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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经天玄道长以玄门景气的强劲反震之力震伤之后,慧空大师转纳于他常存丹田的一日真元之气大部分流转于经脉之中,又被天玄道长点了“神封”死**,使那行转经脉中的真气,凝结于经脉之中。如天玄道长不再动他,那凝结于经派中的真气,逐渐硬化,势将成伤,时间一久,即将全身气血凝固而死。哪知天玄道长想把他尸骨踢飞入草丛之中,无意之间,踢中他任、督二派交接之处。这一脚不但把他凝结的其气增活,而且促使那流转真气行上了十二重搂,直逼生死玄关,几乎打通任、督二脉。这一次重伤,使徐元平因祸得福,省了他三年静坐苦修的时间,把存于丹田的一口真气,尽收经脉,收归己用,片刻时光,使他的武力、内力,精进数倍。但闻一阵金钱相触的锵锵之声,群道布成的剑阵,吃他强力一击,竟然波分很裂,纷纷向两侧退去。
纷乱中,几支长剑被他强劲的剑挥台,脱手飞去。
徐元平似是亦未料到自己这挥剑一冲之力,竟然有这等强大,不禁微微一怔。玄武宫中道士个个久经训练,虽遇上生平未见的强敌,但仍然心神不乱,就在徐元平微一怔神的瞬间,散而复合,又布成一座剑阵。
但见房下剑光闪闪,宗涛已被群道包围,挡住了冲击之势。
徐元平微微一皱眉头,暗道:今日之局,已成欲罢不能之势,如若再顾虑伤人之事,难以放手猛攻,只怕难突群道之围。
心念一转,豪气忽生,沉声喝道:“挡我者死!”
挥创疾行而上。但见一道寒光,直射入群道剑阵之中。
群道吃了一次苦头,哪里还敢大意,避开锐锋,分从两侧袭击。十数道闪动的剑光,分由两侧攻到。
徐元平长剑回抢,划出了一圈银虹,一阵金铁交鸣之声,封架开群道长剑,左手突然由护身剑光中疾仲而出,探手一抓,抓住了一个道人右腕,顺手一带,把那道人拉近身侧,右手长剑反手一招“云雾金光”,挡架开身后倒背攻来的四支长剑,那道人乘机,纵身一跃,直向屋下跳去。
徐元平只觉那道人下坠之势,十分强大,当下一沉丹田其气,双脚稳如磐石,用力向上一带。
但闻一阵裂瓦断木之声,那下坠的那人,虽然被他一把提了上来,但那屋面却被他踏破了一个大洞,身子直向屋下陷去。
八柄寒光闪闪的长剑,分由四面袭到。
徐元平匆急之间,右手长剑一点屋面,微一借力,左手仍然紧扣那道人手腕,用力向上一抬。
八柄疾袭而来的长剑,眼看门同的寒光,直向那道人身上落去,迫得不得不疾把长剑收回。
徐元平偕势一提丹田真气,人又登上屋面。
转脸望去,那被擒道人已是面色铁青,气若游丝,心中忽生不忍之感,一松手,放了那被擒道人,急扑而下。
这时,神丐宗涛已被玄武宫道人重重包围。
玄武宫中道土们久习的合搏之术,发挥了甚大的威力,穿梭游走,紧密配合,组成了一座剑山,竟然把家涛困住,难越雷池一步。
徐元平瞧了宗涛被困之处,全力论动长剑,幻出一片剑光,硬向那剑林中冲去。只听金铁交鸣之声大震,不绝于耳,那密布的剑阵,竟被他击开了一条缺口。
宗涛目睹徐元平豪风神勇,不禁暗赞一声,精神一振,猛力发出两掌,把正西之敌,逼退两步。
徐元平扫开袭来的五支长剑,道:“晚辈开路,老前辈断后,咱们冲到那大殿上瞧瞧去。”
宗涛暗暗忖道:“玄武宫中道人如此之多,武功又都不错,他们轮流休息,分队轮攻,就是武功强过老叫化子的高人,也难这等长久的支撑下去,必得想法子不可……”
听得徐元平说冲到大殿中去瞧瞧,忽然触动灵机,高声应道:“好啊!”徐元平大喝一声,全力运剑,直向正北方向冲去。
他出手剑势,含蕴了雄浑无比的内力,群道手中之剑,一和他剑势相接,不是被震的脱手飞出就是直逼开去,锐不可当,追得群道剑阵散乱,纷纷向两侧退让。
宗涛连掌相击,发出掌风,忽强忽弱,阻挡倒背和紧追之敌。
片刻之间,两人已冲出群道剑阵,联抉并飞,疾如雷奔电闪,片刻之间,已到了大殿下面。徐元平略一打量大殿形势,两臂一振。
平空拔起,当先飞落到大殿之上。
宗涛疾发一掌,逼退了当先追到的两个道人,双脚一顿,纵跃而起,半空中一个倒翻,也跃落大殿之上。殿脊上盘膝坐着一个身着道施的老人,手中高举着一盏红灯。
此人手中虽无兵刃,但神态却沉着的很,微闭的双目,连睁也未睁动一下。
徐元平暗暗忖道:这人似是全不把生死大事放在心上,如此豪气,倒是少见。不觉引起好奇之心,仔细瞧了他两眼。
只见他长垂白髯.在夜风中飘浮,结智的头发,也已白如霜雪,满脸皱纹;虽然坐着,仍可见他背脊微驼。
徐元平一挥手中长剑,低声说道:“老前辈……”
那道人缓缓睁开眼来,瞧了徐元平和宗涛一眼,道:“两位面垂黑纱,难道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苦衷吗?”
徐元乎听他言词犀利,不禁微微一怔,道:“在下和贵宫中人为敌,不愿以真面目相见,何况责宫之主天玄道长,也戴着人皮面具,难道他也有见不得人的地方?”
那老道哈哈一笑,道:“喧宾夺主,不答贫道之言,也还罢了,倒还反问起贫道来了!”
徐元平道:“在下无暇和你这等耗费口舌,我尊你年长,才叫你一声老前辈,其实咱们彼此为敌,在下大可不必和你言语之上客气。”那老道人笑道:“你手中现有长剑,既然彼此为敌,何不杀了贫道?”徐元平道:“你这等年纪,在下甚难忍心下手……”
那老道人突然纵声大笑道:“你倒是满好的心肠啊!留你们两人一个完尸吧!”徐元平怒道:“什么?”
那老道人两手突然一松,高举的红灯,疾向徐元平身上倒去。
徐元平暗道:这老人连手中一盏灯也拿不住了……
心念初动,突觉两足向下一沉,身子直向下面陷去,暗叫一声:“不好!”正待提气上跃,一股强猛的暗劲,当头罩了下来。
耳际间响起了那老道人大笑声道:“密室中布置严禁,机关重重,两位最好别妄生……”下面已听不清楚。
徐元平只觉眼前一片漆黑,身子如坠下千丈绝望一般,直向下面落去。伸手抓去,但觉四周壁石光滑如削,无一点可以借力之处。直沉落四五丈深,耳际间,响起了淙淙水声。
但感身子一凉,落入一深水潭之中,水深过丈,冰寒透骨,两人下坠之势,又极迅快,直没人顶,足着实地,才站稳了身子。
徐元平急取下脸上蒙的黑布,双足用力一点,浮出了水面。
抬头着去,只见神丐宗涛坐在一浮出水面的大石上,正取过背后的葫芦,拔开塞子,准备喝酒。
原来他江湖经验丰富,身子跌下屋面之后,立时拉去蒙面黑纱,持身子接近水面时,发觉突出一块石头,当下一提真气,横里一跃,飞落那突出水面的石头上。徐元平双手用力一划,游近巨石,爬了上去,望了宗涛一眼,心中暗暗忖道:此人酒瘾当真是大,陷身绝地,生死难测,他还有心情喝酒。
宗涛举起手中红漆胡芦,咕咕嘟嘟一口气喝了七八口酒,笑道:“此地阴寒无比,喝上几口酒,可以驱除寒意。”
徐元平满肚闷气,也不理他,目光流动,打量四面形势。
这是一座一丈见方的水潭,四面都是石壁,上面一片漆黑,不见天光,除了正中一块浮出水面两尺左右的石头之外,四周都畏寒冰一般的潭水。神丐宗涛微微一笑道:“你见过水牢吗?”
徐元平摇摇头道:“没有。”
宗涛哈哈大笑道:“今天你可开了眼界啦且这座水牢建筑之坚,只怕当今之世中,首屈一指……”
徐元乎没有好气地答道:“家老前辈,你心里很快乐呀!”
宗涛大笑道:“老叫化年过花甲,死了也不算夭寿啊!”
徐元平忽然觉着人家全为相助自己而来,这般对人,实是不该,轻轻叹息一声,道:
“这区区一座水牢,未必就能把咱们困死此地……”宗涛笑道:“以老叫化的看法,咱们生出这水牢的机会,百难有一。”徐元平道:“哼!我在那孤独之墓中所遇的凶险,比这水牢险百倍,还不一样生脱而出?”
宗涛讶然问道:“你进去过孤独之墓?”
徐元平道:“我在墓中被困了有数日之久,未能一见天日,那墓中机关重重,杀机步步,这水牢难及万—……”,他微微一顿之后,又道:“我想这水牢之中,定有放水的机关,只要咱们想法把水放去,就有办法脱出此困。”
宗涛大笑道:“纵然放去牢中之水,也无法出那粗似儿臂的铁栅。”徐元平道:“我身怀戮情剑削铁如泥,破坚壁铁栅有如摧枯拉朽。”宗涛合上酒塞道:“不错,咱们找找那放水的机关吧!”
只听一个冷冷的声音,从石壁一九中造传出来,说道:“可惜这控水机关装在牢外,两位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宗涛纵声大笑道:“纵然牢水不放,但十日半月也未必能冻死我们两个。”那冰冷声音又从一侧传出道:“想置两位死地,只需放下上面石闸,把你们逼人水中,活活闷死!”
宗涛道:“在下能在长江大河之中,沉伏三日三夜,生食鱼虾充饥,岂怕你这座区区水牢?”
那人似已被宗涛激怒,冷笑一声,道:“两位如若不信这水中中布设奇巧,不妨一试。
哼!我们没有工夫和你两个斗口。”
宗涛大声说道:“你如不信在下水里工夫,放下石闸试试!”
他一连大喝数声,不再闻那人答话。
徐元平低声说道:“老前辈当真能在水中沉伏三日夜,生食鱼虾?”宗涛笑道:“你能不能?”徐元平道:“晚辈不识水性。”
宗涛取过葫芦又喝一口酒,道:“老叫化么,也从未习过水里工夫。”徐元平道:“如那人被老前辈言语激怒,当真放下石闸,咱们岂不要活活被闷死水中。”
宗涛摇头笑道:“老叫化出言激他,就是要看他们是否存有立时杀咱们之心,他刚才既然不放水闸,看来咱们还得在这水牢中蹲上几日再死!”
徐元平道:“他为什么不立刻想法杀了咱们呢?”
宗涛道:“这个,原因很多,一时也说它不清,你尽管放心好了,咱们至少还有一日半天好活……”忽然叹息一声道:“可惜老叫化葫芦中酒不多,只怕难再撑过一日时间。”
徐元平听他尽说些不着边际之言,他是毫无脱出水牢的打算,当下不再理他,闭目静坐,运气调息。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醒来时只见宗涛手中抓着一条形如鳞鱼的东西,不禁一皱眉头,问道:“老前辈你手抓的是什么?”
宗涛道:“水蛇。”徐元平道:“抓水蛇干什么?”
宗涛道:“如果他十天八天不杀咱们,咱们饿不死了,牛鼻子想把咱们冻馈到全身无力之时,生擒咱们,却不料千算一失.这水牢之中,有一个水蛇**,据老叫化子刚才所见,三二十条总是有的,咱们省吃俭用,吃上个十天八天,不致有虑。”
徐元平生平之中从未吃过蛇肉,不觉听得一怔,道:“怎么?蛇肉也可以吃吗?”
宗涛笑道:“既嫩又香,好吃至极,足可和狗肉比美。”
徐元平轻轻叹息一声,道:“就算能吃,这水牢之中,没有灯火,难道咱们生吃不成?”
宗涛笑道:“老叫化共会一百二十八种做蛇之法,不用炉照样可以做出嫩美可口的佳肴,唉!可惜的是老叫化酒胡芦剩酒不多了。”徐元平道:“咱们如果把一大**水蛇吃完,仍然不能出此水牢,又怎么办严家涛道:“那就等着饿死算了。”
徐元平忽然觉着此人丝毫没有陷身危境的优苦、焦虑,初时感到他有些太过轻狂,但仔细一想,却又感到他这等豪迈绝伦大豪大勇的气度实非常人能及。身陷绝地,九死一生,仍然谈笑自若,全不把生死大事放在心上,一如平常神情,这等镇静的工夫,是何等博深,不觉之间,也激起豪迈之气,微微一笑道:“老前辈,咱们在这水车之中,太过寂寞了……”
宗涛道:“叫化子有蛇,住上三五年,也不会生出寂寞之感。”徐元平接道:“玩长虫晚辈无能奉陪,便晚辈心中却有一个消磨这漫长时光的办法。”宗涛笑道:“你喜欢的事,老叫化未必爱玩,先说出来给我听听再说。”
徐元平道:“晚辈心中熟记了几段武功真诀,可惜无法贯通,此刻咱们陷身绝境,如果能抛开生死之事,心神最易宁静,晚辈想把默记在胸中的几段真诀,提出来和老前辈研讨研讨。”
宗涛笑道:“既是武功真诀,想必是甚难求得的绝学,你和老叫化子研讨,岂不是泄露胸中之密?”
徐元平微微一笑,心中却暗暗忖道:“此人仁心侠骨,武功愈是高强,对人间好处愈大,我借研讨真诀,传他武功,不好现露痕迹,亦可相报他一番相待深情。”当下低声吟诵道:“万变于缓,虽慢实快……”
宗涛武功精博,听得心中一动,只觉这两句乎乎常常的话,竟然说出了蕴藏自己心中甚久的疑难,不知不觉间,精神为之一振,手指一松,抓在手中的一条水蛇,趁机脱出手掌而去。
徐先平微微一笑,道:“这两句真诀之中,不知蕴藏的什么武功?”宗涛叹道:“谈谈两句话,平平常常八个字,但却包罗武学中极上乘的真谤,但在未听这两句八字之前,老叫化竟是想它不出。”徐元平道:“这两句真诀,是否可适用于所有武功之上?”
宗涛沉思了一阵,道:“武功不到一定的限度,只怕难以体会出真快之上的涵义,老叫化把毕生精力用于沟通武功之上,但却常为一种无形的力量困阻难通;但自一闻高论,恍然大悟,半生来究思不达,迟滞不前之因乃不知高变于缓之中……”
徐元平自目睹恨天一妪之后,启动灵机,把闷在心中的两句真决,思解透彻,但他见闻甚少,习练时间亦短,听宗涛一番话后,反觉有甚多不解之处,接口问道:“老前辈闻一如十,想已了然两句真诀全意,不知可否相示于晚辈一闻?”

宗涛笑道:“一个人虽然潜能无际,但体能究属有限,武功到了体能极限之后,想求寸进亦是难如登天……”
徐元平道:“宏论卓见,使晚辈茅塞顿开。”
宗涛微微一笑,接道:“武功到了一定的限度之后,如再求更上一层,势必要另辟蹊径,求发潜能,打破体能极限,但潜能只可为用,视之无形,至此境界,必需求变……”
话至此处,倏然停止,沉思了片刻,接道:“武功一道,原本求快;但快到体能极限之后,就无法再快,但如把武功工巧、力,寓变于行动之中,看去虽甚缓慢,其实一发之中已兼具迅快,只是变化已多,看去较慢而已……”
徐元平微微一笑道:“多谢老前辈指教,晚辈已经明白了。”
两人在水牢之中,相互研讨武功,徐元平把胸中默记的《达摩易筋经》文中许多真诀,口述出来,宗涛以广博的见闻,相助求解,疲累之时,就闭目静坐调息,牢中不见天光,也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起初之时,两人还觉出水牢之中,太过阴冷,常有难耐酸寒之感,数日之后,竟然不再觉有寒意。
原来徐元争口述了洗髓易筋的上乘内功修习心法,两人不知不觉中,竟然开始练习起来。
要知两人都已有极深的内功基础,一通窍要,进境奇速,数日夜中,内功大进,水牢中的酿寒,已难相侵。
这日,宗涛调息醒来,伸手向水中摸去,一手抓空,心知牢中的水蛇,已被两人吃空,默想在水牢中的时间大约已有二十余日之久,想此后吃食无着,不觉一叹。
徐元平正在运气调息,听得家涛叹息,突然睁开双目,问道:“老前辈为何叹气?”宗涛道:“老叫化没有长虫玩了,今后咱们空着肚子练武功啦!”
徐元平暗想道:这些时日之中,生吃蛇肉度日,苟延残喘,生不如死,如非陶醉在武学之中,只怕急要急发疯了,此后吃食无着,势难再拖下去,与其等到饿的武功尽失,束手被擒,倒不如趁现在尚有拒敌之力,设法破牢而出,死里求生。
心念转动,当下说道:“咱们如若不进饮食,不知能饿多久?”
宗涛沉吟了一阵,道:“大概难以撑过半月时光。”
徐元平道:“咱们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尽半月之力,试破牢壁而出,或有一线生机。”
宗涛笑道:“四面石壁,不知多厚,咱们武功再强一些,也难破此坚壁。”徐元平笑道:“老前辈忘了晚辈怀中的戮情剑吗?”
宗涛笑道:“不错,先把你怀中宝剑取出试试,看看能否破此石壁。”徐元平探手入怀,摸出白绢包裹的我情宝剑,去了白绢,阴暗的水车中,顿时风起一道寒芒。当下举剑向突石上刺去。
只听一阵轻轻的**之声,宝刃破壁直入,没及剑柄。
宗涛讶然说道:“无怪此剑被武林人物视作奇宝,原来这等锋利,有此宝刃,咱们生脱此牢之机,大了不少。”
当下站起身来,纵身一跃,飞落石壁旁边,施展壁虎功,背脊贴在石壁上面,一面游走,一面不停用手指在壁上敲打。
徐元平如他在选择动手破壁之处,也不多问。
宗涛在石壁之上游走约一盅热茶功夫,忽然停了下来,静静贴于石壁正面不动。
徐元平心中甚感奇怪,正待出言相询,忽听一个冷冷的声音,传入其中,说道:“奇怪呀,那老叫化子哪里去了。”
陈元平心中一动,赶忙把戮情剑压在身下,斜斜倒卧在突石之上。另一个声音又道:
“刚才那砰砰之声,不知是何原因。”
徐元平斜卧在浮石之上,微闭着双目,静听两人谈话,心中却默默的算计着那传活过来的位置所在,先从两人清晰的声音之中,判断定有通风传音的空隙……正忖思间,突觉眼前一亮。
徐元平心知因这水牢之中,过于黑暗,无法看清率中景物,守牢之人,才用特制的孔明灯照射择看,心道:“那灯射人处,石壁决然不会太厚,倒是一处可破之壁……”,正昏动念转动,灯光突然隐去,心中大感奇怪,忽然挺身坐起。
但闻宗涛大笑道:“事情有了变化啦!”纵身飞落在浮石之上。徐元平道:“什么变化?”
宗涛道:“这就难说了,不是很好,就是很坏。”
第二十三回脱困玄武宫
忽觉牢中之水急剧而减,转眼之间已落下数尺,隐隐闻排水声。那排水之口,他是甚大,片刻牢中积水,已被排完,一阵轧轧之声,天光微观,一座石门逐渐大开,四个佩剑道主,鱼贯而入。当先一个道人,抬起头来,说道:“两位请下来吧!”
宗涛纵身而下,大笑说道:“放去牢水,启门而入,不怕老叫化冲出去吗?”
那道人面容庄肃地说道:“本观观主请两位大殿相见。”当先转身,出了牢门。
这意外的变化,连久历江湖的宗涛,也有些茫然不解,回头望了徐元平一眼,紧跟在那道人身后出了中门。
牢门外,是一座斜度甚小的石阶,共一百二十八级,想来这座水牢建巩工程,定然十分浩大。
出口处,紧依大殿后面,满院修竹,几畦时花,景物异常清幽,一溪沥沥清洗,横越花坉,绕到一座人工堆砌的假山后面,徐元平仰天望着几片浮动的白云,长长吁一口气。
那带路道人走的很慢,但却始终未回头望过宗涛等一次。
绕过了一片花畦,到了大殿正门,那道人双手高举过顶,高声说道:“水牢中人犯带来。”
宗涛大声笑道:“小牛鼻子,好大的口气,连你那师傅,天玄道长,也不敢这般称老叫化子。”大步冲上石阶。
那道人伸手欲挡,却被徐元平疾探而出的左手抓住了右腕,向后一拉,紧随宗涛冲上了石阶,抬头望去,不禁一呆。
只见大殿正中,站着面容庄肃的天玄道长,他这时已取下了人皮面具,面如满月,长须垂胸,道袍飘飘,一派仙风道骨,只是眉宇间泛现出一丝淡淡的忧愁。
在他左面站着蓬发垢面的小叫化子,和剑眉朗目的闪电手查玉。右面并立着鬼谷二娇,丁玲仍然是一身黑衣,丁凤依旧白衫白裙,二女姿色如昔,一样的娇若春花。
那小叫化子最先奔了过来,叫道:“师傅……”
下面的话还未出口,宗涛却挥挥手,接口道:“你先别问老叫化,我得先问问你这是怎么回事?”
查玉一抱拳,接口笑道:“晚辈们得知家老前辈蒙难水牢,特地赶来相救……”宗涛摇摇头,接道:“事情这样简单吗?少给老叫化掉花枪吧?”
查玉微微一笑,奔了过来,握着徐元平的右手,叫道:“徐兄丰采依旧,怎么会传出你去世之言。”
徐元平目光一瞥天古道长,只见他满脸皮肃之容,已变成讶然之色,淡然一笑,答道:
“兄弟两世为人,自难怪传言失实。”
丁凤展颜一笑,说道:“姐姐,我说他不会死吧!你看他现在还不是好好的活着?”
天玄道长目光凝注在徐元平脸上,冷冷问道:“你当真是那夜和本观主动手的人吗?”
徐元平笑道:“咱们打了一百招,我被体内家反弹之力震伤后,又被你点了‘神封’死**。”
天玄道长点点头,道:“本观主一向敢作敢当,不用重复多提了。”徐元平笑道:“但我却没有找你报仇之心。”
天玄道长冷哼了一声,道:“纵然作存心报仇,只怕也难以如愿。”
徐元平淡淡一笑道:“不过,有一件事,晚辈却是无法忍受…
…”,话至此处,突然转变的声色俱厉地接道:“在下金叔父的毒伤好了没有?”
天玄道长道:“只要本观主答应了替他疗毒,再重些也能医好……”忽的觉着自己这等答复之言,他被对方威势所摄,立时提高了声音:“我点了你神封死**,你怎么还能到我玄武宫来?”
徐元平听他说金老二毒伤已愈,心中大感轻松,微微一笑,道:“那要感谢老前辈踢我那一脚了,你那一脚踢中我任、督二派交接之处,直气衔接,自解了‘神封’死**。”
天宝道长咽了一声,道:“有这等事?”
徐元平笑道:“如不是你那一脚,踢的恰到好处,我早已尸骨无存了。”
天宝道长轻轻叹息,回头吩咐身后站立的一个道重,道:“你去请那金老二来。”言词之间,忽然转变的十分客气。
那道童轻轻应了一声,转身急奔而去。
丁凤忍了又忍,但终于忍不住,奔了过去,对徐元平道:“你没有看到我们吗?”徐元平道:“看到了……”
丁凤道:“看到了为什么不和我们打招呼见?”
徐元平只觉脸上一热,赶忙抱拳说道:“两位姑娘好。”
丁凤忽然举袖掩住鼻子,道:“你几年没有换过衣服了。”
徐元平道:“大概有一个多月了吧!”
原来他在那阴湿水牢之中,住了近月之久,衣服早已生霉,臭味甚大。丁玲听妹妹老是说些不关紧要之事,不觉一皱柳眉,娇声叱道:“野丫头,十六七岁了,还是设规没矩,哼!也不怕人家笑话,快些给我回来。”
丁凤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姐姐斥责,不禁生出羞意,晕上双既垂下头去,缓步退到姐姐身侧。
天玄道长望了徐元平一眼,问道:“本观主有一事心中不明,你们在水牢中,用何物充饥,难道事先有备,带了干粮不成?”
神丐宗涛哈哈一笑,道:“你在那水中之中,早已备下美味,难道自己就不知道吗?”
天玄道长知他素来不说谎,不禁一愕,道:“备了什么美味?”
神丐宗涛大笑道:“牛鼻子千算一失,你想不到那水牢中繁生着一窝水蛇,天不绝老叫化子,那一窝水蛇作了老叫化子一月食粮!”天宝道长证了一怔,道:“那水牢中阴寒逼人,你们纵然带有引火之物,也难用上一日工夫,必被阴寒的冷气浸湿,难道你生食蛇肉不成。”宗涛道:“老叫化会一百二十八种吃蛇之法,单是生食蛇肉,也有一十二种食法,谅你牛鼻子也没有见过……”
忽然徐元平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酸水。
他在那水牢中勉强生食蛇肉,延续着体力不致消失.那时心中求得以延续生命,在宗涛哄说之下,吃了下去,如今听得宗涛一提,只觉胃肠翻腾,恨不得一齐吐了出来,但他肠胃未有食物,哇哇恶呕,却是吐不出东西。丁凤星目转动,瞧了徐元平一眼,脸上满是怜惜之情,但在众目睽睽之下,不便过去慰藉于他。
宗涛却是纵声而笑,大谈水牢中吃吃之事,花样层出不绝,连说一十二种生食蛇肉之法,而且每种吃法,都有着一个甚是动听的名字。
他愈说的兴高采烈,徐元平愈是呕的厉害,只听宗涛长笑之声和徐元平的哇哇呕吐之声混在一起,形成一种极不协调的乐章。
丁凤目睹徐元平愈吐愈是厉害,心中大是借拎,忍不住高声说道:“老叫化子,别说啦,生食蛇肉有什么值得高兴之处,哼!难听死了!”丁玲吃了一惊,想喝阻时,已来不及,暗道:糟糕,不知天高地度的鬼丫头,宗涛是何等人物,你岂能叫老叫化手……
哪知事情大出了丁玲意料之外,宗涛不但毫无怒意,反而微微一笑,住口不言。
天玄道长回头望了丁凤一眼,道:“你这丫头胆气不小,可愿拜在贫道门下?”他说的神色庄市,显然不是玩笑之言。
全殿中人,都不禁微微一怔,目光一瞥投注在丁凤身上,看她如何答复。这是千载难遇的机缘……
丁凤呆呆的站着不动,神情间紧张异常,但却默然不语。
只听天玄道长冷笑一声,道:“你可是怕你那鬼王爹爹不同意,哼!如若他敢不同意,本观主当尽出玄武宫中精锐,把他辛辛苦苦建立的鬼王谷,烧他个寸草不留。”
丁凤道:“我们谷中那是岩石砌成的房子,再大的火也烧不了。”天玄道长道:“火不能浇,我就翻地三尺,间室不留……”
丁凤接道:“我们谷中戒备森严,不等作深入谷中腹地,定被发觉行踪……”天玄道长道:“发觉了又怎么样?”
丁凤道:“我们鬼王谷的‘**药物’天下驰名,凡是入谷之人,无一能逃得出去……”
无玄道长截住了丁凤的话道:“我哪有时间和你斗口,你究竟是否愿拜在我的门下?”
丁凤沉吟了一阵,道:“我心中虽愿意,但也得告诉爹爹之后才能决定。”
天玄道长道:“我收作作徒,传你武功,与你爹爹何干?”
丁玲转过脸去,低声对下凤道:“妹妹作答应下吧!我立时赶回谷去,告诉爹爹,我想爹爹一定不会反对。”丁凤知道姐姐一向料事如神,她既然说爹爹不反对,心中就深信不疑,微微一笑,转脸仰望着天玄道长,问道:“一宫、二谷、三大堡,素来齐名江湖,你和我爹爹武功不相上下,有什么好的武功传我?”她胸无城府,心直口快,想到了什么,随口就说了出来。天玄道长倒是未料到她会有此问,不禁微微一怔,道:“你爹爹所知所学,岂能比得本观主,就单以武功而论,也难和本观主相提并论……”
神丐宗涛突然插口道:“你们鬼王谷中的武功,如何能和牛鼻子的剑术相比,你尽管放心拜师,你那鬼王爹爹知道了,高兴还来不及,哪里还会怪罪于你?”
无玄道长拂髯笑道:“不知亲兄是否相信贫道之言,三年内我能把她调教成当代武林第一流的顶尖高手,足可和眼下几个江湖上高手一较长短,就以家兄而论,三年后也未必能再胜过她!”
宗涛笑道:“这个么,老叫化只信一半。”
天玄道长南道:“要信就信,不信咱们就等过三年试试,怎么只信一半?”他微微一顿之后,又道:“宗兄可是觉着贫道武功、剑术高出宗兄有限,故而不肯相信是吗?”
宗涛道:“论轻功、剑术、老叫化子自知不如……”
天玄道长道:“何止轻功、剑术,贫道的百门罡气吗,天下也不作第二人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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