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归拢云府(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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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木丛生,山石纵横,一道肥硕的影子噌地窜了出来,以一种与体型完全不对称的速度点过山石、树干,留下点点脚印,斜侧方向着看景德三人奔来
道道闪电划破长空,噼啪响着,射向那道影子点过的地方,顿时碎石飞木,只留下一团团的焦黑。
“不好,这是追杀,快让那个该死的离远点!”云松掂量了一下闪电的分量,叫嚣起来,整个人相当麻利地就地一滚便缩在棺材的后边。
欧阳森眼看前方,却是反手一抓,将云松提到棺材板上,说道:“这是幻境,慌个屁!先看清楚是谁再说。”
云松满脸通红,坐在棺材上一时怔住了。
“啪”云天啸一巴掌下去,将云松打趴下,骂道:“太没出息了,云家的脸都丢尽了。”说完又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心里却在庆幸自己没有就地一滚。
“轰”的一声,幻境中一声爆响,一道碗口粗的电光直直砸在那逃跑的影子前方,影子顿了一下,向后跳开。那道闪电却是噼啪响着,渐渐收拢幻化成一道人影。
“跑?云中雷,你还往哪里跑?”来人一身红袍,身材不成比例地修长,袍上刻满横七竖八的闪电图样,剑眉紧锁,眼神凌厉,灰色瞳孔中竟有电流涌动,劈啪作响。
逃跑之人甫一站定,云松、云天啸同时惊呼:“老祖宗?!”
正是一身黑衣,背后披风鼓鼓的云中雷。
“什么人?”红袍猛地转身,眼神噼啪扫过,吓得云松二人赶紧闭上了嘴。
“啪、啪、啪”一颗光秃秃的树干后面走出一名长髯老翁,弓背拄着拐杖,满脸绿气腾腾地从毛孔中冒出,拍着手阴森森地笑道:“好凌厉的雷电之力,年轻人前途无量啊。”
欧阳森突然冷冷地“哼”了一声。
红袍满脸倨傲,说道:“你个老头子倒是好眼力,既然知道我的厉害,还不滚远点,小心被电成焦炭。”
老翁干笑两声,对于红袍的不客气丝毫不以为忤,上前两步道:“年轻人火气不小,倒是适合这凌厉的力量,来来,让我看看这个要变成焦炭的皮囊。”说话间,拐杖毫无征兆地递了出去,看似不紧不慢,却在云中雷反应过来之前捅到了腰眼上。
“嗷”云中雷一声嚎叫,腰间一阵钻心的疼痛,下半身突然失去知觉,脚下一软便跌坐在地。
云松、云天啸同时骂道:“妈的,无耻!”
老翁呵呵笑着,口中叫着好,头顶绿气冒的更甚,又一拐杖递了过去,指向云中雷的后背。
一道闪电不偏不倚的砸来,“滋啪”一声,木质拐头爆裂分叉,一股焦糊的味道弥漫开来。
“老东西,马上滚夯,贫道没有耐性陪你玩儿。”红袍阴冷的说道,眼神中露出暴戾的杀气。
老翁瞅了一眼半截前头开花的拐杖,随手扔了,又贪婪的盯了一眼坐在地上直冒虚汗的云中雷,这才转过头对着红袍嘎嘎笑了起来,说道:“小道士,你拿你的东西,我取我的东西,咱们各走各道,如何?”
红袍眉头紧皱,对于这个老头子这般哄小孩子的语气颇为不喜。思忖一下,冷冷问道:“什么是我的,什么是你的?”
“直接,哈哈,我就喜欢年轻人直接一点,哈哈。”老翁拍手笑了起来,头顶绿气沸腾了一般咕咚直冒。

红袍面色更加不善起来,四周温度陡然升高,杀机蔓延。老翁面色一肃,口中却依旧调侃道:“你这娃娃怎的这般不禁逗?”
“老不死的,我让你血溅当场!”红袍的暴戾脾气终于爆发,修长的手臂一伸一道电光凝聚成丈许的长剑,噼啪响着朝老翁那冒着绿气的脑袋砸来。
“哎呀,要死人了,要死人了……”口中念叨着,老翁脚下跳起,双手捂头到处乱窜,那绿气透过发间,绕过指节在老翁身后拖出一道长长的尾巴。
红袍连劈数剑没有命中,只将周遭砸的乱七八糟。可怜的云中雷腰眼被点,瘫坐着看二人缠斗,动也不能动。
追逐中,红袍突然停手,长剑缩成电团握在手心向上一举,天空中的几朵白云突然缠聚纠结在一处,白色电流在云朵间飞舞缠绕。
“去你妈的!”红袍将手中电团狠狠地冲老翁扔去。
老翁嘿嘿笑着,轻轻跃起想要躲开。却是天空中突然降下一道闪电斜斜砸在电团之上,那电团陡然间扩大数倍,四面八方放射出道道电流。
“日!”电花劈啪作响,老翁终于中招,口中不及多喊,便被笼罩在电流之中。忽明忽暗间,筋骨尽显,一股烤肉的焦糊味道弥漫开来。
电击持续了一盏茶功夫才渐渐停下,早已变成一团焦肉的老翁“嘭”地落在地上,浑身冒着浓浓的烟气,腥臭扑鼻,云松云天啸竟也闻到,赶忙掩鼻屏息。
红袍拍了拍手,哼了一声,袖口一挥,焦黑的老翁被一阵风卷起,空中翻了几翻,落在远处一山石后面。
云中雷满头冒汗,心知大限将至,眼前之人乃是方外元修,自己这等武夫万难讨得好处,况且被刚才冒绿气现在冒黑烟的老翁点了腰间,半个身子动弹不得,心道也罢,死则死矣!开口问道:“阁下乃是修行之人,怎能参与到俗事中来?纳兰家给了你什么好处?”
红袍轻哼一声:“纳兰家算个屁!还指使不动贫道。”
云中雷大是疑惑,不解道:“既然不是纳兰家,阁下又何以追我至此?在下似乎不曾得罪过元修。”
红袍不耐烦道:“你个老东西怎的这般啰嗦?把你背后的人放下,我留你个全尸!若要道爷亲自出手,你便和刚才的老家伙一副模样了。”
“不一样,不一样,你这娃娃,把我老人家害惨喽,哈……咳、咳……好在舌头还在,还能说话。”山石后面走出一团黑乎乎的焦肉,饶是见惯这般模样的红袍脸上都忍不住抽了几下。见过这般模样的,没见过这般模样还能说话,还能走路的。
那团焦肉早已没有人样,整个黑成一团,眼洞中两团绿色火焰取代了之前的眼球,半边脸上不见了肌肉,现出黑乎乎的头骨,一说话,上下牙床颤动不已,走路一拐一拐,左脚处只剩一截小腿骨撑地。
就这般模样,还冒着黑烟,一拐一拐地走来,每走一步,众人心中没来由地便颤一下。
“这副皮囊我要了!哈……咳……”老翁高叫一声,哈哈一笑,却是一股股黑烟从口中喷出。
这还是幻境吗?云松喉结忍不住动了一下。
欧阳森看向那老翁的眼神突然冷了起来:是巧合还是早有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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