听说本来是要与徐胜利一样升为侍中的,但被太皇太后拦着,开始刘彻还抗争一下,最后也不了了之,仍为羽林。而周冲似乎对这件事情也早有预感,并不以为意,脸色依然黑沉,干着他的羽林。
此次狩猎徐胜利的功劳最大,封得却又最低,换作别人肯定会愤愤不平,而他却不嫌自己的官小,反正有了侍中的身份干起事来顺手许多。
以前去考工部,大啬夫见到他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若想去看看制造兵器的工艺,一定会被喝止驱逐。自从有了侍中的身份,大啬夫见到他巴结的不得了,除了为他打造皇帝下令的一千具马鞍、马镫外,还介绍他认识主管木器以及铁器的大啬夫,为他制造那些床、桌椅之类的东西。而且这两个啬夫也十分上路,豪爽的坚持不收钱,在徐胜利威胁不收钱便不要的情况下,才勉强的收了一个极低的成本价。
利用新赏下的百斤黄金,徐胜利在北阙里(因为北阙里紧挨着皇官,所以那里的地价很高,住的全是达官贵人。)买了一处小院子,把新打造出来的汉代暂时没有的生活用具摆放在里边,等待某日约陛下来看看,然后在全国推广。
他算了一笔小帐,如果大汉的家庭每人购买其中的一件,其利润的可观程度绝对能让他成为首富。不过,这个时候也没什么专利之类的说法,东西又极好模仿,除非搞成官营禁止百姓仿制,但似乎又与他让天下百姓从膝地跪坐解放出来的初衷违背。
这一天,徐胜利想到了气枪,转念又一想,能不能把气枪压气的原理移移植到连弩上。抱着这样的打算,他找到考工部的大啬夫,将自己的构想说了出来。
大啬夫听罢,想了一会,道:“用连杆上弦?真要如此的话,弓弦拉力连不到标准劲弩的八石张力,或许连三石四石也达不到。”
“我知道,但是求快而不是求远,只要能达到一石张力,矢能射到三十步之外便可!”徐胜利把玩一只新打造出来的马镫,经过大啬夫的改进,这个马镫比他找铁匠打得精致美观许多。
“箭匣好做,但有个难题,怎样才能把里边的弩箭推到弦上。我们都不是神仙,不能念咒施法,让匣子中的箭自动蹦跳出来,架在弦上!”大啬夫道。
“这个好办!”徐胜利从怀里掏出一截弹簧,道:“我找了老张(铁器啬夫),让他把铁块打成铁丝,又弯成这样的形状。你拿在手上试试,将它往下压,看是不是会产生弹力!”

大啬夫把那段弹簧往几案上压,压到不能再压,手上力稍松,弹簧上产生一股力道,要把他的手弹开。大啬夫马上明白徐胜利的意图,道:“有了这个东西倒能解决上箭的难题,不过仍是件麻烦事!”
“我知道,一个匣子里需要几根‘弹簧’,每根弹簧的压力多大,得经过长久的试验方可。成本很高,费力又费钱……”
“钱不是问题,徐侍中的事情便是我的事情!”大啬夫闭眼沉思,良久之后道:“按照徐侍中先前的想法,箭匣放在上边,拉杆位于下边,我以为这样的办法不妥。箭匣于上,影响望山的瞄准,也影响弩箭的卡位。有了这个叫弹……弹什么的东西,箭匣完全可以安置在下边,拉杆则可以放在弩臂一侧……”
“不急!”已近上岗时间,徐胜利站起身,道:“这方面你有经验,该如何做自己拿主意……”
告辞大啬夫出去,于司马门递了腰牌,徐胜利从偏门来到末内宫大殿的清凉殿,直不疑与公孙敖守在殿外,往里探了一眼,正好看到卫青守在里边,刘彻与田蚡盘膝坐在白色玉石榻上交谈。
卫青朝他招了招手,徐胜利整理衣冠,入门给刘彻与田蚡各请了一个安,站到卫青的身侧,眼观鼻、鼻观心。
田蚡是这里的常客,虽然已被罢免了太尉的官职,不过身为刘彻的舅舅,太后的弟弟,出入末央宫如同出入自家的院子。每日下了朝,总会来寻刘彻促膝相谈,一副我都是为了你好的样子,提出很多的建议。这些建议也都有理,刘彻往往接纳,时间久了,让田蚡产生一种错觉,以为自己这个侄儿好控制,越来越跋扈起来。
“乐成的董毕,即墨的王强……”田蚡一口气念了十几个人的名字,道:“他们对儒学的研究颇深,深受百姓爱戴。圣人说,一个有本事的人,你放在略低的位置上,他无法发挥出自己的才能,只有放到适合他的高位才能发挥出他们的才能。所以,臣以为不应该再让他们在县令的位置上干下去。汝南、汉中、渔阳、上党……”
田蚡又一口气念了十几个郡的郡名,道:“这些郡的郡守,或昏庸无能,或老迈无用,臣认为可让他们暂代这些郡的郡守。”
徐胜利睁开眼,瞧田蚡打量去,实在没想到此人竟要一气换掉十几郡的郡守,简直与秦二世时指鹿为马的赵高有一拼。而刘彻是个极其孝顺的人,出于对母亲的尊敬,爱屋及乌的不忍拒绝舅舅的请求,一脸的难色。
徐胜利心头一动,上前朝水晶石做成的鉴盘拂袖而去。鉴盘被扫落在地,碎了一地。
“皇上恕罪!”徐胜利叩拜道:“臣以为是块冰落在了白玉榻上,没想到是水晶鉴盘,请陛下责罚。”
“恕你无罪!”
“谢皇上!”徐胜利朝自己站的位置走去,摇头苦笑道:“你说这冰也怪,明明是块冰,却要冒充水晶鉴盘,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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