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围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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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寒青见他神色异样,诧然道:“阿墨,你怎么……”话未问完,他的脸色也突然变了,因为就在后颈咫尺之内,他竟听到了一股破风声。
——那是锐物撕裂空气的声响。
阿墨的眼中,倒映出了一只凌空扑下的猛兽,它的利爪即将碰到林寒青的后颈,而幽深的树林之后,浓雾掩盖下,竟同时亮起了无数只赤红的眼睛。
局势已是千钧一发,这时,阿墨手中忽然射出了一道光芒,那一片光立时在空中拉出了一道狭长的豁口,一直拉到了那只猛兽的额心,然后整个没入其中,华光敛尽。
林寒青骇然回头,只见地上正躺着一只饕餮兽,而杀死它的正是阿墨掷出的光剑。他有些心悸地盯着密林深处,不知何时,那里竟出现了不计其数的饕餮兽群。
它们沉重的喘息声叠加在一起,汇聚成了轰轰隆隆的雷声,源源不断地滚过了林间大地,浓郁的夜色后,声势浩大的饕餮兽连绵成了一片汪洋。
林寒青与阿墨相互望了一眼,均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惊疑与无奈。
林寒青道:“我们不能再这样打下去了,不然最后都要给饕餮兽果腹。”
阿墨不置可否,沉吟了半晌,执著道:“换个地方,再决胜负。”
林寒青摇头,指了指头顶上天空,只见星辰欲坠,晨曦微露,不知不觉,竟过了一夜。
“我们必须在天亮之前赶回去,不能让别人发现我们受了重伤。”他顿了顿,收起了手中的光剑,“看来是天意不让我们分出高下啊,回去吧,到时候我们再想办法。”
阿墨脸上的线条绷得发紧,越发地勾勒出了他的冷酷,过了良久,点头,转身,向基地方向疾驰而去。林寒青跟在他身后,正要离开,却又忽然回头望去,只见林中树影婆娑,兽群耸动,一片深幽,也看不真切。
他眼中的疑色一闪而过,似乎是不明白这里怎么会突然出现如此多的饕餮兽,不及多想,阿墨的身影早已去远了,他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也消失在这一片将散未散的林雾之中。
等林寒青和阿墨离开以后,在他们比剑的地方,林雾忽然微微一漾,一个浑身裹在黑色长袍里的人影从林中缓缓踱步出来,也不见他如何动作,仅是这负手一立,便给人一股渊停岳峙的雄奇气魄,不远处的饕餮兽群似乎也为他这绝世风度所折,竟无不匍匐在地,噤若寒蝉。
他身后毕恭毕敬地跟着一人,那人身上穿着帝装,身材魁梧,给人一种硬朗之气。月光自叶缝中泻下,在他脸上一晃,照出了他的面容,是基地里的教官伺夜。
雾气弥漫的树林里,一个黑衣人从饕餮兽群中走了出来,来到那黑袍人面前,行了一礼,道:“属下已经奉命将那两个少年逼走了。”
那黑袍人点了点头。伺夜站在一旁,脸上浮着一种病态的潮红,不解道:“殿主您只需要一个人,那为什么不让他们分出高下呢?”黑色长袍里的人正是杀生殿殿主毅泊。
毅泊没有回答他,反而问道:“以你看来,他们两个人谁更适合加入杀生殿呢?”
伺夜沉吟了一下,慎重道:“他们两个人都很不错,不过林寒青……实在有些心软。”

毅泊轻轻笑了一下,望着伺夜道:“如果是进杀生殿做杀手,阿墨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人选了,可要是想入我门楣,将来顶替我这个位子,林寒青却更适合一些,你知道为什么吗?”
伺夜愣了一下,摇头道:“属下驽钝。”
毅泊仰头望向星空,长叹道:“杀生杀生,杀的原因其实只是为了生,你不要看我们武宗在这个宇宙中布下了无穷杀机,可我们真正的目的却是为了天下生机!心宗那些迂腐之徒一直叫嚷着说我们杀伐过重,可他们根本就不懂什么叫做仁者之杀!”
他从黑色的长袍中伸出了一只手,漫天的星光投射下来,在他的手掌上凝聚成了一柄巨剑,
“杀生殿,天之利器,只有仁者才知道这柄利器该锋指何方,趋吉避祸。”他袖袍一挥,巨剑又化成了无数荧光,飘落在草木丛中,“你道仁者便不杀么?若是为了这宇宙中的大生机而到了非杀不可时,他绝不会比任何人心软。”
日后林寒青驰骋寰宇,杀伐无数,果真应了他今日之言。)
伺夜若有所悟,正要张口说些什么,可脸色突然一变,然后他慎重地跪了下去,亲吻了毅泊长袍的下摆。
“伺夜,你……”毅泊脸色大变,低头望着他,轻轻地“啊”了一声,出手如电,在他身上连点了几下。
“没有用的。”伺夜摇了摇头,脸上的红晕如同火焰一般燃烧了起来,“一个月前,昀衍大人便在我体内注入了太阳真火。”
“驱日使大人的太阳真火!”那个恭立在一旁的黑衣人吓了一跳,他突然看见伺夜的脸上腾起了两团火苗,汹涌地蔓延过了那如同书纸般的皮肤,很快便覆盖了他整个面部。黑衣人往后退避了几步,似乎生怕那溅射出的火星落在自己的身上。
“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毅泊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伺夜被火势一寸一寸吞没。
伺夜在火焰中道:“昀衍大人的太阳真火一旦注入体内,神仙也救不回了,我何必让殿主为属下担心呢?”
他痛苦地嘶吼了一声,叫道:“殿主,我走了……”突然火光冲天,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许久,火势终于歇了下来,微风抚过,他登时化作一片飞灰飘散在树木草丛间。
亲眼见到一个活人于弹指间灰飞烟灭,黑衣人早已吓得面无人色,双唇颤动道:“驱日使他……”想到那人的手段,一时间,黑衣人似乎又丧失了勇气,声音渐低,最后微不可闻。
毅泊凝望着被烧得焦黑的地面,默然伫立,良久无语。
“伺夜,你是为我而死的。”不知过了多久,他长叹一声,说了一句奇怪的话来。
天光渐亮,林中夜雾已是一扫而空,可似乎总有一股若有若无的蜃气,在毅泊四周萦绕不去,黑色的长袍在风中飞扬,许久,黑衣人终于听到他的声音响了起来,可却听不出悲欢。
“你去查一下阿墨的来历吧,他对神尊教竟能了若指掌……这倒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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