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十年光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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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我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揉了揉眼睛,模模糊糊看到太阳已经挂在天上了,估计已经十点了。唉,都是昨天听故事听得太晚了……哎?叶一秋呢?
我睁大眼睛搜索着,却看到了一抹杏黄色的身影。
“小姐,您醒了。”稍有些冰冷的声音。
眼前一亮,那个身影走到我身前,我仔细看,面前的人身着杏黄色绣裙,俏眉杏眼,线条分明,大约十二三岁的年纪,长得很美,但是不是那种柔弱的美感,而是一种像宝剑一样凌厉的美。那种冷冷的气质……让我想起了耀琪,真的很像。
“呃……这位姐姐,你是?”
她扑通一声跪在身前,回道:“奴婢是谷主派来伺候小姐的。”
我手忙脚乱的要拉她起来。果然不是耀琪那个家伙,那家伙就算要了她的命她都不会跪下。“那个,姐姐你别这么客气,好好坐着说话吧,我真的不喜欢别人跪我的。”好不容易把她拉了起来,“那个,你叫什么啊?我叫玉连城。”
“回小姐的话,奴婢没有名字,奴婢只知道奴婢姓傅。”
“没有名字?那……我叫你耀琪可好?”
“耀琪谢过小姐。”很聪明的女孩子。我在心里暗叹:这个年龄,应该是在享受着青春啊,结果却有着这么内敛的脾气和这么清醒地头脑,会看人脸色,她受过的苦肯定不少。
“其实你不用叫我小姐,叫我连城就好。”
“耀琪不敢。耀琪知道小姐不喜欢繁文缛节,但是必要的礼仪不能少。”还是没有温度的声音,不过声音似乎放轻了一点,也放软了一点。我也就不再勉强什么,毕竟,这里还算是古代。
耀琪帮我穿好了衣服(里三层外三层,非常的难穿),也梳洗完毕,就叫了早饭。正当我吃饭的时候,叶一秋兴冲冲的进来:“懒虫起啦?”
我一遍往嘴里塞着糕点一边没好气地哼了一声算是回应。他也很不客气地抓了一块就往嘴里塞。没见过他这么不客气的人!
我喝了口茶,顺顺气,问道:“秋哥哥刚才去做什么了?”
他理所当然道:“当然是练功了。会武的人每天寅时就要练功的,我都练了大概两个时辰了。”
我想到了自己的笑傲江湖梦,两眼放光的蹭到他身边,摇着他的胳膊撒娇道:“连城也想学武功,这样连城以后就不会再被别人欺负了。”
不知道他是不是怜悯我的孤儿身份,反正他答应了。
转眼间,过了一个月。这一个月过的很清闲,平日里没事就找叶一秋学习一些简单的拳脚功夫,不过不知道我是不是筋骨不好,反正我不是什么练武的奇才,反而对叶一秋的医术十分的感兴趣,初时发现这点的时候他也很惊讶。经过一个月的相处,我发现耀琪真的很像原来的那个耀琪,虽然外表上看起来冷冷的,但是实际上心眼很好,和她我现在也混得很熟了,经常给我讲一些这个朝代的奇闻轶事。还有那个谷主,自从上次莫名其妙的把我带到谷中,就再也没有露过面,不过我倒是觉得这样挺好,我还不想看见他呢。
“连城,你来。”窗外传来叶一秋急急忙忙的喊声。
我擦了擦嘴边的点心渣滓,从窗户翻了出去。这一个月来,我的轻功有很大进步。想当年我没穿越的时候,就对武侠小说里面的轻功和暗器崇拜的一塌糊涂,却没想到今天我居然也能够飞檐走壁。
“出什么事了?”
叶一秋拉住我的手,一边拖着我一边说:“我带你去找个人。”
唉,七岁小孩子的身体就是不好,我像个风筝似的飘在叶一秋的后面。他扯着我进了一间大厅,像是那种门派的正殿一样。厅殿的尽头是一把椅子,上面坐了个人。我心下冷笑一声,我知道那是谁了。
“师父。”叶一秋恭恭敬敬的行礼。我忍住不翻白眼,马马虎虎的蹲了一蹲:“谷主。”
椅子上那个人影站了起来,说道:“都起来吧。”说完身形一闪,就站到我们面前。好厉害的轻功!
一个和蔼的声音响起:“连城丫头这些日子住的习惯吧?我也一直有事缠身,没能抽出时间去看看你。”
我撇撇嘴,但还是有礼貌的回答:“连城一切都好,秋哥哥很照顾我,有劳谷主费心了。”
他笑了笑,转向叶一秋说道:“秋儿今天急急忙忙的带着连城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叶一秋恭敬的回答道:“师父,一秋有一事相求。”
“什么?”谷主挑挑眉,我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请师父收连城为徒。”
“……好。”“……不要!”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那个刚说了“好”的谷主扫了我一眼,我立马识趣的收了声。“不过我想听听秋儿的理由。”
“一秋和连城相处这一月有余,教了她一些粗浅的功夫。呃……不得不说,连城不是块练武的材料……”我愤怒的瞪向他。“……不过,我发现连城很有学轻功的潜质,而且最重要的是,连城对医术和毒术仿佛有着特殊的天分,特别是用毒方面,那些毒药的名字基本上是过目不忘……”怎么听上去我跟一变态女魔头似的。“……而且难能可贵的是,据一秋观察,连城心地善良,绝对不会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反而可以济世救人,所以一秋斗胆请师父收连城为弟子。”
我在旁边暗暗叹口气,一秋啊,我知道你是为我好,觉得我孤苦无依的在这谷中住下也好,唯一的问题就是,我真的真的真的不想管这个怪谷主叫师父啊!师父可是半个爹呢!
沉吟许久,公孙谷主(好像神雕侠侣绝情谷的那个)说道:“好,我收了这个徒弟。”说完居高临下的对我说:“连城,叫我一声师父吧。”
“谢师父!”叶一秋感激涕零,还一边用眼神暗示我要跪下磕头叫师父。
我站在那里,抬头说道:“我可以当你的徒弟,但是我有几个条件。”
“……说。”他眯起眼睛。
“第一,我不叫你师父。”无视来自叶一秋的警告眼光,我仰着头继续:“第二,我不跪你。”说完大义凛然的看向他。

奇怪……我觉得我居然从他的眼睛里面看到了一丝笑意……和赞许?!
“成吧。”他无所谓的挥挥手,笑着问我:“不过为什么?”
“不叫你师父是因为师父可是半个爹哪,哪能随随便便的叫?再说,虽说我不是男儿,但也知道膝下有黄金的道理,所以我不跪。”
公孙矛木的脸上闪过惊愕的表情,然后他大笑起来:“好!好!好!不愧是我万毒谷谷主公孙矛木的徒弟!!!哈哈……”说完一挥袖子,施展轻功走了,不过从很远的地方还传来他的笑声。
叶一秋扯扯我的袖子:“你疯了?”我苦笑:“快了。走吧,去我房里。”
一边走他还一边说:“天哪,我就没见过有谁敢跟师父这么说话。不过……”他转过头打量打量我,“你和谷主还真是像……怎么说呢,好像两个人身上都有一种傲气的感觉。”
我低头不语,自己都在佩服自己的勇气。其实不是不怕的,可是,总是觉得公孙矛木那个老头儿绝对不会伤害我,所以才敢那么不客气地跟他说话。
叶一秋沉默了一会儿,干笑了几声:“连城,你怎么就那么确定师父会收你为徒?”
我无言,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感觉,不仅仅感觉到他不会伤害我,而且一定会收我。我突然意识到,公孙对我而言,反而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很亲近的感觉。我在自己的脑海中游泳,直到叶一秋疑惑的拍拍我的头,我才反应过来,大言不惭的说:“我当然知道了,你不是说我是个天才吗?一般怪人或是世外高人都一定会收天才为徒的!”终于,叶一秋看我的眼神从怀疑探究到鄙视。
从那天开始,我就开始跟公孙老头儿学习。每天早上寅时起床活动身体,舒展筋骨,然后就跟着老头儿学轻功,不得不说,他那一套万箭步法真是厉害。我问过他为什么要叫万箭步法,他当时轻描淡写的说:“你练好的话,就算有一万支箭射向你,你都能够一一躲开。”唉,不过,真是被秋师兄(自从拜师之后,我就这么称呼他)说中了,我绝对不是块练武的料儿。拳脚功夫太差,估计只能和小猫小狗打架,至于轻功嘛,练到最后也是只能在房顶上蹿腾几下,估计公孙老头儿没见过我这么差劲的学生,最后就摇了摇头,让我用上午的时间学学正常的大户千金应该会的琴棋书画什么的了。
自从我开始向公孙矛木学习文化知识,我才发现这个人简直就是个才子!会吹箫,会画画,会下棋,会作诗,而且还博古通今。我跟着他,不仅仅又提高了一下自己的琴技和棋技,而且还读了很多书,像是什么〈博物统考〉(就和资治通鉴差不多),〈古言〉(我看过之后发现它和论语有着惊人的相似)外加上这个世界的才子才女们的诗词歌赋,学得我不亦乐乎,也让公孙在我心中的形象从怪老头上升至了潇洒大侠的行列。其实,公孙的样子真的长的不错,棱角分明的脸,一双凤眼,虽然脸上也有了岁月的痕迹,但是一点都不阻挡他的魅力。不过,我还是“老头儿”“老头儿”的叫他,好像慢慢的,他也开始很喜欢这个称呼。
下午,我就跟着公孙到谷中去学习毒术。医术他教了我一些皮毛,现在让我对一些病患进行简单的处理我还是会的,但是因为秋师兄已经得到了他医术的真传,他就一心一意的想要把我培养成一个用毒人才。我也绝对没有辜负他的苦心,的确,也许我对毒术有天赋,学起来不仅觉得津津有味,而且还颇有所得,看得公孙眉开眼笑,秋师兄嘟哝我是个祸害。
十年的光阴转眼即过,我的生活过的平平淡淡却也不乏趣味。我和公孙很有一点忘年交的感觉,经常说说笑笑。和耀琪也已经上升到了闺中密友的程度,在我的熏陶下,她也不再总是冰冰冷冷的样子(虽然在陌生人面前依然这样),但是也被我训练的牙尖嘴利,经常和我一起并肩讽刺得秋师兄无地自容。和叶一秋简直就是好哥们儿,大大咧咧的称兄道弟,这家伙经常半夜还赖在我房里让我给他讲故事,这完全就是因为有一次我给耀琪讲射雕英雄传被他听见了,结果就天天缠着我讲。现在,我把四大家全部的小说基本上都讲完了不说,还连带着什么环珠格格,名侦探柯南之类的全都给他讲。
经过公孙这么长时间的调教,我的文化底子还算不错,琴棋当然没话说,至于那个书和画……就差了点儿(某月:我举报!绝对不是“点儿”!某城:……你这个后妈……)我实在是对那些文人墨客的东西没什么太大兴趣,但是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稍微学了一点儿,不过我觉得以我过去的那文学功底,糊弄人是没问题的。
当然啦,我的功夫进步也不错,虽然拳脚上面据秋师兄讲只够给他挠挠痒痒,轻功据公孙老头讲比起他十岁的功夫还差,但是我的毒术厉害啊!特别是那一手金针扎**,简直令谷中之人闻风丧胆!(其实还要谢谢秋师兄,讲故事的时候他经常打岔说些莫名其妙的东西,一般解决方式就是我们两个摸黑动手,我的金针和他的点**就是这么练出来的。)
而今天,今天,是我玉连城十七岁的生日!(我把自己原来的生日安在现在这个人身上。)耀琪送我一套女工用品,因为这丫头平日里总是看我不做女工不顺眼。秋师兄则谄媚的献上来一套玉首饰,用膝盖想也知道他一定是从哪个大户人家在劫富济贫的时候顺手顺来的。而公孙,则带来了一个让我兴奋了三天的消息:你功夫也差不太多了,反正让一秋照顾着肯定没问题,你也该出去见见世面了,以后,一秋去办事的时候你就跟着吧!
耶!我当时冲上去挂在他脖子上说了无数声:“老头儿你太好了!”最后还是一秋满脸黑线的把我拽了下来。站在地上我还是不停的在傻笑。
怎么可能不兴奋呢?我在这谷中呆了十年了,总算可以实现我的江湖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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