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春心方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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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线”安浩在江湖人眼中永远是个神秘的人物,因为谁也见不到他本人,而自己的秘密却在不知不觉中被他准确无误地窃走了。有人说“天线”安浩不是一个人,他手下有比丐帮还众多的线人,他靠他们收集情报,但是谁也没有见过他的眼线,可安浩还是不断地挖到江湖上最新的消息。也有人说,“天线”安浩是一个幽灵般的人物,堂而皇之地潜入别人家中,而任何人不得而知,而且他还有分身术,可以在同一时刻,在不同地窃取消息。孰是孰非,谁也不得而知,但大家都知道安浩的消息从不出错,而且都是第一手的。
每个人都以为安浩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物,可是又有谁知道其实安浩是一个卑怯、懦弱的人呢?他敢于傲视群雄,却把颜玲儿看做神明;他一句话、一个消息可以让武林干戈再起,但他却不敢问颜玲儿一句久藏心底的话;他四处收集消息,做线人,不是为了扬名立万,也不是为一条消息可抵万两,贪图高利,而仅仅是为了颜玲儿,她想知道什么,他就去打听什么;她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
可是与他愿望恰恰相反的是:他名气有了、财富有了,独独没有得到她。他真的爱她,想要她,但是更想她快乐。虽然他为她做了许多,也说了许多,但有一点他很明白:他无法给她幸福!不然她不会这样苦苦的寻找了。他不想让她找到她命中的人,又盼着她能找到,这是他今生摆脱不了的痛苦。
颜玲儿渐渐回过神来,才看见安浩,问:“你几时来的?”“好一会儿了。”安浩探询地看着她。说来奇怪,他今天的目光不同以往,让颜玲儿无法袒然相对,忙用笑掩饰不安,道:“看来你功力又精进了,我都没听见。”“不是我的功力精进了,”安浩语气冷淡地道:“而是你走神了。”“走神儿?我怎么可能走神儿呢?”颜玲儿笑道,遮掩似的呷了口茶,而茶早已凉透了,害她险些又吐出来。
“我进来时,你就这个样子坐着。我坐在你面前好一会儿,虽然你看着我,却始终没识出我来,或者根本就没把我放在眼里。你的手指在杯子上绕来绕去的,可是茶早凉了,连一丝热气都没有了。你人在这里,心却不知跑去哪里了,不是发呆出神,是什么?”安浩毫不客气地反问。
“好!就算我走神儿了,那又如何?”颜玲儿自知理亏,便不再咬着那个问题不放,道:“发发呆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可你从前从不发呆。”“那人总不能一成不变啊!从前不会,并不是说现在不会,或是以后不会吧!”“是不是也说明你心中有了挂念的人了?”“安浩!”颜玲儿低诧:“你今天是来找碴的吗?告诉你:别惹我!”
安浩看着她深锁的双眉,知道她生气了,虽心有不甘,也只好闭口不言。两人各自无言地坐了半晌,颜玲儿的气才渐渐消了,抱歉地道:“对不住,安安。我今天心情不好,刚和九哥吵了一架。”“你不高兴不是为了和金少微吵架吧!”安浩冷冷地道,语气也软了下来。

颜玲儿却被他的话又激起怒火来,反问:“你以为我为谁?”“为了那个让你跟金少微吵架的原因。”安浩直言不讳。“你们男人全不知好歹!冷临风如此!金少微如此!!现在连你也如此!!!”颜玲儿气恼地道。“不知好歹的只有冷临风一个人,你何苦把对他的怨气撒到别人身上?”安浩不平地道。
“你说我冤枉了你了?”“你没冤枉我。你所讲的全是气话,根本不该是颜玲儿讲的话!”“那是谁讲的?”“一个找到意中人,却不知该爱还是该恨的女人讲的!”“你胡说!”颜玲儿娇叱:“他?我怎么会看上他!”“我没胡说。这二十四年来,何曾有人让你牵肠挂肚?从来都是男人对你魂牵梦绕,而你总是那样不受羁绊。多少人用尽了手段,都没能套住你,你还是一如既往地无拘无束、自由自在。你笑也好、怒也好、悲也好,在你脸上从来不会失去光彩。但方才,我仔细看过你的脸,十八年了,我们相识十八年,如同你熟悉我一般,我也一样熟悉你,可是我却是第一次看到十八年来你脸上所不曾有过的表情。那一刻,我突然感到:你会离开我,永远走出我的生活!”
“你别胡思乱想了。”颜玲儿先是震惊,接着又不以为然地斥住他:“我还是我,什么也没有发生,你不要疑神疑鬼的!实话对你说,我方才出神,是在想前几天的事。”
安浩苦笑着摇头,道:“当局者迷。你现在或许还没觉察,但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所言不虚。”“别管什么虚虚实实了。”颜玲儿不想再谈论这些:“我找你来,是想问问你知不知甘琳的下落?”“她救起骆尘之后,为免武林人追杀,两日前到了镇江。本想接着送信给你,但是因出了一件不大不小的意外,所以才没顾得上知会你。”安浩侃侃而谈。
“安浩。”颜玲儿探头过去,神秘兮兮地看着他,道:“若不是我太了解你,我也会和别的人一样怀疑你不是线人广布,就是有分身术。”“我从不假人之手。”安浩冷冷地道。“我正是知道你的性子,才更觉得奇怪,为什么我每次想知道的事情,你没有答不上来的?”颜玲儿颇感兴趣地道。“天下没有百事晓。我也不是什么事都知道,但只要你想知道的,我一定想方设法也要弄到手!我不希望你因无知而丢丑。”安浩语气平静地道。
颜玲儿先是凝神看着他,而后轻轻一笑,道:“我知道你用心良苦,可是你也要明白,我不会因此而跟了你。感激归感激,感情归感情,我不会因一时之气,做了不该做的事。因为那样我会后悔,而我脾气一向不好,我一后悔,谁也忍受不了。如此一来,我就会害人又害己。”“我明白。”安浩神色不动地道,但嘴里却是说不出的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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