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个穿着怪异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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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奴人有句谚语:为了一匹狼而损失一千头羊。
汉匈两国,连年厮杀。结果往往是匈奴人谚语里所说的那样,每死一个匈奴人,会有一千个汉人丧命。
匈奴人战斗力之强,打从高祖立大汉天下,到文景之治结束,汉军数十年无一胜绩。而近百万边兵把守,苦心经营的长城要塞,基本没有发挥出应有的作用,匈奴人入长城如同进自家的后花园,陇西、北地、五原、云中、上谷、雁门等边郡,每年都会被击破。少则损失一千百姓,数十万牛羊。多则损失上万百姓,牛羊数不胜数。
边民们养成一种习惯,烽火狼烟一起,里长立刻敲锣打鼓,能走能站会喘气的,无论男女老少都拿起武器,聚集起来准备与敌拼个你死我活。这一天,烽火狼烟未起,里长也未敲锣打鼓,云中郡清水县的妇女们舍下哭闹的孩子奔向大街,不明就里的男人们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抄起菜刀扁担也上了街。
匈奴人并没有杀来,近万居民虚惊一场,夹道看着北门口走来一个十七岁上下,一身古铜色皮肤,长相还算英武,穿戴实在邋遢的年青人。来人穿着一件玄甲,甲上有数根穿缀甲片的麻线断裂,甲片朝外翻去,露出里边粗麻白色内衣。他头顶戴着的铁盔曾被刀砍出一个坑来,如今坑虽敲平,但仍有些凸凹不平,把边上那道刀口衬的十分明显。玄甲外还罩着一件腥红色斗篷,上边有数个烧破的略大黑洞,以及十数个箭矢射出来的三角洞口。
年青人跨下的马瘦骨嶙峋,让人担心会撂了蹄子,把上边的人摔个狗吃屎。
马囊中倒插着一件四尺高黑漆匣子,这也许是最为派场的行头,上边的黑漆崭新,在阳光下烁烁发光。

汉初,除了骑兵,普通百姓出行骑马并不多见。人们大多选择坐车,有钱的坐马车,没钱的坐牛车,再没钱的坐羊车。一般来说,除了狩猎基本没人骑马,偶尔有人骑,若他骑的是一匹健驹倒还罢了,骑着一匹雌马或者幼马,绝对会惹来人们的一场耻笑,甚至会被人看不起,不再与其交往。
来入穿的甲是高级将领才能穿的玄铁甲,披的斗逢是都尉一级专用的腥红色斗篷,然而不坐车却骑着一匹病入膏肓的马,更可笑的是马腹下边吊掉着两个不知什么玩意的东西。
穿着的不搭调让瞧热闹的人忍不住开始要嘲笑,马上青年将手按在剑上,怒目歪视,嘹亮的喝道:“谁敢笑,我就杀了他!我发誓,一定会的。”他的眼神、脸上的表情,以及按剑而坐的姿势,起了很大的威慑作用,围观的人中就要笑出声来的,慌忙又把笑声咽回。
青年顺着莲花大街穿城而过,腰上配剑与玄甲上甲片撞击出单调的叮叮当当响声,一人一骑在一抹夕阳斜辉下出了城。
“过去的那人是谁?”终于,有人问道。
“云中都尉徐冶的独子!”有人高声笑道:“姓徐名胜利!在云中县的名声不亚于郡守,不过是让人耻笑鄙视的名声。那年我押解粮草去云中,到处都有关于他的传说。好奇心使然,守在他家门口半日,终于有了一面之缘,因此认得。”
“徐都尉的儿子?我也有所耳闻,是不是……”另一个人问道。
“一个败家的玩意,可惜了徐都尉的名声。”那人摆了摆手,清了清嗓子对周围的人恨其不争的讲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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