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少女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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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莫冰苏之后,他走回自己的房间,在门边掏出钥匙,对面的门却“咔嗒”一声开了,黄玉走了出来,倚在门边问他:“阿杨,刚才的女孩是谁?很漂亮哟。”
胡杨答曰:“一个朋友。”
“我看不止是朋友吧?她今天下午等了你一个多小时,如果不是为了自己所爱的人,一个女孩子会这么执着吗?”
这又是一个胡杨完全回答不了的问题,他只是没想到莫冰苏竟然等了他一个多小时,难怪她进来的时候看上去那么疲累了。
他开了门进去,回头跟黄玉摆手:“拜拜。”
黄玉心中掠过那么一丝凉凉的感觉,半真半假地骂道:“好吧好吧,缩回你的龟壳里去想你的小美人儿,臭小子,心上人来了,自然懒得再陪玉姐摆龙门阵了。”
胡杨在门口停了下来,突然问了一句:“玉姐,摆龙门阵是什么意思?”
“四川话,就是唠嗑聊天的意思。”
“哦,你想跟我聊天吗?请进来吧。”胡杨目光掠过她那睡衣下高隆而柔和的曲线,露出了本色。
黄玉扑哧笑了:“别用这种冷冰冰又有点机械的语调跟我说话,我感觉你像是火星人。刚才想跟你唠嗑来着,现在突然没兴趣了,拜拜了你呢。”
胡杨看她很坚决地将门关上,有些诧异于这女人的变脸之快。
他闷闷地想:“跟这个时代女人有了亲密关系之后,就要被黏上,还要结婚,这可真是一件麻烦的事儿。”
他不是不愿意负责任,只是他身份特殊,觉得自己很难像普通人那样为人夫为人父。
……
……
第二天中午,夏末过来给他送午餐,胡杨觉得她的表情有些悲戚。这是他从来没见过的,在夏末那张小脸上他从来看不到自怜自挂的消极表情,虽然她长得林黛玉似的娇滴滴,但她却绝对阳光,就像荷花一般水嫩有筋,生命力绝对旺盛。
可今天是怎么的了?胡杨一边吃饭,一边偷觑着她的背影,她照例在替他打扫,不过今天打扫得特别温情,擦拭得也很有细心……
胡杨心中生出了一股强烈怜惜,他冲着夏末那弱质伶仃背影吹起轻佻的口哨来,他是不想夏末陷入这种不良的情绪之中。
夏末听到他的口哨,觉得有些意外。因为胡杨在吃饭的时候是从来不声张,也从来不做其他事情的,比最专心的学生还要乖,可是今天他竟然吹起口哨来了。
她抬起身子来,很勉强地笑了笑:“大哥,有什么可乐的事情呢?”
“有你在自然一切都可乐了。”胡杨说,目光全然不隐瞒地炽热起来。
夏末脸上掠过一缕红云,从面颊倏地飞向了晶莹圆润的耳轮,赧颜的夏末垂下了头去,眼中却闪过了一丝淡淡的忧伤。
到底怎么了呢?夏末的表情并没有能够逃脱胡杨那锐利的眼睛。
夏末俯低身子,在电脑桌上轻轻地哈气,然后再用抹布细细的擦拭……
胡杨脱口而出:“小末,真羡慕那张桌子啊……”
他说的是夏末吐气如兰,一张桌子能享受少女的兰花般的馨香。
夏末没有接腔,胡杨越是这么说,她的心里就越是堵得慌,因为……她要离开了。

在胡杨吃完之后,夏末从外卖的提箱里拿出一张画纸来,递给胡杨说:“大哥,送给你。”
胡杨接过来,发现那是一张水彩画,用色淡雅,背景是城市上空的流星雨,女的闭目祈祷,男的则静默如石,这男女主角自然是胡杨和夏末,不知出于何种考虑,当时也在场的杨欣被夏末给忽略了。
背景冷暖相衬,城市的灯火跟夜空的黛蓝寂寥相映,温暖的人文阆苑中有一丝无奈的寂寥。
胡杨确实没想到夏末的画能有这么好,仅仅一张画,少女的绘画天赋已经跃然纸上,此时的夏末,就好比现代版的潘玉良。
“我好像没有那么英俊吧。”胡杨笑道,“至少脸上不会有那种神圣的光芒……小末,你画得真好。”
“我以前的理想是考中央美院的。”夏末颇自豪地说。
“那为什么不考了?”
“学画很费钱的……”夏末垂下头去。
“得花多少钱?”胡杨问。
“这个……反正已经不可能的了啦,呵呵。”夏末,脸上那种忧伤的表情就更浓郁了,偏生她还强颜欢笑。
“没什么不可能啊,因为这世界上最不可能的事情已经存在了,所以不会再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情了。”
“什么是最不可能的事情?”莫末奇怪地抬眼问。
胡杨回视着她:“比如我们能相遇。”
夏末不知道他这种暧昧的话语里究竟有多少值得信赖的成分,她在胡杨清亮的目光下再次垂下了头。
“我已经不想那件事了。”夏末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说,“大哥,画留给你做纪念吧,我今天下午就要离开了。”
“离开?去哪里?”
“回家。”
“哦……”胡杨被一种巨大的失落感俘虏着,不过他的脸上却看不到任何的表情,“为什么想到回家呢?你不是在挣钱吗?”
“我老爸病了,很严重,我得回去照顾他。”
胡杨终于明白了夏末为什么会如此忧伤了,他再次长长地“哦”了一声,然后什么话都没说了。
“大哥,谢谢你的照顾,我走了。”
夏末收拾好了东西之后,俏生生地站在口门跟他道别。
胡杨站了起来,向她走近了些,一股巨大的压迫感袭向夏末,夏末不知道他要干吗,只觉得他的眼睛很有侵略意味,使得她不得不低头躲避。
胡杨再近了一步,浓烈的异性气味包裹住了夏末那小小的躯体,她的心狂跳起来。
一只宽厚的手掌放在了夏末那瘦削的肩头上,夏末却踏实了。听到胡杨声音就在她的额前,热浪抚摸着她的明月般的额头:“小末,你还会再回来工作吗?”
“我不知道。”夏末声如蚁蚋。
“这样啊。你保重。”胡杨很平淡地说了一句,手也离开了她的肩头。
夏末原来以为要发生什么,也许要发生的就是那少女梦中一直出现的奇妙境界,可是突然什么事都没发生,她感觉胡杨的声音有些飘渺,她真的得走了。
她掉头离开,在下楼的时候,脚每往下一步,心就往下沉,然后她眼眶中的泪珠终于经受不住这种颠簸而大颗大颗地坠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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