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西门吹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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钜蟹城的街道都很窄,不过在飞车已经普及了的太空时代,这种横向空间早已失去了对交通的影响,也因此所有的交通规则都是按照纵向空间来制定的。
林寒青与洛雅骑着野猪走在很“深”很“深”的街道上,头顶各式各样的飞行器来回穿梭,就象海洋中的鱼族,层层叠叠,令人看得眼花缭乱。
终于走出了光线黯淡的街道,眼前豁然一亮,不远处的广场上,虚拟光幕里不知道正在播报什么,吸引了一群围观的人,七嘴八舌地,在阳光下议论纷纷。
林寒青决定过去凑凑热闹。
“喂,大叔,这里播的是什么呢?”林寒青随便找了个中年汉子打听。
“你没长眼睛啊,不会自己看吗?!”大叔看得正自入神,口水留了一地,突然被人打断,顿时暴跳如雷。
他紧握双拳,目光里杀气腾腾,准备转身去看,究竟是哪个不长眼睛的小子,敢叨扰自己。一转身,蓦地愣住了,和他眼对眼的,居然是一头长相极为粗旷、五官很是彪悍的野猪。
林寒青与洛雅坐在高大的野猪背上,俯身看着那个突然愣怔住了的大叔,正要开口问他“怎么了”,却猛地听见一声尖叫:“野猪啊,一头会说话的野猪!”
“妈的,作死啊?吵什么吵?老子看得正爽呢!”
“你才野猪呢,你全家都野猪!”
“都把鸟嘴闭上,不想看的给老子滚!”
被破坏了雅兴的人们纷纷回头喝骂,想要找出刚才那个尖叫的家伙,可当大家都转过了身,如同下了某种静音魔咒似的,广场上猛然间呈现出了一阵诡异至极的沉寂。
所有围观的人,和一头巨大的野猪,对上了眼。大眼对小眼,人眼对猪眼,都愣住了。
片刻之后,也不知道是谁先喊了一声:“真的有野猪,大家快跑啊。”
只听到“刷刷刷”的几声,一阵狂风卷过,眨眼之后,广场上竟空空如也,只留下几块西瓜皮在光滑的地面打着旋儿。
“你们可以骂我长得丑,但说我长得像野猪,那就有失公允了。”林寒青一面忿忿不平,一面催动野猪向光幕靠近。
光幕里播报的是一个新闻调查节目,不过已经快接近尾声了。屏幕里一个长个很正点的小妞,拿着麦克风采访一位正在哭诉的老妇人。
那老妇人的年纪大概过了九十,满口的牙齿都掉了,一说话就漏风,所以也听不清她说的话。
好在采访马上就结束了,小妞一脸杀气地总结呈词:
“全宇宙所有观众请注意,下面播报一则帝国A级通缉令:西门吹水,男性,年龄五十岁以上,特点,相貌猥琐,胡子花白,癖好,喜爱收藏黄色小说,犯罪经历,曾于幽帝三十八年潜伏进帝国女子学院澡堂,**未遂,后又于景帝一年在帝国皇家仓库盗走大量卫生巾,并且极为猖獗地长期偷盗女性内衣内裤……”
“下面列出的是近十年来所有受害人的近身照。”
接着,屏幕上出现了上万张照片,林寒青一排一排看下去:上至百龄老妇,下至三岁幼童,体重从十公斤至五百公斤,无不囊括。最令林寒青目瞪口呆的是其中竟然还穿插了数十位男性。
“西门吹水最近一次出现的时间是在景帝十一年,也就是今年,地点在沦陷区天蝎座,留有犯罪工具一件,截止本节目播出为止,已有近五十名受害者声称受到过这件残忍至极的凶器的虐待,其中包括刚才那名九十五岁的老妇人,以及八位男性,目前此案正在进一步的调查之中。”
“西门吹水手段极其凶残,丧心病狂,人人得而诛之,打死有奖,奖金是一千个帝国金币。现在为大家展播的就是西门吹水留在作案现场的绝世凶器,因为凶器过于狰狞恐怖,特建议有心脏病的老者和少儿朋友请暂时回避。一旦出现问题,本台不承担任何法律责任。”
“雅儿,你好象也是少儿朋友吧,那就快把眼睛闭上了,不然等会儿会吓着的。”林寒青好心地提醒。

“雅儿不怕,雅儿的胆子可大了,哥哥就让雅儿看吧。”洛雅央求道。
林寒青考虑了一下,点头:“好吧,那等会要是吓着了可不许哭。”
“雅儿不哭。”
就这样,一大一小,一男一女,外带一头野猪,六只眼睛都睁得大大的,盯在那面宽大的光幕上。
雪花条纹出现,正在转接前线采访记者的摄象机。人和野猪都在拭目以待。
出现了,一根,巨大的,造型怪异的,圆柱体,占据了整个平面。
“咦,那是什么啊?样子好丑耶!”洛雅惊讶地问道。
在她身后,突然响起了一阵水溅声。洛雅回头,只见她的大哥哥正仰着头,朝着天空狂喷鲜血。
“哥哥,你怎么了?”洛雅焦急地问。
林寒青抹去嘴角的鲜血,气定神闲地道:“没事,哥哥刚才是在变戏法给你看,好玩吗?”
“恩,好好玩,哥哥的口水居然是红色的,好漂亮呀。哥哥……”洛雅红着脸叫了一声林寒青。
“恩?怎么了?”
“哥哥对雅儿真好。”说完,害羞地扑进了林寒青的怀里。
“喂,喂,”林寒青惨叫道:“你那是什么表情啊?又是那个紫隅妹妹教你的吗?”
“哥哥好坏,尽取笑雅儿呢,人家不依了。”洛雅拿着娇嫩的小脸摩挲着林寒青的胸口。
蓦地,又是一阵,吐血声。
离开广场,好一会儿,洛雅才从林寒青的怀里钻出来。
“哥哥,刚才那个东西是什么啊?样子好丑哦。”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洛雅惊人的记忆力使她对刚才出现在光幕上的物体念念不忘。
“是打桩机。”林寒青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
“那是做什么用的?”小姑娘总有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习惯,洛雅自然也不例外。
“往地面打桩用的。”林寒青抿着嘴,忍住即将再度喷薄的血雾。
“往地面打桩做什么?”
“做房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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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蝎座,某个房间中。一阵得意至极的笑声在光幕前响起,经久不绝。
笑声的主人,是一个紫裳女子,紫发,英气,很美。
“紫隅,你这么做有些过分了,很可能会给辰已惹来很大的麻烦。”站在紫裳女子身后的,是一个看不出年纪的男人,苦笑。
之所以说看不出年纪,因为你若粗看,他似乎只有四十岁的模样,可你若细看,你就会发现,他眉宇间的沧桑,只有七八十岁的老者才会有。
紫裳女子正是,曾经与辰已战斗过的紫隅。
“谁叫那老色鬼敢惹我?炮制一个新闻还算便宜他了。”紫隅刁蛮地说道,似乎又怕眼前的男人不高兴,连忙又解释:“宗主,辰已把雅儿姐姐弄丢了,她可是您的女儿,他必须得到惩罚。何况,也没说他的真名,没什么关系的,只是气气他罢了。”
“雅儿……”那人隐隐地叹了口气,“派出去的人还没有线索吗?”
紫隅情绪低落地摇头,迟疑了一下:“宗主,其他祭司都说您不喜欢雅儿姐姐,因为她出生时带着的可怕的念力,令您的妻子……”看着那男人的脸色,她后面的话不敢说下去了。
男人沉默了许久,叹息,摇头:“哪有父亲不爱自己女儿的?”
“可是我听辰已说,您这么多年来,除了当初教雅儿姐姐念术的那两年里,你每隔半个月会见她一次,而自她四岁得病之后,您就一年才见她几次。甚至当年她患上了那种病的时候,你都不在她身边,要是当年你在的话,雅儿姐姐现在也不会这样了!”紫隅终于鼓起勇气,将心中的不忿一吐而尽。
男人转过身,避开紫隅烫人的眼睛,沉默。直到紫隅离开房间后很久,他依然保持着原先的动作,僵硬了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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