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回 血洒分离地(2)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邵无志闭起双眼,不忍再看。突然一声金属相撞的声音传来,邵无志再睁眼时,只见一人手持一把短剑护在紫霞身前,与宝珠相对虎视,另有一人在后正将紫霞抱起。邵无志意外之极,原来竟是胖瘦二喇嘛到了!
所谓行家伸伸手,便知有没有。宝珠和瘦喇嘛二剑相交,均知对方功力不弱,谁也不敢轻动。张寓涵一看怕出意外,提着邵无志连退数步,八名黄甲武士急忙围上,护着张寓涵后撤,宝珠见瘦喇嘛没有动手的意思,也慢慢后退。瘦喇嘛见胖喇嘛抱着紫霞走的远了,也不追赶,收了短剑追胖喇嘛去了。
张寓涵撤出树林,正有大队人马等候,张大平将邵无志放进包厢一辆马车,自己也跟着钻了进去。
只听得车外人马蹄踏,车轮吱吱,邵无志心中牵挂紫霞,又觉得周身被捆,手脚麻木,被点中的**道时时痛楚难当,紧接着大脑昏沉,周身如山一样沉重下坠,眼皮也抬不起来,像在云里雾里一般被人托着牵着,也不知过了多久,感到自己身下柔软舒适,似睡在一张宽大软塌之上,所有的事情都忘得干干净净,只是调整了姿势尽情呼吸。
隐隐一整飘香,就听得一阵刺耳的“当当”声响,一个无精打采的声音喊着:“吃饭了!吃饭了!快来接饭!”
邵无志睁开眼睛,四下一片黑暗,只是在前方有一个方孔透着光亮。仔细看看,才知那是一扇关紧的门,门上方还有一个小门,小门被打开着,小门的外面有一盏灯,灯举在一个人手上。那个人一手举着灯,另一手端着一个盘子,正用脚踢着门,继续喊着。所有的记忆涌上脑海,邵无志知道,自己是被大自在天的人关到了监牢里,一看身下,哪里是什么宽大软塌,竟是一对枯草。闻着飘过来的肉饭香味,邵无志感到肚里空空的有些难受,即刻起身走了过去。那人先是递进来两盘炒菜,之后又送进来四个馒头,道一声“完了!”随着“咣当”一声把小门关了,周围刹那间变得一片漆黑。
邵无志索性就地一坐,把两盘菜放在身前,伸出筷子,摸索着吃了起来。
“老子的酒菜,不送了吗!”
一声如雷大吼,似在身边响起,邵无志下了一跳。就听得外面有人答道:
“马上马上!哪能忘了您老的酒菜!”
邵无志向周围看看,只听得哗哗有铁链响了几声,朦朦胧胧地看不清楚,也不再理会,继续狼吞虎咽地吃自己的饭菜。四个馒头一荤一素两个炒菜很快吃完,只觉得肚子胀胀的有些舒服,摸索着回到枯草堆刚刚躺下,就听得吱呀一声,四周一下有了光亮。
只见旁边一扇大门洞开,刚才给他送饭的人举着油灯、托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将托盘放到一人面前,边放边说:“您老慢用!”只见托盘上一壶酒、两个大盆儿,盆里什么邵无志看不清楚,闻着传过来的味道像是牛羊肉。只见那人先端起酒壶灌了一口,美道:“这张幺孩儿说话也到算数!老子就是在外面也不能日日都吃这么好!好!去吧!”邵无志终于看得真切,原来这是左右贯通的一间牢房,只是中间被胳膊粗的十几根铁柱组成的铁栏隔成了两间而已。
送酒肉的走了,那边的大门关上,四下又变得漆黑一片,只听得铁栏那边的人喝酒吃肉的声音。
邵无志心想:这人被大自在天关着,当然是大自在天的仇人,说不定与自己倒是友非敌。刚才见他手脚具被铁链锁起,披头散发,满脸胡须像杂草丛生一般,肯定在此关了很久,听他说话倒有几分耳熟,想要上前搭讪几句讨个近乎,又觉得他说话粗鲁,很难接近。
突然又想到自己其实也不是大自在天的敌人,说起来母亲还是大自在天的人,真不知为什么他们要抓自己,还有师傅和那帮道人也想把自己送往京城献给皇上,难道自己身上真有什么秘密?还有紫霞也想把自己带走,难道也是为了什么?

想到紫霞,紫霞满口鲜血地扑倒在自己身边,嘶哑的声音说着不能带自己走了的情景出现在眼前,邵无志一阵揪心。那情景、那神态,绝不是对自己另有企图的样子,一定是出于深切的关爱!她现在怎样了?两个喇嘛会加害她么?她的伤势如何?致不致命?不会吧?不会吧?她武功奇高,见识不凡,必能逢凶化吉,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哐啷哐啷”几声从铁栏那边传来,邵无志调头望去,由于在屋中良久,已能适应里面的光线,隐约看到那人酒足饭饱之后将酒壶肉盆托盘扔向了门口,有见他双手向上伸直,身子挺着作了个懒腰,伴随着手腕上铁链哗哗作响,那人突然发出如牛叫的吼声,吼了两声,突然唱起歌来: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
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眼花耳热后,意气紫霓生。
救赵挥金锤,邯郸先震惊。千秋二壮士,烜赫大梁城。
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
邵无志听得清楚,这是李白的《侠客行》,被那人牛吼的声音用四川口音唱将出来,直觉的粗狂豪放、意气奋发,把一个“侠”字展现得淋漓尽致。那人一气唱完,邵无志真想大声喝好,索性坐来起来,看着那人,却听的那人语调一转,又唱到:
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前两句是柳永的词,后两句却是白居易诗里的句子,被这人连在一起,倒也有趣,再加上他牛一样的嗓音,一改前面的粗狂豪放,这一唱犹如悲诉号哭,直扯人心。
邵无志突然想到紫霞,顿感一真揪心。
那人唱罢,沉默良久,突然爆发出一阵狂笑。邵无志一愣,竞觉得这笑声十分熟悉,好似在哪里听见过。那人笑毕,突然转向邵无志道:
“你是哪个?”
他问得突然,却正是邵无志想问他的问题,邵无志不由脱口反问:“你是谁?”
“咦?”那人奇怪道,“听你说话的声音,功力还可以嘛!就是打不过张幺孩儿,也不至被他抓到起!你是不是中了张幺孩儿的啥子诡计哟?”
邵无志听得糊涂,便道:“我不懂。”
“好!我来问你,是哪个把你捆到起捉到这里来的?”
邵无志想了想说:“先是一个叫宝珠的女人将我捆了,后来是一个什么天师的又把我送来的吧。”
“啥子啥子?”那人急道,“是宝珠捉了你?你惹她了?是不是你惹了她?她又啷个啦?是不是也被你伤到了?”
邵无志气愤道:“我根本不认识这个女人,有怎会惹她?她趁我不备,点了我的**道,又和那个什么天师合伙伤了我的,我的……亲人!”说到紫霞,邵无志不知怎样称呼才算合适,只好用“亲人”二字代替,的确,在目前情形之下,紫霞也确是他最为牵挂和让他感到亲近的人了。
那人却不知他想了这么多,依旧在那里自顾自的发着疑问:“宝珠的武功连俺老谢都不如,她哪里能点了你的**位?难道说万隆天主传受了她新的法门?”
邵无志听他自称“老谢”,心中一动,惊问道:“你是老谢?谢天王?!”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