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神石月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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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样了。”族长讲过后长叹一声。
我们舒展一下筋骨。相信局外人听了这个故事后,十有**都不会晓得应该用什么态度去看待。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我倒是有点佩服眼前的这个干瘪老头子了,佩服他当机立断的智慧、力挽狂澜的能力、处变不惊的胆识、自报家丑的勇气。
“年轻人,老朽现在要动员一切可能的力量,帮助这个岛子渡过难关。如果你们无能为力的话,也请不要将这些事宣扬出去。老朽我——拜托你们了。”在我们眼中一直高高在上的他,向着大家微鞠了一躬。我们知道,他是最爱这个岛子的人,或许正是这一点,那种年轻的热情和道义告诉我们,这份执著的热爱需要更多人的理解与帮助,只可惜……
“老族长他为了岛子鞠躬尽瘁操劳了六十几年,这样一位老人家的请求,我们……”文清的言辞显得十分恳切。虽然她没有再往下说下去,但或许那已经没有必要了。我们彼此确定了一下,此刻在彼此的眼中,我只看到了团结与信心。族长老头子虽然有的时候显得很不着调,但事件的来龙去脉能从他的口中说出来,或许也就意味着,我们之间关于月灵的矛盾,似乎正存在一些和解的转机。
“老人家,你不用担心,”大姐头替大家应道:“我们会尽力的。无论找得到找不到真相,我们都会当作什么也没有听到——月灵岛的难关会过去的。”
“谢谢。你们手上的照片会有些线索的,如果真有天意的话,老朽祝你们成功。不过,你们查到了什么必须告知老朽一声,可以吗?”
“当然。”大姐头这时候显得爽朗得过了火。
“族长——”嘉俊问道:“我们,可以加入吗?”
“当然,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他笑起来其实也很宽和。这老头子,不,是老人家,办事都是用“直觉”的,没想到也有些可爱。
“老月,你这个长老也该动动了——跟我去稳定人心吧。”组长似乎并没有闲下来的意思,他朝着旅店老板使了个眼色,便踱起脚步向门外走去。
“老族长……好。你们,也加油吧。这个店里的东西就随意用,别客气。”
老人们随后就走出了店门。
“嘉俊……”明瑶百般滋味地盯着她的丈夫。对方仍旧温和地笑着,沉默得像块高智商的石头。
“事到如今,事情的来龙去脉已经清楚了,”林微微地拧着眉头,作出一贯性的沉思状态,“这个岛上的守护‘神石’——月灵,在十五年前离奇失踪了。自此以后,岛上就连年遭遇天灾**,甚至靠贷款维生。如今有人借助命案重新提及‘月灵’旧事,应该就正应了我们之前对于望月崖事件的猜测——是在唤醒一种恐惧,同时在提醒或是寻找着什么人,借以搅乱月灵岛居民的生活。而且常命,月得贵,村长的儿子,还有福婶,他们之间应该存在着某种联系——”
讲到了这里,他停了下来,下意识地看了看文清。对方想了想,便接下了话题,“也就是说,及时调查事情始末,借以安定岛上居民的恐惧情绪,避免事件被别有用心者夸大,就是我们的任务。”
“不是吧?”陈大姐头将脖子一挺,满脑袋傻经经的样子,“丢了一块石头,就能招来报应……太夸张了不是么?”
“信仰,有的时候就有着那么一种力量。即使我们知道这些事情是巧合,但岛民们不会那么想。”一向沉默寡言只会泡自己老婆的陈嘉俊,突然说了这么一句很有哲理的话。
“这么说兄弟——”大姐头将脸转向了我,“你在最初与我们见面的时候,好像说了‘别像十几年前一样……’指的就是神石月灵?”
“你的记忆力还真是好啊,”我坏笑着揶揄道,“大姐头是个新闻记者,对过去的灾难报道应该还有印象吧?幸灾乐祸是你的长项嘛~”
“你才幸灾乐祸呢!”她气鼓鼓地瞪了我一眼,随后便摸着脑袋,陷入了回忆,“这个月灵岛从十五年前就灾祸不断呢……十五年前全岛的渔船被醉鬼撞沉了,十四年前刮台风,十三年前海啸……去年流行恶性感冒,今年下大雾……一个地方要是倒霉到这种境界,也算前无古人了。”
“因此——”林压下声音讲了一句,“岛民们深信,这是因为守护神石月灵丢失了的缘故。所以一提起‘月灵’来,就像疯了一般。村公所的暴乱中,人群中有人说了一句‘十五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指的就是当年月灵为何失踪吧……”
话说到了这里,似乎此前发生的一切,都已经有了个明确的线索。但是族长老头子却始终不曾知道——或者是不愿提及——月灵并不是无故失踪的,而是常命那小子操刀放火,从人家手里硬抢走的!而自从那一刻起,这个岛屿便陷入了道义的考问和天理的诅咒……
“好!”大姐头突然提高了嗓门:“弟兄们,打起精神!月灵岛十五年来的诅咒,前后发生的连环命案,也许会在我们手中解开了!”
恩恩怨怨不会因为逃避而化解。只要心中还有恐惧,无论人间创造出什么王道或是辉煌都会被诠释成地狱。但是有一种信念可以逃出这苦痛的轮回,看淡爱与恨,超脱离与分……
它就叫做——面对。
真实不只是抉择对与错,正如感情分不清近和远。善良与邪恶,失落与满足,追逐的背后至少我们经历过……
在族长原原本本地对我们讲述了整个事件的前因之后,靖雪前辈明确地表示了要出手相助,使得本想看热闹、抢新闻的我们终于被卷进了月灵岛盘根错节的恩怨之中。明瑶小姐莫名其妙的竭力阻拦也成了加在这些事件上的不安因素。挑战往往伴随着**,牵引着人们一路风尘通向真实,不过……
三十分钟后,旅馆大厅内。
“哎呀,怎么办呐,”靖雪前辈伏在桌上,一副很落魄的样子:“这些鸡三狗四的事情根本没有头绪了啦……”
“……前辈,你刚才不还是……”我感到有些不太对劲。
“刚才不是……不是热血沸腾得冲昏了头嘛。如果我们可以查得出来的话还要警察作什么?”前辈就是这样一个重义气的人,原本以为她心里已经有了把握,才会把胸脯拍得满响,看样子还要从长计议不可。

“喂,”她看着我们几个,一点也没有因此愧疚的样子,“你们几个大男人也只会在这发傻啊?拜托想想办法嘛。”
“哼,我倒是没想到大姐头也是笨得可以。”阿政在旁边冷笑了一声。从在望月崖下的第一眼开始,他就是这样,时刻在脸上挂着自信又不谙世事的笑容,不羁下透着深邃。
“哎?兄弟,你有什么主意喽?”靖雪前辈终于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将原本就不小的眼睛瞪得更加大了。
“这个……”,他耸耸肩,“大不了再去看更大的笑话了。”
“靠!”前辈将手指一晃,“说了等于没说……嘉俊,你给点意见嘛!”
“我?”嘉俊见我们都在看他,突然间不好意思起来:“我连怎么回事还没太弄明白呢……”
“好了。这下子全都呆了吧?那族长老爷子也是的,突然间将这些事情一古脑地全抖了出来,噎得人手足无措的。”阿政耸了耸肩,幸灾乐祸地看着靖雪,对方也没有示弱,狠狠地剜了他一眼。这一对“活宝”,还真是什么时候都没忘记相互“争斗”啊……
“哎,惨了。”靖雪前辈鼓着嘴,好像头上都要飞出金星来。蓦地,她好像想起了什么,便向阿政问道:“兄弟,我好像记得你在望月崖打架时曾经说过‘别像十五年前一样难收拾’……我们这个角度,应该能查到一些关于月灵的动向吧?”
“你想得倒美——”对方仍旧撇起嘴巴坏笑着,“都跟你说了,我指的就是当时那个醉猫将全岛的渔船撞沉,大家喝西北风的故事。这么多年了,知情者死的死伤的伤,没死没伤的都在以讹传讹……你去打听这些,不是脑子进水了吧?”
“哎我说,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不地道……”前辈刚要反驳,却转念一想,便随即叹了口气,“看来还是明瑶有先见之明……”
其实这件事情也并不是可怕到密不透针的地步,只不过……
“喂,小鬼,想到什么了吗?”见我在思考,前辈马上便来了新的兴趣。
“呃……我是说,这件事情上我们有利也有弊,可以一拼:虽然从岛上几百人中找到幕后黑手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我们并不需要证据啊。”
“吓?”靖雪前辈听后一愣。其实现在的我最关心的不是这个不着边际的委托,而是整个事件的关联和暗示。
“大姐头你装傻的吧?”阿政的说话再次打断了我的思绪:“林的意思是,我们既不是警察,又不是侦探,对付这件事情不用捉贼捉赃,大可以胡猜乱诓蒙上便可,只要推理上可以让人信服,使得族长能借此平息岛上的不安定因素就行了,至于蒙上谁嘛——算他倒霉。”
“……等等,”嘉俊好容易才想明白:“你这不是……冤枉无辜吗?”
“没错。”阿政打了一个响指,顺势一指嘉俊,“这样就算对族长有个交待了。你认为他会将查出真凶的希望赌在我们这些对破案一无所知的麻瓜身上吗?除非他老得发呆了。”
文清一直专注的看着他,这样却令我的心莫名地紧张起来。而我关心的事情却只能缄口不言,至少现在,刚与她又吵了一架后的这时候还不行。
“有什么打算了吧?早就看出你古灵精怪的一肚子坏水。”靖雪前辈点头坏笑道。
“从发生的这一切看来,”他看看我们,娓娓而谈:“大概有两种情况:一是像我们之前推论的那样,凶手是借一条人命牵出十五年前与那件事有关的人来个了断——常命与月得贵身上的‘月灵’二字表明这种可能已经相当的大;还有另一种可能就是,那个神经病抱着一种嫉妒仇视的心理,借刀杀人,想看月灵岛的笑话——”
他的话我们听得很认真,正像族长说的那样,这个阿政确实是我们当中的响亮“人物”。在短短的时间内,他已经开始左右我们这个小小的团体了。
“那,我们要怎样?”
“真要是第二种情况的话,凶手很可能是不定目标的作案,对此我们没辙。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闪先!如果是第一种嘛,我们现在至少要解决以下几个问题:一是那帮家伙为什么十几年来都不曾觉悟,而一天之内竟然全都想到寻死了呢?这很可能是凶手的布局;二是要弄清楚当年的事情到底牵连了几个人,如果他们不死绝的话恐怕他不会干休的;还有,如果凶手要算旧帐的话,那关村长的醉猫儿子什么事呢;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破解望月崖惨案的迷底,查出真凶的可能性太小了,我们只有推理,却无证据。因此核心目标就是——能帮到族长的大概也只能是这些,听天由命吧……”
“哎?兄弟,你还有两把刷子嘛。”靖雪前辈非常赞同。
他笑着摇头:“我才不像某人嘞,一时脑袋发胀就去揽个烫山芋还抱着当宝。”
“……喂,你这张嘴很不饶人呐!”
靖雪前辈,其实你们彼此彼此啦……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老实的嘉俊还在一边这样吃吃地问道。
“啊呀你笨了啦!他的意思是说……”靖雪鼓了鼓嘴,尴尬地笑着,“其实我也不太明白……”
“不会吧……”阿政可怜兮兮地晃了晃头,“总之,先要将照片全都拿去洗出来,看看有没有什么破绽;再去查查常命、月得贵和福婶一直以来的状况。主要还是在村长那里,我觉得最可以的地方还是他的儿子……你们都明白了么?”
“大概、可能、也许、八成、差不多……”前辈急急地说道:“这次是不是还要分组行动呢?”
“不,从现在开始我们应该统一行动——这样可以保证我们的安全,而且人多有些细节才不会漏掉。”他从容地回答。
临阵不乱大将之风。阿政与文清在气质上有着惊人的相似,却无时不刻地多了一份坦然,从他此时那清明的眼神中,我读不出一点忧郁和迟疑,这样“阳光”的眼神,好像犹如隔世般地让人产生了一种说不出的怀恋……见鬼!我都在想一些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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