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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已大是不利,不如暂先撤离此地,再俟机而动。
心念一转,目注杨文尧道:“杨文尧,兄弟这一生中,从未对人发过脾气,今日破例相对杨兄,衷心甚是不安。”
杨文尧接道:“哪里,哪里,兄弟讲话多欠思考,以致得罪易兄。”
易天行淡淡一笑,道:“世间从没有得罪过兄弟之人,杨兄可觉着得罪了兄弟吗?”
杨文尧听出口气不对,但一时间却又难测他用意何在,怔了一怔,道:“易兄这话是什么葛思?”
易天行微微一笑道:“当今之世,还没得罪过兄弟的人?”突然转过身去,挥手对那白绫少年说道:“常兄,咱们先走一步吧!”
当先转身而去。
那白衣少年目和宗涛动手相搏了几招之后,似是已觉出中原武学,果是不可轻海,狂傲之态,减了不少,但他又似对那面垂黑纱的紫衣少女恋恋难舍,竟然果在那里,不肯离去。
忽听一个清越甜脆的声音,飘入了群豪耳际,道:“易天行,不要走,我有话问你。”
易无行因拂花公子的留恋不去,动中大感懊恼,但势又不能强行迫他同行,如若离他而去,又减少了一个难得的有力帮手。
正感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的为难之际,突然听得那紫衣少女呼叫之言,立时停了下来,朗朗说道:“姑娘有什么话要对在下说吗?”
紫衣少女娇若银铃的声音,重又透出那浓重的复脸黑纱道:“你站的太远了,走近些我有事问你。”
易天行为难的皱了皱眉头,依言走了过去,走过拂花公子身侧之时,挑花公子竟然随在他身后向前行去,易无行回头瞪了他一眼,也未阻止于他。这时杨文尧等不再出口干涉,冷眼旁观着局势发展。
易无行相距突起坟墓,尚有六七尺时,自动停了下来,说道:“姑娘有什么话,快些请说。”
紫衣少女突然轻轻叹息一声,道:“你和我相约的事情,忘了吗?”
易天行怔了一怔,心中忖道:这等机密大事,她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说了出来,口中却应遵:“姑娘先自不守约言,如何反来相责于我。”
紫衣少女幽幽说道:“我这几天心里太乱了,无暇顾及咱们相约之事。”
易无行道:“那今天姑娘心中平静了吗?”
紫衣少女道:“平静了,而且今生今世,永不再乱了。”
易天行若有所感地叹道:“姑娘才华绝世,为人做事,都难以常情测度。”
紫衣少女道:“不要谈这些了,咱们还是谈谈正经事吧!”
易无行心中怦然一跳,忖道:你这是什么用心,当着这多武林人物之面,讨论他们的办法,那岂不是告诉别人,咱们杀他们的计谋,好让别人早些防备。
只听那紫衣少女继续说道:“你心里害怕吗?为什么不讲话对”
易天行心中大感气愤,暗暗骂道;你这鬼丫头,存心揭破隐秘,好让天下英雄先行对我发难。他心中虽然气愤,但神情间,仍然保持着平静神情,笑道:“姑娘请说,在下洗耳恭听!”
她脸上复垂着重重的黑纱,无法看清楚她脸上神情,只见她垂面黑纱一阵颤动,说道:
“咱们相约第一件事,是取出那孤独之墓中的存宝,金蝶、玉蝉归我,金银弱翠归你,如果再有其他之物,咱们打赌决定属谁,对吗?”
易无行道:“在下已经记不清楚了”。浓重的黑纱中,飘传出那紫衣少女娇脆的笑声,道:“咱们第二件相约之事,不知你记住没有?要不要我再重述一遍?”
易天行道:“不必了,在下对第二桩相约之事,记的一字不错。”
拂花公子突然插口接道:“易兄,你们第二桩相约的什么事?
本公子是否可以参与一闻?”
易天行道:“此事说来一言难尽,待会儿兄弟再讲给常见听就是。”
紫衣少女忽然站了起来,姗姗莲步,走近梅娘身侧,说道:“易天行,那穿白衣的是什么人?”
易天行还未接口,拂花公子已抢先接道:“本公子世居关东长白山中,家父名震白山黑水……”。
紫衣少女接道:“好啦,别说了,你要把祖宗三代都背诵给我听吗?”
拂花公子呆了一呆,道:“那我要怎么说?”
紫衣少女银铃般的笑声,响荡在辽阔的山野,声音奇特,充满轻俏和诱惑,群豪听上一阵,都不禁怦然心动,拂花公子更是难以克制心中的激动,忘其所以的举步直走过去。
易天行突然向前两步,探手一把抓住了拂花公子的右臂,说道:“常兄你要到哪里去?”
拂花公子道:“只听她这勾魂动魄的笑声,已使人如登仙界,如归故乡,难以抑制住满怀思墓之情,姿容肤色,恐更是秀绝人变,本公于如不看她一眼,岂不是终身大憾?”
易天行脸色微微一变,低声说道:“常兄也是武林世家,令尊被称关外一代武学宗师,这做人养气的工夫,常兄就一点不懂吗?”
这时,那紫衣少女笑声已敛,群豪如解重缚,心神一畅。拂花公子突然大步而行,直向那紫衣少女走了过去。
这次易无行没有再阻止他。
王冠中大喝道:“站住”。疾塔两步,拦住了拂花公子的去路。
紫衣少女道:“大师兄,不要拦他。”
王冠中征了一怔,道:“此人轻浮的很,如何能让他走近师妹千金之躯。”
紫衣少女道:“不要紧,大师兄让开路罢。”
王冠中犹豫了一阵,闪身让到一侧,神情之间,显然对紫衣少女的任性甚感不满,但却又无可奈何。桃花公子走到紫衣少女身前两尺左右时,站在紫衣少女身侧的梅娘,突然挥动手中竹杖,在地上划了一道痕迹,沙土横飞,弥目难睁,阻止住了拂花公子前进之势,说道:“站住,有什么话可以说了。”
拂花公子流目四顾,只见那紫衣少女身侧之人,个个蓄势戒备,十几道目光,全都投注在他的脸上,看样子只要自己一有什么轻薄举动,四面八方立时将一齐出手。
只听那紫衣少女媚声说道:“你跑到我身旁,可是有话说吗?”
她的一言一行,都充满柔媚、深情,同样的话,从她口中说出来,似是都和别人不同,悠美的声音,加上她语词间充满的感情,顿使拂花公子忘其所以,一改狂傲之态,深深一挥,说道:“本公子不知是否有幸一睹姑娘玉容。”
复面黑纱中,传出了清脆的笑声,道:“只为了要看看我吗?”
拂花公子道:“除了想一睹姑娘玉容之外,还有一件事精想请教姑娘。”
紫衣少女道:“我可以先问你吗?”
拂花公子略一沉吟,道:“好吧!姑娘请先问就是。”
紫衣少女道:“你和易天行结伴来此,除了他告诉你看我的容色之外,不知还有什么事情?”
拂花公子毫不思索地答道:“除了一睹姑娘玉容之外,帮助易无行夺取姑娘的戮情剑区和紫玉钗。”
他这般坦坦白白的说出来,使神州一君易天行大感尴尬,他虽是久经风浪之人,通事镇静无比,也不觉脸上一红,轻轻的咳了一声,道:“只怕今日来此之八,都非无因……”
紫衣少女娇声笑道:“不用解释了,他纵然不说,难道我还想不到吗?”
易无行道:“姑娘先破坏咱们相约之言,自是不能怪在下言而无信。”
拂花公子突然向前欺进一步,接道:“姑娘问完了吗?”
紫衣少女道:“问完了。”
挑花公子道:“在下来此,首要之意,是一睹姑娘玉容……”
紫衣少女笑道:“此地众目睽睽,我纵然有心让你瞧瞧,但也没有这样厚的脸皮!”
拂花公子道:“如此姑娘之意见?”
紫衣少女道:“今夜三更,你到对面峰顶之上相见,咱们对月清谈,那才够施旋风情,此刻去我面纱,见者非你一人,岂不大煞风景?”
这几句话,说的情意款款,而且声音娇柔,如闻宣簧。拂花公子顿觉那柔媚的声音,桃得心神荡漾,回头扫视群豪一眼,说道:“在下先行告别,姑娘言而有信,想不致有负今夜三更之约。”转过身子,大步而行。那黄衣大汉紧随在桃花公子身后行去。梅娘目注拂花公子背影消失不见,摇摇满头白发,低声对那紫衣少女说道:“孩子,你在玩的什么花样?连我这双老眼,也被你搅花了。”
紫衣少女缓缓把身躯靠在梅娘身上,附在她耳旁,说道:“梅娘,我被骗了。”梅娘证了一怔道:“谁骗了你?”
紫衣少女道:“不要说啦!说也没有用了,就算他真的没有死,反正我这样也不愿再见他了。”
那紫衣少女说话声音虽低,但场中人都是武林中一流高手,耳目机敏无比,而且个个又都存了偷听之。是以那紫衣少女倚在梅娘肩上之后,大都把耳朵伸了过来,想听到一些隐秘。
王冠中冷哼一声,双掌挥动,潜力应手而出,劲风激荡,把紫衣少女原已低微的音波,行散开去,群豪竟然都未听得那紫衣少女说的什么。
梅娘若有所悟地啊了一声,道:“孩子,咱们早些回南海吧!
你爹爹无所不能,或能使你恢复……”
紫衣少女突然一挺娇躯,离开海银怀抱,接造:“我不要问上,你回去吧!”
梅娘碰了一个钉子,黯然叹道:“任性的孩子,你当真要把我折磨死吗?”
紫衣少女不再理会海娘,大步向易天行走了过去。王冠中身子一撗,拦住去路,低声说道:“师妹有什么话,站在此地说说也是一样……”
紫衣少女黯然叹息一声,道:“你还要管我的事吗?难道你害得我还不够,快些闪开去吧!”
王冠中怔了一怔,依言问到一侧,脸上满现优愧之色。
紫衣少女走近易无行身前,停了下来,探手人怀摸出戮情剑匣,和一本薄册子,说道:
“这册子上面,记载有入孤独之墓的方法,只要作按照我册子上记载的方法,可保畅行无阻。”
易无行证了一怔,终于伸手接了过来,看也不看一眼,就放入怀中。紫衣少女道:“这样你就可以放心了吧!”易天行脸色十分难看,但神情仍然十分镇静,勉强一笑,道:“姑娘盛情,在下感激不尽!”
紫衣少女突然提高了声音,道:“我们南海门的紫玉钗,就放在这座新冢之中,谁要想取,尽管请使吧。”
杨文尧、冷公霄、丁炎山、查子清等人的目光,一齐投在易天行的身上,脸色十分凝重,似是正在想着一件十分重要的事。
群豪虽然无法看到那册子中记的什么,但那戮情剑匣,却是货真价实之物,一目了然,毫无半点虚假,仅此一物,已足引起群豪相争之心了。
易天行一扫四周群豪神情,心中暗暗忖道:“这鬼丫头已把所有的隐秘,大都抖楼出来。此时我如再加否认,徒然招致讥笑。”
心念一动,说道:“姑娘既然愿回复旧约,在下自是欢迎万分,不知咱们几时再见。”
紫衣少女道:“怎么?你要走吗?”
暴天行道:“在下想先告辞一步。”
紫衣少女道:“你不怕别人出手枪作的戮情剑匣?”
易天行捻髯大笑,道:“在下一生,甚少和武林同道相争,但并非惧怕于人,放眼当个武林之世,能使在下心生敬畏的,实难找出几人……”
这几句话说的狂傲自大,一反平时为人的谦和。紫衣少女见目的既达,挥手笑道:“要不要我派人护送于你。”
易天行道:“不必了。”转过身子,大步而去。
杨文尧转过脸去,低声和查子清耳语几句,高声说道:“易兄,慢行一步,咱们结个伴儿如何?”
易天行停下脚步,回头笑道:“杨兄一人,不觉着人单势孤吗?
请他们一齐来吧!”
杨文尧知他出言讥笑自己,不敢单人和他同行,但他心地阴沉,听懂装作听不懂,呵呵大笑两声道:“兄弟恭敬不如从命……”
回头对查子清说道:“查兄、冷兄、丁兄,咱们一起吧!”
查子清、冷公霄齐声说道:“杨兄相邀,兄弟敢不应命。”果然一齐举步,追了上去。
这几人一走,场中余下之八,似是也都动了追去之心,交头接耳的说了一阵,纷纷欲去。
紫衣少女突然高声说道:“怎么,你们也要走么?”
宗涛闪目望去,见场中之人,大都是绿林道上人物,其中虽不乏武功高强、声名甚著之人,但如比起杨文尧、冷公霄等一流高手,相差就远了。
其中有一个身躯高大的汉子,听得那紫衣少女喝问之官,转脸应道:“怎么?我们不能走吗?”
紫衣少女娇笑之声,传出那重复面黑纱,说道:“你说的一点不错,你们不能走了……”,突然举手一挥道:“给我围起来。”
远站在数丈外的黑衣武士,立时应命而来,迅快无比的散布成一个圆周,把余下群豪一齐围住。神丐宗涛一皱眉头,暗暗忖道:这女娃儿只怕另有用心,今日之局,恐怕要得费上一番手脚,说不定要闹个伤亡遍地。
只听紫衣少女高声说道:“大师兄请数数他们一共有几个人?”
王冠中也不知她在干什么,但却依言数了人数,说道:“总共二十四个。”
紫衣少女道:“那老叫化算了没有?”王冠中道:“一并在内。”
紫衣少女道:“宗涛你站出来!”
神丐宗涛犹豫了一下,大步走出了包围圈,说道:“老叫化出来,有什么事?”
紫衣少女道:“你瞧瞧这些人,你认识几个,哪几个武功最好?”她微微一顿,又道:
“不论他素行如何,是好是坏,我只要武功最高的人。”
宗涛缓缓扫视了群豪一遍,道:“姑娘要干什么?”
紫衣少女道:“这个你不用问,只替我找一十二个武功最好之人就是,如若你无法分辨,那就找出几个算几个。”
东涛道:“姑娘不肯说出用心,老叫化恕难应命。”
紫衣少女突然格格大笑了一阵道:“你不肯选出,难道我没有办法吗?今天给你见识一点南海门的绝学。”
宗涛道:“姑娘可是要把这一干武林同道,全数歼灭于此……”
紫衣少女道:“动手杀人,何足为奇?如何当得南海门中绝学?”
宗涛口虽不言,心中却暗暗想道:这个老叫化倒是要瞧瞧了。
但见那紫衣少女伸出雪白的玉婉,从梅娘手中取过竹枚就地画将起来,片刻之间,画成了两丈见方一幅十分美丽的图案。
在场群豪大都听说过昔年衡山大谈之事,南海奇虎大会中原武学一事,听说她要施展南海门绝学,无不凝神静听,见她随手在地上划了一幅图案,都有些不明所以,无不圆睁双目,望着那紫衣少女。
只听那紫衣少女娇声说道:“老叫化子,在这般人中,大概以你的武功最高了,你先过来瞧瞧这幅图案吧!”
宗涛早已暗中留心查看,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听那紫衣少女喝叫之言,大笑应道:
“老叫化素仰南海门的武功,倒是得见识见识。”
大步走了过来,站在相距那图案三四尺处,凝神望去。
紫衣少女道:“你的方位不对,只怕难以瞧出个所以然来。”
宗涛冷哼一声,道:“瞧一个图案,还得有一定的方位不成?”
紫衣少女道:“不错,你如不信站在南边方位看看。”

宗涛心中虽然不愿,但仍依言走了过去。
紫衣少女缓缓移动娇躯,挥手中,随手划了一个圆圈,接道:“你站在那圆圈中瞧吧!”
宗涛脸色微微一变道:“老叫化生平之中,还是第一次这等受人摆布……”,口中虽是这般说法,却依言走入了那圆圈之中。
凝目望去,登时被那图案吸引,全神贯注那图案之上。
其他之人眼看以宗涛的武功,在一瞧那图案之后,竟然神情一呆,心中大感奇怪,都不自觉的移动脚步,向那图案旁走去。
紫衣少女挥动手中竹杖,绕着那图案周围一连划了十几个圈子,高声说道:“凭你们那点智慧本领。决无法随便看出图案中的奥妙,想看就站在圈子中看吧!”
群豪原本都不相信,这图案上还会有什么奇异事物。
但以宗涛的声誉地位,都为那图案吸引,每个人的好奇之心,早已难再控制,听得那紫衣少女一说,立时纷纷奔入那圈子之中。
凝目望去,只见图案正中写着“南海奇技,弹指打**,神意集中,受益无穷”,一十六个拳头大小的字。
这十六个字,形如一朵莲花,角度取的不对时,根本就没法辨识;但是众豪进入那圈子之后,如角度取对,立时一目了然。
不知她如何划成了这样一幅图案,群豪目光一瞥十六字后,同时缓缓向下移动目光,只见一个斗大的手掌,五指半仲半屈,旁边四个小字,写道:“蓄劲指尖。”
再向下看,一条手臂上,一道突起的筋脉,旁边也写着五个小字:“气走太阳经。”
群豪都不自觉的依照练习起来,一运气,逼人太阳经中,果然内力暗劲,齐齐涌入指尖。
目光下移,是一个缓缓握住的拳头,旁边写着:“缓缓握指”
四字。
群豪已被那武功所迷,都不自觉的依照图上所示,缓缓一握拳头。
再向下面看去,只见缓缓握住的拳头,伸出了食中二指,中指压食指背上,旁边写道:
“提聚丹田其气,闭住呼吸,劲移食中二指。”
群豪已被那武功吸引,个个依照所写,闭住了呼吸,暗提丹田其气。
再向下看,只有“紧闭呼吸”四字,再卜面是一个梅花图案,旁边写道:“默数花瓣”。
群豪虽然觉着数花瓣无甚用处,但由于上面记载的武功,步步真实,心神已不自觉的依照所示,数起花瓣。
那花瓣画的交差错综,看起来虽然简单,但上数起来却甚麻烦,待把花瓣数完,都已经憋的满腔闷气,急于一畅。
但数完花瓣,下面却写着:“不能呼气,否则前功尽弃。”
练武之人,原来要较平常之人,闭气时间较久,一看那行字迹,只好勉强忍住呼吸,向下看去,只见写道:“缓缓把左臂向左伸去。”
群豪又依照所嘱,左臂一齐缓缓伸出。
再往下看,只见一幅图画,食中二指已然弹出,旁边写道:“劲力已聚,向左弹出。”
这时,群豪都已被胸中闷气憋得有些头晕脑胀,心神又为一路下来的武功窍诀控制,忘了身侧有人,依照所示,食中二指突然弹了出去。
那紫衣少女画的圆圈部位、距离,早已算好,群豪左臂一伸,刚好可及身侧之八,这一弹出,都是全力而发,但闻一阵扑扑通通之声,三十四人中,倒了三十二个,只有宗涛和邓站在最后一人,没有倒下。
宗涛看那图案,正自入神,直待最末一人倒摔的身躯,接到他的身上,他才霍然警觉。
转头望去,只见在场群豪,倒摔了一地,他被图案吸引,全神贯注,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故,见此情形,不禁一呆。
和他相隔数尺,站着一个身躯修伟的中年大汉,和他一般的呆呆望着那倒摔在地上之人。
耳际间传来了那紫衣少女的娇笑之声,道:“老叫化,南海门武功如何?”
宗涛轻声一叹,道:“姑娘一代绝才,老叫化十分敬服。”
紫衣少女缓步走了过来,说道:“中原武林道上,你算得一个好人,我不留难于你,快些走吧!”
宗涛目往那倒摔在地上之人,说道:“不知姑娘如何处理这些伤倒之人?”
紫衣少女道:“你独善其身,难道还不够吗?”她微一停顿,又适:“这些人个个未存好心,都是为觊觎我们南海门奇书以及紫玉钗而来,我要对他们薄施惩戒,罚他们守这抓坟三月。”回过头去,望着那精壮大汉,接道:“罚你们守这孤坟三月,你心中服是不服?”
那大汉似已为紫衣少女惊人的才华所慑,嗫嚅说道:“这个…
…这个……”
紫衣少女冷笑一声,道:“什么这个那个,现在有两条路,任你选择其一,你运气好站在最先一个圈子之中,就算是这般人中首领。如有不听从命谕之人,尽管处死。现在你说一句话,就算代表他们三十二人。”
那大汉道:“不知哪两条路?”
紫衣少女道:“第一条路,我立时下令,把你们三十三人乱剑分中,这办法虽然残忍一些,但却干脆的很。”
那大汉道:“这第二条路呢?”
紫衣少女道:“第二条路我用天蚕丝索,把你们三十三人,连环扣起,绕着这孤坟一周,因这孤墓之中,藏有我们南海门的紫玉钗,定然有不少人觊觎上此物。你们守护这孤墓周围,不许任何人近此孤墓,三月之后,我自会解去天蚕丝索,放走你们。”
那大汉微微一笑,道:“这个,大概不会有人反对,眼下这数十条人命,尽握在姑娘手中……”
紫衣少女突然截住了那大汉之言,说道:“你不要妄动歪念,到时可后悔无及!”回目对梅娘说道:“把身上的天蚕丝索,借我用上三个月吧!”
梅娘略一犹豫,挽手入怀,取出一个锦袋,送交那紫衣少女手中。
宗涛和身躯修伟的大汉,四道眼神一齐投在紫衣少女的身上,只见她缓缓打开锦袋,取出一盘雪白的索绳,玉婉挥动,给成活结。
她手法奇快,宗涛目光眨也没有眨动一下,竟然还未看清她如何挽成了结如;但见纤纤十指,挥动不停,片刻之间,已打成三十三个活结,回头对驻、矮二叟说道:“你们两个把这活扣套在这几人颈上。”
驼、矮二叟依言走了过来,把那活扣分别套在三十二人颈上。
紫衣少女高声说道:“你们两人分拉两侧,各用出一百斤的力量。”
宗涛急道:“姑娘不可,这么一来,岂不要把这三十二人活活勒死。”
紫衣少女道:“你尽管放心,我打活结之时早算好了承受的力量,八十斤以上,一百五十斤以下,刚好把第一道活结收死,这些活扣紧套颈项之间,都将成为一个绳枷了。因为套这颈上,他们纵有缩骨法的本领。也无法把那索绳取下;但如用出二百斤以上力量,那索绳就开始收缩了。”
宗涛轻轻一叹道:“生死大事,不是儿戏,姑娘千万不能……”
紫衣少女道:“不要紧,死了我替他们偿命。”
驼、矮二叟依言施行,拉着两恻绳索,各用一百斤左右的力道一扯,但闻几声轻轻**之声,套在三十二人颈上的绳索,突然收缩数寸,紧紧的扣在颈上。紫衣少女回头对那大汉笑道:“这最后一道活扣,你自己套在颈上吧!”
那大汉犹豫了一下,伸手接了过来,套在颈上,不用驻、矮二叟动手,自己把第一道活扣拉死。
紫衣少女娇笑道:“你倒是一位很识时务的人,这天蚕丝索,也是我们南海门中一宝,别看它只有线香粗细,但坚率的程度,非天下任何宝刀宝剑所能斩断,环扣了你们三十三人;但用去的长度还不及索绳全长的一半,这余下的索绳,就带在你的身上吧!”
话至此处倏然而住,回头对王冠中和那红衣缺腿大汉,道:“有芳两位师兄,解了他们的**道吧!”
两人纵身而起,飞跃过来,一个手拍,一个脚踢,片刻之间,三十二人一齐醒了过来中看颈边套了条索绳,本能举手拉圭。
宗涛心地位慈,怕他们拉松了第二道活扣,急急大声喝道:“住手!”
这喝声如雷贯耳,群豪全部听得证了一怔,停下了手。
紫衣少女高声接道:“诸位颈上绳枷,乃天蚕丝索,坚牢无比,刀剑难断,如若有人不信,不妨先行一试。”
群豪中果然有不少入从身上拔出兵刃,向那索绳上面斩去。
要知武林人物,所用兵刃,大都是百练精钢制成的锋利兵刃,别说索绳之类,就是碗口粗细的树木,也一挥而断,但那烧香粗细的天蚕丝索,在十几把锋刃利剑连连斩劈之下,竟然毫无损伤。
紫衣少女等所有之人全部停下手后,才高声说道:“诸位颈上之结,只能承受百斤的力量,如若超过此数,那活给立时开始收缩,不论你有何等精深的武功,也要被活活勒死……”
她微微一顿之后,又道:“我打这结扣,敢说天下没有第三人能够解开,如果妄想自解活扣,脱去此厄,那可是自寻死路,只要结扣上两个小结,被人拉开,那索绳上即再无承受力量,只要那索绳稍一收动,结如立时将随之缩小,决难逃死亡之幼。我这话,字字句句,都是真实之言,谁要不信,谁就不妨试试。”
群蒙大都已知她的所能,刚才又有试斩天蚕丝索之事,这几句话,大都信了七成。
只见那紫衣少女复面黑纱缓缓移动,环扫了一周之后接道:“目下你们三十三人已然是生死同命,只要素绳被别人抓住,用出二百斤以上的劲道一扯,立时将有数人被活活勒死,一人死去,全体受累,在行动、拒敌之间,就难以灵活运用了,所以,你们必需同心合力,相互救应,纵然是有过节之人,也应该暂抛成见,同舟共济。”
只听她叹息一声,又道:“眼下有一件事,要相托诸位,就是劳请诸位替我守这孤基三月,因墓中存放着我们南海门的紫玉钗,定然有甚多武林高手,企图盗取,诸位合力拒敌,对自身的功力,也有甚大帮助,想来你们已把那弹指打**的绝技房诀,都已熟记胸中,单是这一把武功,足以克制强敌,如果诸位能够彼此协调,同时弹出,纵是当今武林中第一流高手,也难擅越雷池一步……”
她微微一叹,又道:“还有一件事,我要说明白,就是诸位之中万一有人受了重伤,或是死去,必须早把他的尸体斩碎,免得他拖累你们全体……”
一个粗豪的声音,打断了紫衣少女的声音:“姑娘:但我们这一生算是毁了,被人用绳枷锁起,守墓三月,那墓中埋葬的又是默默无名之人,单是这一桩事,就叫人没法子再在江湖上立足、走动!”
紫衣少女银铃般的笑声,响盈在耳际,道:“这么说来,声誉身份,当真比生命还重了!诸位既然这等相惜声誉,那只有死亡一途可行了……”
群豪心头一震,都不自主的把目光投注那刚才说话之人的身上,似都怪他多言。
紫衣少女又是一声幽幽的叹倍,道:“我决不勉强你们,守墓和死亡,任你们选择一样……”
话至此处,似是给群豪一个考虑选择的机会,停顿了良久,才说道:“如果不愿守墓的,我也不敢相强,那就请站起来吧!”
无人知道站起来以后,是怎样的一个后果,但却都预感到是一个十分可怕的后果。
只有那刚才说话之人,左顾右盼了一阵,缓缓站起了身子。
场中所有之人的目光,都投注到那站起大汉的身上,每人的脸色都异常严肃,但谁都无法预料到他会有什么样的遭遇。
那紫衣少女缓步直对站起身子的大汉走了过去,停在他身前,柔声说道:“你当真不怕死吗?”
在那紫衣少女移动身躯时,满头白发的梅娘,一直紧随在她的身后,她脸上黯然忧伤的神情,显然对紫衣少女的举动,十分不满,但她已不再出言劝魁。
那站起身子的大汉,脸色一片青白,死亡的恐惧,已流现于神情之间。
只听他长长叹一口气道:“动手互搏,强存弱亡,算不得什么大事,但眼下我束手就戮,毫无反击之能,自是死难瞑目。”武林中人,把名气看的太重,他神色间虽已流现了死亡的恐怖,但口中却是不肯示弱。
紫衣少女娇声大笑道:“你可有妻子儿女?”
此言问的太是突然,全场中人,无不为之一呆。
那大汉道:“有又怎样?”
紫衣少女道:“你如有妻子儿女,我就放你回去。”
那大汉奇道:“这话当真吗?”
紫衣少女道:“我几时说过谎言……不过……”
那大汉道:“不过什么?”
紫衣少女道:“你先答复我有没有妻子儿女再说。”
那大汉略一沉思道:“有!”
紫衣少女道:“你女儿今年几岁了?”
那大汉犹豫了一下,道:“我女儿吗?今年一十三岁了。”
紫衣少女突然举起右手,在他颈上结的索给上一阵拂动,低声说道:“你用力扯开两面素绳,拉开绳结去,吧!”
那大汉只道她存心相戏,突然大声喝道:“反正我是死定了!”举手一掌当头劈下。
只听一声冷笑,紫衣少女身后的梅娘,迅块绝伦的伸出右手,迎着那大汉拿势一拂,立时响起一声大叫,但见那大汉身躯摇了两摇,一**坐了下去。
紫衣少女回头对梅娘说道:“拉开他颈上活结。”
梅娘望了那紫衣少女一眼,欲盲又止,但却依言拉着那大汉颈间索结一扯,果然应手而开。
紫衣少女不容梅娘开口,又抢先说道:“梅娘,推活他被你震伤的脉**,放他去吧!”
梅娘对她忽而残酷,忽而仁慈的举动,似是大感困惑;但却不忍件逆于她,满脸迷悯地叹息一声道:“孩子,当真要拍活他的**道?”
紫衣少女幽幽说道:“梅娘,求你不要多问我,照着我的话去做吧!”
梅娘证了一怔,举手拍活那人的**道。
那大汉挺身而起,悍然望着那紫衣少女说道:“姑娘当真要放我走吗?”
紫衣少女玉手一挥,道:“你现在就可以走了。”
那大汉突然深深一揖,说道:“今日之情,在下当永铭肺腑之中,日后如有需用在下之处,定当粉身碎骨以报。”
紫衣少女道:“你快些走.别再多嗜撑了。”
那大汉垂下头来,思索了一阵,缓缓抬起头来,目光由群豪脸上扫过,突然一挺身子,说道:“请姑娘再把那天蚕索绳套在我的颈项上吧!我不走了。”
紫衣少女道:“这是你自己之意,可不能再怪我了!”
那大汉道:“自然是不能再怪姑娘。”
紫衣少女伸手捡起天蚕索绳,套在他颈间,双手在他项颈之间,一阵拂动,又把那索绳结好,笑道:“我知道你会自己留下。”
宗涛忽然想起徐元平还在那山顶树上藏着,立时对那紫衣少女一挥手,道:“老叫化子告辞了。”
紫衣少女对宗涛似是十分客气,微一欠身,说道:“不送,不送。”
宗涛转过身子,大步而去,一口气奔到那山顶大树下面。耳际间响起了一阵枝叶簇簇的响声,徐元平电射而下,落在山峰背面,举手一招,说道:“老前辈,咱们这边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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