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又见夏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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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胡杨已经养成了他特有的生活习性,比如每天早晚都会出去跑步。今天早上下了毛毛细雨,但是他风雨无阻。
而且他还跑得比平时更远,路上又磨蹭了一阵子,回来的时候已经临近9点。于是在外面找了家饭馆吃早餐,那是一家看上去还挺干净的小餐厅。
他进门点了一个大碗的牛肉面,他不吃猪肉的,猪肉虽然香,但是却没有牛肉那么长力气。
不多久面条端上了桌,服务员还给了他一张彩印的外卖传单。
胡杨也没太在意,放在桌上,一边吃面条一边扫了几眼。
从外面突然进来一个送外卖的女孩吸引了他的注意,因为那女孩赫然就是那天他在公交车上遇上的那个小萝莉。
现在她剪了短发,还戴个红色的太阳帽,看起来就像一个假小子。她匆匆忙忙地走进来,两颊红扑扑的,看上去就像个可爱的瓷娃娃。
女孩也看到了正在吃面条的胡杨,她睁大了眼睛,孩子气地说:“啊,大哥,你真是住这附近的啊。”
看到这么可爱的女孩送外卖,感觉有些暴殄天物,不过这样却令她显得更加惹人怜爱了,人的审美情趣是一件挺玄妙的事儿。
“我住这不远,你在这工作?”
“是啊,这是我二叔开的店。嗯,大哥,我叫夏末,你可以叫我小末。”
“小末,你以后可以给我送东西吃。”
“好啊。”夏末笑靥如花,颊边有个深深的梨涡,她还扭头大声地向他的二叔报喜“二叔,我也拉到生意啦。”
夏末的耳朵很白皙红润,晶莹玲珑的耳垂不需要任何吊坠的妆饰。
这真是一个没啥城府的小女孩,看样子不到16岁。
胡杨问了一句:“小末,你应该不到18岁吧,是不是来勤工俭学的?”
“不啊,我已经18岁了,高中毕业来打工的啊。”夏末争辩说。
“为什么不读大学?”
“考不上,我偏科,文科其它科目都不错,就是数学很差。而三本学费很高的,我家没什么钱的,爸爸身体有病……”夏末毫无隐瞒地向胡杨和盘托出,倒没有因为读不上大学而忧郁。
夏末的二叔走过来跟胡杨打招呼:“多谢老板照顾生意啊。”
他应该不到四十,一脸卑微的笑,五官跟夏雨没有一点相像的影子,如果他是夏末的二叔,那夏末的长相一定是从她妈。
“没什么。”胡杨不爱笑,但是他的眼神变得很熙和起来。
“那么我今天中午就给你送?为了不浪费电话费,你现在就可以把菜点好。”夏末趁热打铁地说。
二叔正要喝叱夏末的不懂事,哪有这样做生意的?赶集似的逼着客人点菜。胡杨却很爽快地说:“这样最好。”
菜单拿来,二叔去忙了,夏末拿着笔记录胡杨点的菜。点好之后,胡杨问:“小末,你二叔也姓夏吧?”
夏末点了点头:“是啊,他可是我亲二叔。”
可胡杨却并不在意这个:“嗯,姓夏就好,我就怕他姓鱼名翅。”
夏末一时没反应过来,格格一笑:“那是为什么?鱼翅不好吗?不是更让人有食欲吗?”
“有人去餐厅点了一份鱼翅炒饭,结果半天都没找到鱼翅,后来厨师出来解释说,他叫鱼翅。”胡杨即使讲笑话的时候都是一本正经的。
“大哥你真逗。”夏末扑哧笑出声来,这是个爱笑的女孩。
很快有接到外送的电话了,她很麻利地拿着盒子出了门,然后跳上单车,上车之后还回头闪了胡杨一眼,就像朝霞掠过一般,暖暖的、美美的,让人遐思。
胡杨看着夏末的背影有些思绪悠扬,在他的记忆中现在的年轻人都有点好高骛远,对职业的等级特别放在心上,可是这个夏末却如此知足而快乐,对生活的态度只有两个字来形容,那就是——热爱。
吃完早餐胡杨回到家,黑蝶告诉他,杨欣急着找他。
他也懒得去看杨欣那一大堆记录,只是轻描淡写地问了一句:“怎么了?”
“你终于来了,事情大条了,我的号子被人盗了!”
“那你应该去找GM反映这个问题,或者去官方论坛寻求帮助。”
“找回号子不是什么难事,可是我想你帮我一把,找到这个盗号的混蛋,帮我狠狠地教训他!!”杨欣发了一个咬牙切齿的诅咒表情,看得出来她是对这个盗号之人恨到了极点。
“真被盗了吗?”胡杨侵入过杨欣的电脑,她的防火墙还过得去,应该没那么容易被人侵入的。他甚至怀疑杨欣自编自导的一出闹剧,依她的个性,什么鬼主意想不出来。
见胡杨又不理自己了,杨欣很生气地说:“说话啊,告诉我你的手机号码,这样可以方便我们联系。”
胡杨还是没做声,他已经悄无声息地打开了杨欣的摄像头,看到她正捏着小拳头气咻咻地砸电脑桌呢,显然不是演戏,而是真的很着急。盗号确实是一种极其恶劣的行为,你朝夕相处的游戏角色突然有一天离你远去了,当你千辛万苦找回来的时候已经面目全非,那些让人费尽心血的装备都不翼而飞了,那种痛苦足以让骨灰玩家呼天抢地。
他没有看杨欣以一秒钟一条的频率给他发送过来的垃圾信息,只是很简短地回了几个字给她:“我去帮你找回来。”
杨欣正在打下一条信息,听到胡杨回信息的滴滴声,立刻停了下来。胡杨的回答模棱两可,杨欣可以理解成他去帮自己找回号子,也可以理解成他去帮自己找回梁子。

她没再骚扰胡杨,她知道骚扰也没用,他不会理自己的。通过这一段的接触,她对胡杨的性格有了深刻的认知,她甚至怀疑这个家伙还是不是自己以前认识的那个笨手笨脚的菜鸟。
于是她打开自己不对外公开的博客开始宣泄闷闷的情绪:
“6月13号,雨,我知道这样的天气就不会有什么好运气。我的号子丢了,老Q答应帮我找回来,我不知他要怎么帮我找回,有些窃喜,又有些惴惴不安。但愿他不仅仅是要帮我找回号子,如果是那样的话,我还用去找他吗?他是个聪明人,情商应该不会那么低吧?
他很拽,很酷,比本拉灯同学还要神秘。(PS:太强大了,拉灯是违禁字不能发章节,于是只能用谐音了。)
如果我跟他视频一次,他会不会对我热情一些呢?小女子可是如假包换的美女……真是个臭屁的小子,美女主动问他电话号码,他竟然也敢不理会……55555,好失败。”
她不知道,现在胡杨已经使用了远程工具悄悄地控制了她的机器。
他没有看进程,也没有使用tstat命令来查看端口网络连接。一台机子有没有被远程控制,有没有被恶意程序劫掠资源,他凭直觉就可以判断出来。其实这种直觉人人都有,即使是一名菜鸟,使用自己的电脑时间久了,在日常使用中他也能很敏锐电脑的细微变化,所以才会经常听到一些菜鸟是如此求助:高手指点一下啊,我的电脑越来越慢了,是不是中毒了。
不过菜鸟的直觉往往是错误的,因为电脑变慢的原因很多,大多数时候也许只是碎片长时间没有整理或者某程序频频自动更新造成的。
当然,胡杨的直觉从来不会出错,这种直觉你理解成天赋也好,理解成孰能生巧也罢,他现在可以确切断定——窥视着这台机子的黑客只有一个家伙,那就是他自己。
他打开系统日志,作为一名盗号的黑客,清理日志擦脚印是习惯性操作,因此在这个地方他很难找到什么。
但是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跟这个时代的“黑客”进行亲密接触,因此他并不排除这些人会犯一些低级的错误。
他先用数据恢复软件扫了一下,对方使用的是文件粉碎机,没有给他留下恢复日志的机会。
这里要稍微介绍一下一个常识,常用的Shift+Del并不能彻底删除文件,所谓的“彻底删除”命令后,系统其实只是将“目录区”中记录该文件状态信息的一个状态标志设置为“删除”,这时,系统就知道该文件原先所占用的硬盘区域已经是空闲的了,如果这时用户要求存储新文件,系统就可以将这块空闲的硬盘空间分配给新文件了。而在新文件还没有进行存储操作时,被“彻底删除”的文件却仍然存在于硬盘中。
虽然对方使用了文件粉碎机,数据恢复已经不可能了,但胡杨自有办法,ISP提供商总是会默许官方的远程服务器监听网内计算机上网行为的软件,这可不仅仅是中国特色,各国都有这种相似的监控行为,这些都是公开的秘密了,不过官方永远不会承认而已,因为这会涉及到侵犯权。
要侵入网警系统的远程服务器并不是什么难事,关键是这种行为是非常危险,如果被发现就会触怒官方而惹火上身。而且官方的监听也是有针对性的,会过滤掉大部分的IP和信息。
但目前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他既然决定了要做就不会迟疑不前。
胡杨开启了一个及时擦拭脚印的软件,并且伪造了一个IP,他相信这种伪装技术对方的防火墙无法察觉,即使万一被侦知,他使用了杨欣的电脑作为二级跳板,然后再迂回到花旗银行的服务器作为三级跳板。
如此一来,这些落后的手段迭加起来,却使得他变成了一个踏雪无痕的绝顶高手。
侵入之后胡杨控制了那网警系统远程服务器,很快找到了当天跟杨欣的机器链接过的所有IP。其中有一个引起了胡杨的注意这是来自墨西哥的一个免费代理IP,一看就知道是虚假的。
习惯使用跳板的黑客,有时候反而会因此暴露自己的行踪。不过从这里,胡杨也看出了这个盗号者的技术一般,他没有捕获强悍的服务器作为自己的肉鸡的能力,所以只能使用免费的代理,这样很容易被跟踪。
胡杨顺藤摸瓜,在海量的数据流里找到盗号者的真实这一个来自厦门的IP。
在操作的过程当中,网警系统的操作员似乎觉察到了什么,有过一次查看原始进程的运作。可是马上又静了下来,没有任何操作。
对方并非没有发现自己,而是在十几秒钟之后以鼠标操作的普通方式查看系统的监控日志。
胡杨知道此人已经发现了自己,只是想冒充日常的查询来麻痹自己,他倒并不担心什么,只是他恰好在此时已经达成了目的,于是就以极快的速度退了出来,只给对方留下了惊鸿一瞥,任由他在巨大的震撼中回味……
胡杨在断开了跟网警服务器的连接之后,立刻控制了I的这台机子,虽然对方是动态的IP,但这小儿科的东西自然难不到胡杨。
然而他很快发现这台机子位于网吧。好家伙,这小子倒是够滑头的。
网吧龙蛇混杂,每天接待的顾客非常多,而且虽然有政策说要凭身份证上网,但是又有几个老板会真的登记顾客的身份证的?所以要从这里找到黑客的真实身份,那实在是难上加难。
(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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