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人间真情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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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多么的感动啊!世上还有像叶飘这样重情重义的人士,人间还有他们之间这样的真挚义气!红水晶对叶飘的诽谤初始多少对他还有点影响,这时则完全风马牛不相及了。
风雷笑在城下骂阵片刻,却被石海枯唤回去,阴龙教众缓缓退出城门前的空阔之地,滑下平地后面的斜坡直至坡下的大溪边沿安营扎寨,埋锅造饭。
城头上绿帽生仰天长叹,无限感喟道:“昔者关公为东吴所害,刘备张飞不顾众将劝阻,一意兴兵雪恨,飞旦夕号泣,日吐血一斗,醉打士卒,终为所害。先主亲帅倾国之兵七十五万东征报仇,却被陆逊一炬,火烧连营八百里,国运遂衰。如今门主不思武林苍生大计,整日价只知道沉浸在忘弟之痛中,借酒浇愁,如抽刀劈水,无有宁日,虽情动天地,亦恐难免落于刘张后辙,伏讫明鉴。”说罢抱拳拱手,显得过于正式,过于郑重。
叶飘如若未闻,沉叹一声,眼眶里又含满了泪水,说道:“先生之言,知秋自当牢记不忘,可是,我与佛兰武当拒敌一见如故,三峡护送情深似海,海岛论剑气贯长虹!我也想忘却,奈何魂牵梦缠,无法断绝......”叶飘和绿帽生一问一答,郁孤直心里就几起几落,叶飘道:“吾尝作诗一首以寄哀思,先生愿闻否?”绿帽生道:“固所愿也。”叶飘沙哑着沉吟道:“近日常思君,三更或五更 。昨夜又梦对,纵酒发雄音。先唱满江红,再唱虞美人。 w.70 悲声转凄切,闻者尽涕零....”郁孤直正沉湎其中,原来叶飘已经吟哦完毕,只听绿帽生在抚掌称妙,赞不绝口道:“好诗!好诗!荡气回肠,音韵铿锵,气壮山河,感人至深,真泣血之音也!”
郁孤直心潮起伏,血浪几欲冲破血管!自己读了十几年书,所诵诗词何止十万?何料会有人为自己写下这样绝妙的诗章啊?当真是黄钟大吕,铁板琵琶,绕梁缠檐,震世荡俗!他心中对自己说道:“叶大哥对我可谓情切义重啊,纵令我肝脑涂地,亦当随之披荆斩棘,勇往直前!”
叶飘洒泪而泣,说:“唯恨苍天量小眼细,嫉贤妒能,使我不能与贤弟并驾齐驱以匡扶正道,诚为终生之憾呐.....”掩面下了城头,留下一片余哀。
这时绿帽生方才走向郁孤直,抱拳为礼,说:“老前辈力退邪教妖人,实为风雨楼大大的恩人啊,请您老随我到侠义堂喝杯水酒,让我等后生一尽地主之谊何如?”郁孤直还在处于激动之中,是以未能立时回话,绿帽生又道:“前辈莫不是责怪我家门主适才未来拜见?叶门主无意冷落您老人家呀辈有所不知,我们门主因丧弟之故,精神恍惚,思虑不周。失礼之处,晚生这里先行谢罪了。”言讫双膝落地,伏身长拜。郁孤直急忙上前扶起,说:“先生言重了,老朽只是见叶门主如此念旧而大为所动罢了。衣不如新,人不如故,铁血风云手得兄如此,死当瞑目矣!”绿帽生道:“多谢前辈见谅,您老请随我来。”说毕上前引路,郁孤直便随他下了城楼,望城中央最为雄伟壮观的侠义大堂而来。

至侠义大堂正堂之上,但见正壁悬挂着自己的巨幅“遗像”,岸上供着瓜果、猪头、烧鸡,趸趸当当,琳琅满目,叫人馋涎欲滴。案中香炉之内插着一束檀香,青烟袅袅,异馥醉人。此情此景,直叫郁孤直自己都以为自己已经死了一般。
案上方的神龛内竖立着“千古一侠铁血风云手郁公(讳)孤直(字)佛兰先生之灵位”。堂内冷冷清清,案前有数人披麻戴孝,跪在案前烧纸。那遗像画得惟妙惟肖,展眼舒眉,栩栩如生,令他大为满意。两边有一副对联,右云:“博览群书,侠士言行敢非古;”左曰:“普度众生,英雄志节可吞天!”横批是:“浩气长存”。气氛庄严肃穆,隐隐有苍凉悲壮之味,令他浑身滋润,飘然如醉,感动之余,泪水又激动得在眼圈内打转转了。
绿帽生对祭奠诸人说:“你们先退下去吧,备上酒菜来,我们要好好款待这位老前辈。”众人领命而去。一会儿端进来海带、花生、凉鸡、猪脚等几盘凉菜,一坛高粱酒。
时已过午,腹中饥渴,郁孤直一边偷看自己的画像,也就一边与绿帽生共进午餐了。酒香甘冽,菜色可餐,只是这个大军师绿帽生一直循规蹈矩,对他千依百顺、唯命是从,反而把自己搞得很拘谨了,一点生趣也没有。正自气闷,叶飘从后堂走出,形容枯废,极为消沉。他走到郁孤直身前鞠躬行礼,十分诚恳地说:“前辈,晚辈今日失礼,怠慢之处还望您老人家多多包涵啊!”
郁孤直认为自己现在的模样不伦不类,若挑明身份,必至引起尴尬惊奇,遂决定继续伪装,待他日剃了胡须,整理了头发再与他们相认。口上一点也不含糊,说:“叶门主无须多虑,何不共坐畅饮?”叶飘语气恭谨,说:“晚辈自当奉于左右。”然后落座,自斟一杯,双手举起,说:“晚辈先干为敬。”
又过三巡,叶飘神情又渐渐麻木,黯然魂销,长吁短叹,大有断肠人状,轻叹一声,倒满一杯离开座位,到大堂香案之前,默默的把酒洒在灵位前方,自言自语地道:“壮志未酬,弟却已舍小兄而去,后有疑难,还可问谁?”眼泪蹦出,伸手连揩,等到回座之时,已经泡眯肿眼的去了。
郁孤直问:“堂上英魂,是门主何人欤?”
叶飘强吞哭声,镇容说:“乃晚辈的结义兄弟,虽非血肉,胜于同胞!四个月之前挺身而出,欲与狂侠列英比武。谁料天意害贤,战期未到,却被邪教妖女玉寒香使毒计加害,把他抛下了千丈绝崖!待我等去寻找,只见谷中有三条巨蟒,人则不翼而飞了.....”话音未落,已然无法抑制地抽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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