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祭坛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白国在南部属于最大的人类聚集地。它临山面林,其中上万年的铁树成了天然的隐蔽屏障。
铁树生性强健,古朴苍劲得浓枝繁叶连同其他茂草,绿压压的直延伸到山林的深处。
在白国有一座神圣古老的祭坛。听老人们讲,这里还没有人类的时候,祭坛就已经有了。还有一种说法,像这样的祭坛,世间上还有两座,如果谁能找到这三座祭坛就可以参透生死之迷。可惜的是,谁也不知道另外那两座祭坛在哪里。
此时正值午时,这座神圣古老的祭坛聚集了白国的老老少少。
祭坛方圆有二三十丈的样子,如同太阳形状。它中间由暗红色的石头分三层叠起个同心圆,周围铺着长短不一的石条,远远一望,就像太阳射出的一道道光芒。
在圆心处刻画着人类、花、鸟、虫、鱼、兽等各种各样的图案。图案一圈圈向外扩展,组成一幅更大的图案平铺了整个石台。
周围长短不一的石条,密密排列着大小不一的圆孔,黑洞洞的朝天而望,像一只只眼睛,流露着怪异与诡气。
祭坛的四面,仅距了尺外,搭建了无数的石棚。石棚高两丈,宽有六丈,每隔八尺便立有一根石柱。石柱刻着密密麻麻的字符,看起来古老而神秘。
外面下着雨,人们在石棚里静静地默立着,目光都显得小心翼翼。在他们对面,有两个头戴高冠、身着长衣、赤脚的老人正在激烈地争吵。
离老人不远,子君正抱着头痛苦凄厉地哀叫。他满身满脸都是泥水,脸上那道丑陋的疤痕像是要将他撕开似的。
狼丽站在一边,她对此似乎见怪不怪,目光只是直直地盯着祭坛。雨雾里的祭坛像是披上了一层纱缦,显出几分的不真实,又好像隐约地轻轻晃动。也许就是这种不真实使狼丽看到了奇怪的一幕。
坛上的那些图案随着祭坛的晃动,慢慢地生动灵活,并立了起来。
狼丽惊愕住,因为,因为当那些图案立起时,竟然是一条欲要飞上天的狼!
她情不自禁地在喉咙里低低地嚎了一声,眸光颤动之际,一切恢复最初,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不过,留在她心里面的震撼,却是真实的。这使狼丽的目光仔细地扫视了一遍祭坛,又一次从心里面涌出一种冲动——这里的人类,信仰的是狼神!那么,那么这些字符会不会,会不会是狼的文字?冥冥之中,像是有一种心灵的感应,让她恍惚有些明白。
狼丽喃喃道。
“子君,娘不会让你再头疼了,狼神也不会让你再头疼了!”
说着,挥手射出一道灵力,将子君周身的几处**位封住,并俯身把儿子抱起来,缓缓地向庄严的祭坛走去。
白国的人们很快发现了狼丽的意图,不知是敬畏祭坛的圣地还是什么,无一例外都以眼神愤怒地制止,却无一人上前。
这座神圣的祭坛是不允许外人靠近半步的,狼丽的举动无疑冒犯了、也亵渎了白国的神。
争吵的两个老人是白国最高的祭官,名叫上界和上井。其中上界还是白国的族长。
当他们感到族人的异常时,马上顺着族人的视线看到狼丽抱着儿子已走到了祭坛前,身形一动,在狼丽还距祭坛半尺处,拦下了她。

“站住!”
老人们异口同声道。
狼丽冷冷地看着他们,一个字一个字地迸出来。
“你们答应给我儿子医好头疼病的!”
井缓了缓气,正色道。
“这座圣坛灵气极盛,传言,它连着冥界,如果举行仪式,怕是……”
他面露难色,一边的上界开口道。
“我看你是多虑了,那不过是传言,我们怎可当真,眼前要以白国的族人为重!”
井愤然,毫不相让。
“难道我就不为白国族人着想吗!弄出事来如何收场!”
狼丽忽然插言。
“我回帮你们夺到蝶族的香丘,有了那座紫水晶宫,你们白国一族将永久昌盛!”
界眼里闪过一抹喜色,冲口道。
“你还不如一条狼!”
井一愕。
“你,你……”
竟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气得瞪视着他。
界大踏步从他身边走过,上了祭坛。
狼丽神情一肃,抱紧了子君随了去。
许久,上井掩面而泣。
“我的神啊,非是上井之错!非是上井之错!……”
狼丽把子君放在祭坛中心靠左的一个位置。
不知是不是因为祭坛太过庄严神秘还是什么,子君身体刚刚触地,头竟然奇迹般不疼了。
“娘,孩儿不疼了。”
子君希望母亲解开他的**道,可狼丽轻轻抚着他的头,温言道。
“别怕,娘就在下边看着,等仪式一完,你以后再也不会头疼了。”
她顿了顿,闪眼扫过上界,阴毒地道。
“他们若敢起歹心,我就杀光了他们!”
说着口气又变得和蔼了。
“子君,别怕,娘就在下边看着你,等你病好了,我们一起去找你爹,子君,听话,听话……”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起身下坛。转身的那一刻,向子君笑笑,坚决地道。
“你会好的,娘不会再让你头疼了……”
声音很轻。
子君两眼辣的,对母亲点点头,喃喃道。
“娘,子君很乖的,子君听话……”
他有一种大哭的冲动。
想起这许多年里,母子相依为命的情景;想起母亲不顾天下人类的追杀,带着他到处求医问药,只为了他不再头疼;想起母亲月魔珠一发作,反噬得咬破她自己身上的一处处,痛苦得声声惨叫……
子君两眼望着灰蒙蒙的天际,雨水冲着眼、冲着脸,他想到母亲受了这么多年的痛苦只因为他的头疼,而这头疼却是那个该死的人类,也是他的父亲……
——我出世不过一个时辰,他就想要了我的命……这是父亲吗?
这些事都是狼丽神志失常时告诉他的,他每想一次就会下一次决心——杀了他!总有一天,他要亲手杀了他!他要让他用死来偿还母亲受到的所有的苦难……这种恨意随着子君的长大而加深。可是每每想到自己杀了那个人类的那一刻,子君就想哭,眼泪会不知觉地涌出来……
母亲说过,无论怎么样,他都是你的父亲。血脉的相连,世上任何的东西都斩不断,哪怕是恨得再深。
……是真的吗?……
子君心境时而混乱,时而清明。这时,他听到祭官上界在唱祭歌。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