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幻界虚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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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空道人摸了摸自己的头,笑道:“哎,我的道行还是不够啊!师兄传授我的这一招‘化虚为形’的时候,告诉我最多是可以持续半个时辰的,但是现在我却连一盏茶的时间都不够。”
韩英婷惊呼道:“化虚为形?!”
苍空道人点了点头,眨眨眼道:“这招虽然厉害,但是你们没什么事就不要想着去练它了,这是专属于我们的高深道法,你们还是等百年归老之后再修炼吧!”
梁小栋傻傻般走了过去,想要再试试牵一下道长的手,但是还只是抓了一个空,他望着苍空道人,问道:“道长,发生了什么事?”
苍空看着梁小栋脸上既是悲伤,又是着急,还有很多疑惑的表情,笑意慢慢退去,叹了一口气,说道:“当日小兄弟你燃烧了招魂香,我的尸首就悠悠荡荡飘了三天,终于回到了玄华派。掌门师兄为我的尸首检查了一下之后,对我的魂灵说,已经过了三天,就算有大无藏丹,也要辅以他自己的无上玄清无极真气才可以。但是现在天象异变,恐怕天下又再要掀起一场巨变,现在掌门师兄不能分心,更加不可以白白损耗百年功力,于是,就用‘凝心之阵’将我的三魂七魄凝合为一个精魄,看上去与常人无异,但是却只是虚空之物,完全摸不着。”
韩英婷、羲瑶和梁小栋听了都脸上一变,羲瑶的脸色非常难看,一阵红一阵白,只能低下头不再看苍空,梁小栋更是目瞪口呆,不敢相信道长所说的话。
苍空道人看着他们三个的表情,笑道:“你们怎么哭丧着脸呢?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们这些修道之人,讲究的是穷极天地之间、万物之间的变化,已经不在乎生死,因为所谓的生死只是一种寻常的轮回,好像花开花落,月盈月缺一般,何必这么在意呢?”
韩英婷一听,仔细一想,觉得好像也是这道理,心中对苍空道长那种豁达和睿智大为敬佩,当下抱拳道:“道长修为高深,晚辈佩服之至!”
苍空道人摆摆手说道:“哈哈,我平生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套话,韩丫头,你以后在我面前还是少说一点吧!”
韩英婷似乎和苍空道人打闹惯了,一点都不在乎他的责备,做了一个鬼脸,嘻嘻笑道:“遵命!”
原来,三十年前镇国公韩宇在天下大乱,群雄并起之时,追随先帝,南征北战,是高祖皇帝的左右臂膀。而玄华派掌门苍铁道人使出“洞天璇玑算法”,算出高祖皇帝就是当今的真命天子,他一统天下之后,励精图治,黎明百姓必定会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所以就决定和韩宇一道襄助先帝逐鹿中原。
当时敌军集兵百万,列阵于金水河南岸,气势如虹,位于北岸的先帝的军队无论在人数还是装备上都不是敌方的对手,此时苍铁道人就摆出威力无穷的“伏龙阙”,于地方百万大军周围立起十道金色气墙。
无数的士兵往前冲的时候,撞到气墙都无一不被反弹回来,一直都无法渡过南岸。这种情况持续了三个时辰,所有的士兵不是筋疲力尽,就是想先帝会使妖法,吓破肝胆,士气全无。
这时先帝一声令下,全部士兵全力冲击,顿时对方溃不成军,四处逃散。
这一战,奠定了先帝在中原的霸主地位,之后所向披靡,战无不胜,短短几年的时间就统一了中原,建立了新王朝。
而苍铁道人和镇国公韩宇,正是在那几年戎马岁月中成为了知己。他们两人经常一起观天谈心,真是相见恨晚。而苍铁也忍不住破例,将玄华派的一些高深道法传授给韩宇,希望韩宇可以在自己回到玄华派之后继续用这些道法为先帝打下江山。
在天下统一之后,韩宇因功勋卓著,被授予“镇国公”的封号,世袭罔替。而一块“天下正宗”的御笔牌匾也送到玄华派,于玄清大殿中悬挂起来。
之后,苍铁道人也经常思念故人,偶尔会下山来到千里之外的镇国公府邸拜访,这时候会带上苍空道人。每当苍铁道人和韩宇秉烛长叹的时候,苍空就会和那还只是小孩的韩英钰、韩英婷、韩英舒三兄妹玩得不亦乐乎。所以这三兄妹反而更加喜欢整一个大小孩似的苍空道人。
梁小栋他们和苍空叙了一下旧,就一起上路了。
梁小栋看了一眼前面的羲瑶,只觉得自己现在好像没有这么恨她了,反而有一种朋友的感觉,当下十分奇怪,明明她三番四次地害自己,但是听完刚刚她怒气爆发所说的一番话之后,再加上和苍空道人的重逢,那满腔的恨意就不知怎么的消散到九霄云外去了。
他心里叹了一口气,想,罢了罢了,就当是上一辈子欠了羲瑶吧。
“小洞,小洞!”突然间一阵熟悉的声音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梁小栋定睛一看,他牵挂了这么多日夜的柔柔,正在笑着往他这边奔跑了过来!
还是那一件轻罗紫衣,系着一条青色的腰带,两条大辫子随着身体一摆一摆的。脸色红润,分明是伤势已经痊愈的样子。
柔柔笑道:“死小洞,臭小洞,你不要我啦?害得我找了你这么多天!”
他马上一把搂住柔柔,激动地说:“柔柔,你到哪里去了?这几天我在山洞里面养伤,完全没有你的消息,你不知道我都快要急死了!”
柔柔本来一直在撒着胶,不断地锤着梁小栋的胸口,一听,就着急地问:“你也受伤了?伤到哪里了?”
梁小栋摇摇头道:“现在没事了,多亏了住在山洞里的一位姑姑,是她给我治好伤的!”
柔柔欣慰地笑了一笑,也没有再答话,一双大眼睛一闪一闪地望着梁小栋,犹如一池春水一般,波光荡漾,良久,良久。
然后,闭上眼睛,轻轻地,伏在梁小栋的胸口之上,嘴角流露出一丝甜甜的笑意。
仿佛走近了一个美梦之中,永远都不愿再醒过来。
梁小栋一时之间也呆了,刚刚在激动之中一把搂住柔柔,只是大难之后重逢,开心的情绪难以抑制。但是见到柔柔这样大胆的举动,不禁吓得额头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手足无措,不知道应该怎么做,应该怎么说才好了。
他又开始他那个一紧张,说话就结结巴巴的老毛病了,说:“柔柔……柔柔……你……你……”说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什么来。
柔柔轻声地说:“不要说话,让我就这么安安静静地抱一会吧,好么?”
梁小栋红着脸,看着柔柔那长长的眼睫毛,那粉粉的鼻子,那微微弯起的嘴唇,不禁也痴了……
“大胆妖孽,竟然使用妖法在这里害人!”一声仿佛来自九天之上的巨大响声,如惊雷一般,震得梁小栋浑身打了一个颤。
他大吃一惊,往左右一看,没有找到到底是谁在说这话,但是,却惊恐地发现了一件事。
就是苍空道长,韩英婷,羲瑶都不见了!
空荡荡的官道之上,悠悠的绿树之下,就只有他和柔柔两个人。
他才想起,刚刚好像周围都很静,鸟鸣声,树叶婆娑摩擦之声,都赫然听不见了,仿佛这个世界在柔柔出现之后,就停滞了。
他奇怪地望着柔柔,正想问问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就感觉到背后一阵很强劲的真气夹杂着强风袭过来。一只手抓住了自己的右臂,一声低喝传过来,道:“跟我走!”
然后梁小栋就被这只手扯着,毫无反抗之力,一下子腾空而起,往后飞去!
柔柔看着渐渐远去的梁小栋,伸出手要抓住他,一边跑一边喊道:“小洞!小洞!你又要去哪里了?你回来啊!你回来啊!你是不是又要甩下我了?”
梁小栋还没有来得及答话,就感觉抓住自己的手一松,自己就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他痛得忍不住“啊”了一声,转眼一看,发现道长他们三个人都在,却是一脸的警惕神色。
他感到旁边起了一阵小小的风,一个人轻飘飘地降落在自己的身边,抬头一看,那人穿着一件白色长衫,二十多岁的样子,脸色冷酷似冰。
那人冷冷地道:“何方宿小,使用‘幻界虚灵’**迷惑他人?!”他说话好像并不是很用力,但是话语却传得非常的响亮,梁小栋甚至都感觉到耳朵有点“嗡嗡”响了。
但是,四周好像没有人一般,久久不见答话。
那人“哼”了一声,道:“难道你们以为扮作缩头乌龟我就没办法了么?”说罢,头猛地一扭,眼睛放出一道可怕的光,手虚空一抓,无形的力道顿时发了出去,几丈之外有人闷哼一声,顿时显形,在那人的手劲之下,往那人飞过来,停在两尺的地方,摔在地上。
摔在地上的人一脸漆黑,头发焦黄,好像鬼怪一般,一件那白衣少年,脸色大变,惊呼道:“是你!”
还没有说完,那白衣少年就一掌拍去,正中那鬼怪一般的人的天灵盖,顿时那怪人就软软地到了下来,没过多久身体就开始慢慢收缩成果实大小,一点一点的化为细沙,随风消失。
看来那少年的一掌就直接将那怪人打得魂飞魄散了!
那白衣少年冷冷地说:“就你这修为,你配在我面前撒野!”说罢就转身对着道长他们一笑,道:“刚刚他使出的,正是魔界的高深法术‘幻界虚灵’,可以让一个人进入虚幻的世界,看到自己内心最渴望,最喜欢的东西。”
梁小栋一听,想起刚刚看见柔柔,以及柔柔对自己做出的举动,楞了一下,心中默默地说:“可以看到自己内心最渴望,最喜欢的东西?柔柔?……”
苍空道长听了反倒没有什么惊讶的神色,知道这是魔界的法术,觉得异常的新奇有趣,抚掌笑道:“这‘幻界虚灵’大发我也曾经听过掌门师兄提到过,但是我一直都没有接触过魔界的人,所以都没有眼福见识见识这**啊!”
白衣少年说道:“这‘幻界虚灵’并不是你想象得那么的简单,进去虚幻世界的人,轻则可能会吸去体内的修为和灵力,重则就一辈子都要困在幻界之中,但是却还不知道自己是中了魔界的法术!”
苍空道人的脸一红,咳嗽了两声,也没有答话。
白衣少年也没有理会苍空,继续道:“幸好我及时路过,将你们在幻界中拉了出来,要不然你们以后一生就会变成一具行尸走肉,找不回自己的灵魂了。”
韩英婷当下抱拳道:“谢谢公子的救命之恩!”
梁小栋看着白衣少年冷酷的脸庞,觉得这少年虽然外表看似冷冷冰冰的,但是心地却是非常的善良,顿时对他产生了一种难以形容的亲切感,就对他说:“大哥哥,你也是要去东海的么?”
白衣少年看了一眼梁小栋的大眼睛,笑了一下,道:“嗯,家师闻道东海巨变,吩咐弟子出来探个究竟。”
梁小栋大喜,道:“我们也正好是要去东海啊!不如大哥哥就和我们一起去吧!”
白衣少年想了一下,点了点头,道:“好吧,一路上大家也好有一个照应!”说罢,不禁眉头深锁,仿佛有些什么极其难以解决的问题,良久方说:“刚刚那个魔界的妖孽虽然是单身行动,但是在下妄自猜想,他只是一个从魔界大军中走掉的一员,要不然依据魔界怕人和聚众行事的性子,他必定不敢独自一人来到凡间作恶。”

苍空道人点点头,沉着脸道:“嗯,有道理,魔界中人,算来已经有几百年未曾出世,难道一直都是在养精蓄锐,等待时机再大举出动?”
白衣少年道:“很有可能,眼下我们也没有什么好的法子。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我们暂且静观其变,或者可以观出什么门路。”
当下众人的心一沉,均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这时候韩英婷说了一句:“怎么羲瑶妹妹不见了?”
大家转头一看,果然发现刚刚一直都没有说话的羲瑶这时候不见了。
韩英婷道:“刚刚她听说这位白衣公子……”说着她看着那少年,意思说现在还不知道他的姓名。
白衣少年道:“在下名叫沧野。”
韩英婷皱着眉头低声将沧野的名字的念了一遍,道:“沧野……好奇怪的名字……”
沧野道:“在下本是一名弃婴,被师父在野外草丛中捡回来,于是就以‘野’为名。这还不是时候谈论在下的名字,刚刚那个羲瑶姑娘发生了什么事?”
韩英婷道:“刚刚沧野公子说‘幻界虚灵’**可以让自己看见心里最喜欢的东西,那羲瑶妹妹似乎脸色一变,低着头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一转眼就消失不见了。”
苍空道人道:“她一走,你们就别想找到她了,她的转移之术非常厉害,现在都不知道去哪里了。”
沧野点头道:“既是如此,我们也不要久待,现在就继续出发吧!”
苍空道人想起一事,笑嘻嘻地往梁小栋身边走去,伏在他的耳边,故作神秘地说:“小兄弟,我求你一件事好么?”
梁小栋一怔,道:“爷爷有什么事呢?”
苍空道人道:“我想……附着在你的体内!哈哈,虽说鬼魂走路不累,但是我却不想浪费时间走路,不如我就在你的体内休息休息吧!还可以喝喝酒呢!”
梁小栋眼睛一瞪,道:“这也可以的么?”
苍空道人道:“有什么不可以的?你就做你的事,别理我就可以了!我在里面睡觉,舒坦着呢!”
梁小栋想了一下,道:“那么……好吧,你进来吧!”
苍空道人眉开眼笑,道:“真够兄弟的啊!只可惜你不会喝酒,要不然我要和你浮一大白!”说罢,就摇身化作一缕青烟,钻进了梁小栋的耳朵里面。
韩英婷不禁一笑,道:“道长年纪这么大,还好像是一个小孩子似的,只知道贪玩!”
沧野似乎对这一切都感到毫无兴趣,只是若有所思地望着远方,深邃的目光就好像无垠的大海一般,藏着旁人所无法想象的情感和秘密。
梁小栋看着迎风而立的沧野,无端地觉得沧野的过去一定充满了悲伤的故事,不堪与人说,虽然自己很想和他交一个朋友,但是却觉得他在自己的周围建起了一面看不见的墙壁,任何的人都接近不了他,或者说,了解他的过去,了解他的心事。
真是奇怪,明明认识了才不够半个时辰,但是梁小栋却觉得沧野很熟悉,很有一种亲切感,也许,这就是叫做缘分?
正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韩英婷道:“这时候我也应该离开各位了,我有职责在身,要去和呼延将军他们会合,而且还要寻找我哥哥,我就不便久留了。”
梁小栋还没有开口,就听到体内传出苍空道人的声音:“韩丫头,我看你那突然间好像变得有毛病的哥哥,十有**是喜欢上那个什么什么柔柔了,现在他们两人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天大地大,你去哪里找啊?”
韩英婷听见连苍空道人也可以看得出来韩英钰的心事,心中一叹,想大哥竟然被儿女私情冲昏了头脑,一点都不以大局为重,身为主帅,扔下整队的韩家军,真是太不像话了。要是被爹爹知道了,肯定要大发雷霆,不把哥哥活活打死才怪!
她抿着嘴唇,道:“不管怎么样,我也还是要先和呼延将军商量一下的,我就不多说了,各位,珍重!”
说罢,就甩袖一飞而起,踏着树枝,转瞬间就消失在那官道之中。
梁小栋听见道长的话,不由得一怔,心想,是这样的么?韩大哥真的喜欢上了柔柔?
其实,梁小栋一直都没有看出来韩英钰的心思,尽管他知道韩英钰对柔柔的态度有点特别,但是他只是认为韩大哥是因为柔柔有本事才对她另眼相看的。但是直到现在,才恍然大悟,原来韩大哥是因为喜欢上柔柔才这么的紧张。
他的内心忽然觉得有点拉紧的微痛,想着那英姿飒爽的韩英钰,眼前竟然黑了一下!
苍空道人的声音又传了出来,问道:“喂喂喂,小兄弟,为什么你的内心突然间好像海浪一般啊!我在你体内很不安全啊!”
梁小栋连忙“哦”了一下,向着站在一旁默然不语的沧野笑了笑道:“沧野大哥,我们走吧!”
沧野被梁小栋的声音一下子就从记忆的漩涡里面拉回了现实,面容又恢复之前的那种冷酷,道:“嗯,别耽搁了时日才是!”
直到走了一个时辰之后,梁小栋才发觉原来装了一个苍空道人在体内的感觉也有点不好,脑海中好像有两个人似的,想东西的时候常常有两种想法在打架的幻觉。而且道长还可以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他时不时地被道长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虽然没有生气,却也不禁红了一下脸,什么都不敢想了。
当夜,他们几人赶到福州城,投栈“四通客栈”。梁小栋不知为何,在床上辗转反侧,但觉心潮汹涌,无法入眠,又见月色入户,当下披衣起来,行至庭园之中。其时皓月当空,他看着庭院景色,不禁想起了当初苏轼名篇《记承天寺夜游》中写道:“庭下如积水空明,水中藻荇交横,盖竹柏影也。”
他从怀中摸出之前怜瑟赠与他的玉箫,吹起了那一曲《妆台秋思》。
一曲吹罢,只听背后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他转身一看,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沧野已经站在自己的身后了。梁小栋见他的双眼有点红,便关切地问道:“沧野大哥,你刚刚哭了么?”
沧野一听,连忙用袖子一擦眼睛,答非所问地说:“你吹奏的那曲子叫什么名字?”
梁小栋笑着说:“这叫做‘妆台秋思’。”
沧野皱了皱眉头,道:“听这名字却是一片脂粉气!”
梁小栋道:“这是一位漂亮姑姑教我的,她说,这一首曲子虽然看似平平淡淡,但是不同的人听了却会有不同的感受,脑海中就会回想起过往自己的伤心事。”
沧野道:“天下间有这等奇怪玄妙的乐曲?”
梁小栋道:“姑姑说过,‘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能几回闻’,这不属于人间的东西。”
沧野点头道:“果然如此,想不到你也有这样的奇缘。”
梁小栋笑着说:“什么奇缘啊,前几天我还差一点就没命了呢!”当下就将自己在九荒山的遭遇全部说了出来。那沧野听得脸上阴沉不定,末了才说:“你心地纯良,由此柳暗花明也不奇怪。那怜瑟教给你的音律之理,好好领会,必会收益匪浅。”
梁小栋道:“我到现在还不知道大哥你的过去呢!”
沧野笑了一笑,说道:“我可以说是一个没有过去的人。人一旦有了过去,就难免会被过去所累,但却也未尝不是一件幸事。只是我本身并不属于我自己,我的一生都只是为了他人而活,因此有没有过去也就无所谓了。”
梁小栋奇怪地说:“大哥你说你不是属于自己的?”
沧野说道:“你还小,经历的事情还不多,这种事你是不明白的了。等你再在这尘世打滚几年,就会明白什么叫做‘身不由己’了。像我这样的人,也只能叹一声无奈了。”
梁小栋似懂非懂,问道:“那么大哥为什么不脱离那个人,自由自在地过日子?”
沧野苦笑道:“或许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会原原本本告诉你的,但是现在却并不是时候。”
梁小栋问那些东西其实也并非好奇,只是纯粹关心沧野,现在沧野不想告诉他,他也不在意,只是笑道:“以后大家在一起,肯定有很多的机会。”
沧野仰头遥望明月,说道:“但愿如此……”
第二日一早,他们就动身离开客栈,正在街上走着,梁小栋忽然听见体内的苍空道人对他说道:“傻小子,停下,停下!”
梁小栋停了下来,奇道:“道长,什么事了?”
苍空道人问道:“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啊?”
梁小栋竖起鼻子仔细闻了一下,却没有发现有什么特别的味道,道:“这有什么么?”
苍空道人仿佛此刻颇为激动,梁小栋感觉到他在自己体内好像正在手舞足蹈着,他道:“是、是难得一见的美酒的味道啊!我闻出了,就在左前方,就在左前方!”
梁小栋和沧野望向左前方,果然看见那里有一间小小的酒铺,虽然看似非常简陋,但是却人潮涌涌,生意好极了。
苍空道人道:“小兄弟,你快点去买一壶酒回来给我尝尝!我很久没有闻到这么香醇的酒味了,这想必是独门的佳酿!”
梁小栋看见苍空道人身为练道修真之士,却如此喜欢美酒,不禁哑然,只得和沧野去到那间酒铺之前,却见门口排起了长长一条队伍,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才轮到自己买酒。沧野皱了皱眉头,显然没有这等耐心熬下去,便对梁小栋道:“你在此处等我一会。”说罢就身影一闪,人已经消失不见。
正当梁小栋心中疑惑沧野到底是去了哪里,沧野就又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只是手中多了一瓶酒,他将酒递给梁小栋,说道:“我刚刚去到了他们后院制酒之地,直接拿了一瓶出来。”
苍空道人听了喜不自禁,拍手道:“小兄弟,你快点将这瓶酒喝下!”
梁小栋一怔,道:“我喝了?这……这不是道长你……”
苍空道人说道:“如今我附在你的身上,和你身心相连,二人如同一体,你喝了这瓶酒无疑就等于我喝了。”
梁小栋看着手中这瓶酒,苦笑一声,便倒头咕噜咕噜地一口喝了下去,刚入口之时只觉这酒辛辣无比,整条舌头都好像肿大麻木了一般,不禁龇牙咧嘴,难受不已。但是等了一会,便有一股暖气从肚子下面缓缓升起,更有浓浓酒香残余口中,久久不散,竟是回味无穷,醇厚无比。他刚想说“好酒”的时候就听得体内的苍空陶醉的声音道:“果然是好酒,果然是好酒啊!想不到除了玄华派之上的寒枫露之外,世间还有如此的好酒。”说罢就哈哈大笑起来。
梁小栋一口气就将这么一瓶烈酒喝了下肚,除了感到酒味绵长,全身顿时暖和起来之外,竟然并不觉得有丝毫的醉意,他对沧野道:“沧野大哥,酒也喝完了,我们也该起程了。”
“小兄弟,你我有缘,不如由我给你测测命相,如何?”身边忽然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梁小栋他们转身一看,原来在后面不远处不知何时摆起了一处测字算命的摊子,一位须眉皆白的老者目光炯炯,看着梁小栋和沧野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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