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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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去一身的脏污,贺杰一头倒在床上,眼眨也不眨地望着窗外。满天星斗,哪一颗是代表他的父母的呢?小时候,他妈妈说过,人死后,就会化成天上的星星,照耀着地下还活着的那些亲人……
贺杰自嘲一笑,他什么时候也变得如此迷信了?
疲惫地闭上双眸,贺杰很快便睡去。可能在凌晨四点左右,他惊醒了,一身冷汗。冲进浴室,打开水龙头,不断将冷水泼在脸上,试图让自己更清醒点,更冷静点。不够,还不够,最后贺杰索性将脸整个埋进水里。
他又做了一个梦,梦中的自己正在睡眠,一通电话将他惊醒,是沈叔叔打电话告诉他,他父母飞去国外蜜月的那一航班出事了。
被警官带去认尸时,地上铺满焦黑的尸体,根本就不知道哪一具是自己父母,无助地跪坐在地上。当时的贺杰已经像没有灵魂的躯壳,连哭都不会哭了,张着嘴硬是发不出声音。
那一天,是他生日,亦是他父母的死日。
不愿任何人碰自己父母的遗体,小小的他紧拥着沉重的,甚至有些腐臭的尸体,只要谁敢接近,他就会狠狠地咬那人一口。沈瑞尚赶到后,拼命地安抚他很久很久,他才松开手。
葬礼上,沈瑞尚抱着昏迷后醒来的贺杰说:“难过的话,就哭出来吧!别害怕,你的父母会永远在你身边。”
贺杰哭了,他的哭,没有眼泪,只是不断地嘶吼,直到声音沙哑也不停止。他反复地重复这么两句话:“爸爸死了……妈妈死了……”
算起来,贺杰父母去世至今已整整十年了,时间并不能掩埋一切,往事历历在目。颤抖地双手撑着洗脸台,贺杰无力地慢慢滑坐在地板上。
这个夜,对他来说,过得特别漫长。
次日,贺杰如往常般走入饭厅,发现竟然有人比他还早?是沈怜悦,他端坐在餐桌前,一脸笑眯眯的看着他。沈怜悦今天似乎有点怪异,贺杰只是瞥了他一眼,就往冰箱走去,取过一瓶牛奶准备出门。
而沈怜悦也立马站起身,跟了上去。跟了大概几条街吧!贺杰似乎故意带着他到处晃荡,最后终于逛到了学校去,贺杰也不去教室,而是躺在学校的草地上,仰望着天空。
沈怜悦自然也奉陪到底,躺在他身边的位置,学他手臂枕着头,仰望着天际。
贺杰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蹙眉问:“你跟着我做什么?”
沈怜悦侧着身体,一手撑起脑袋。“没什么,我只是突然发现,我挺喜欢你的。”沈怜悦所说的喜欢完全跟爱情挂不上边,他当时的意思是对朋友的那种单纯喜欢,那时侯的沈怜悦哪有可能想到可以用这种方法接近贺杰。

显然贺杰会错了意思。“神经病。”然后丢下沈怜悦一个人离开了。直到贺杰的背影完全消失在沈怜悦眼底,沈怜悦才勾起一抹邪笑。
当天晚上,沈怜悦正睡得香,电话响了,是之前整了贺杰一顿的何强打来的。“喂,怜悦吗?有情况。”
被打扰到睡眠的沈怜悦不高兴地嚷道:“什么情况啊?”
“你先别管,快过来,包你是大新闻。”何强的语气很兴奋,就像挖到金矿似的。
“你不说,我就不去。”现在可不早了,明天早上还有很多课,沈怜悦不想为了一点点事跑出去陪何强到处疯。
“好好好,我告诉你哦!我看到贺杰了。”
沈怜悦翻了个白眼,说:“是吗?我每天都有看到他,这有什么好希奇的?”
“可是我看到他进了GAY吧啊!是GAY吧耶,是不是一个大新闻啊?你快过来吧!记得带相机啊!我就在XX路XX号门口。”
挂上电话后,沈怜悦迅速的换上便服,抓过相机,甩门而去。骑上重型摩托,一路狂飙。
到达目的地时,看见何强鬼鬼祟祟地躲在一辆车后盯着某处,沈怜悦沿着他的视线望去,是一间装潢得很华丽的GAY吧。走过去拍了一下何强的肩膀,他显然吓了一跳,“哇”的一声尖叫起来,但很快让沈怜悦给捂住了嘴。“怎么样了?他还没出来吗?”
被捂着嘴无法说话的何强点点头。
“你确定你没看错人?”沈怜悦放开何强,也蹲下身来,注视着GAY吧的大门,只要贺杰一出现,马上拍照。
“我敢肯定,百分之两百是那家伙。我刚刚经过这里,看到他走进去,还真吓了一跳,没想到他是那个啊!”何强冲着沈怜悦比了比尾指。
沈怜悦与何强差不多等了三个多钟头,都不见贺杰从里面出来,都有些失望。
何强揉了揉眼睛,道:“不等了,可能真是认错人了。这么晚了,人家都快打佯了。”何强跟沈怜悦道别后就回家睡觉去了。
本来沈怜悦也打算放弃的,可就在何强前脚一走后脚贺杰便从酒吧里走了出来。正确来说,他是被一个男人扶出来的,那家伙似乎喝醉了?沈怜悦赶紧躲回去,拿起相机“咔嚓、咔嚓”拍了几张。
贺杰啊贺杰,终于让他抓到把柄了。这一次,他会让他在所有人面前抬不起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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