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节 状元含泪离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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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孟家大堂内。
“咳咳咳...”一阵咳嗽声将趴在桌上的孟地惊醒。
“父亲!您醒了,感觉怎么样?”孟地快步跑向前关切的问道。
“滚!我没你这样的儿子!你给我滚,滚得远远儿的!”现在父亲一看见孟地这气就不打一出来,他在长椅上挣扎的大喊,一把将孟地推倒在地。
母亲从没见过他们父子闹得这么僵,不知所措,在旁不停的哭泣。
“父亲!我...咳!面对父亲如此顽固的思想,孟地无言以对,忿忿的跑开了。
跑出家门,孟地延着山路一直走,不知不觉的来到了湖边。
屹立在岸边,向远处望去,却是黑鸦鸦的一片.湖水和天空合为一体,都分不清是水还是天.看着眼前的一切,孟地不禁想起了那个和父亲打水飘的情景。
“风景依旧,却是人事全非!”孟地无限伤感。
他拾起地上的瓦片,每每打漂时他总会不经意的停一下,希望父亲仍能象上次那样,原谅自己,理解自己,抢先他一步,打出无人能及的四飘来。
一飘,两飘,三飘...但他始终没等到父亲的四飘。
就这样,一天,两天,三天...父亲依旧没和孟地说过一句话,甚至正眼都没瞧他一下。这让自尊心超强的孟地很受打击,但却无可奈何。
这天,孟地又习惯性的来到湖边,继续等待着父亲的四飘。他如往常一样,拾起地上的瓦片,刚要打出去,却被另一个瓦片抢先一步,“一飘,两飘,三飘,四飘。哈!四飘!是父亲,父...”
孟地回头一看,却不是父亲,而是一个和父亲年龄相仿的大叔。
“咿?我怎么觉得好象在哪儿见过他?孟地挠挠后脑勺,拼命的搜索着记忆。
“哈!那不是小雪的父亲吗?他怎么会在这儿呢?”孟地满脸的疑问号,不由的向前去刨个根。
“嗨!老伯,您怎么在这儿啊?小雪呢?”老伯抬头一看,正是当日偷听他们说话的那小子。一想到这儿,老伯就忿忿不已,“哼!还说,都怪你这小子的乌鸦嘴,现在灵验了,那丫头居然背着我离家出走了,就留了张字条,说什么不完成梦想决不踏进家门半步!咳!真是造孽哟!”难得碰上个说话的人,老伯越说越激动,像要把满腹的怨恨都撒在这个小伙子身上。
孟地在旁默不作声,静静的听完了老伯满腹的牢骚,然后随便安慰了几句,漂也没打,径自回了家。
一路上,孟地想起刚才老伯说的话,现在还觉得不可思议,他真没想到,“小雪这么一个女孩儿都能冲破亲情的这份阻碍,勇敢的去寻梦,更何况我这个堂堂的七尺男儿呢?
孟地强压住内心亲情的挽留,纂了纂手,狠狠的下定决心:算了,死就死吧!在这么优柔寡断下去,就真TMD的成了一混蛋了,好!就这么办,不管成与不成,今晚就是我梦想的起点...”
夜幕,孟家后院。
“站住!地儿,你过来,我有话要对你说。”刚穿过后院准备回房间收拾东西的孟地被父亲的声音叫住了。
“是!父亲,请问有什么事吗?”自打挨了父亲的耳光后,孟地就开始有点畏惧父亲了,带着十二分恭敬语气的说道。

“地儿,那晚我曾对你说过,以后咱们就是哥们儿,谁错谁踩,谁对谁捧,还记得吗?”父亲捂着胸口缓慢的走了过来,轻轻拍着儿子的肩膀。
“记得!而且很清楚,那然后呢?”孟地以为父亲已经想通了,理解自己了,他欣喜万分,毕竟离家出走实乃下下之策,如果真能得到家人支持的话,那一切问题可就瞬间明了了,一想到这儿,孟地内心就开始泛起希望的火花,只等父亲一句话,再次将它点燃。
“这些天,我也想通了许多,毕竟你还小,许多事情考虑得还不成熟,就算你在怎么犯错,我也不应该出手打你,所以,我再次以一个父亲的尊严向你道歉!”父亲的腰立马弯成了一个90度的弓形,没等孟地开口,父亲深吸一口气,接着说:“所以我希望的是,只要你不在去想什么人性梦想的事儿,在两所高校里选出一所,帮你也是帮咱们全家圆一个真真正正的大学梦,这样,我就心满意足了,你说好吗?地儿!”
“啊!”父亲的话就像一泼冷水直接将燃烧在孟地身上的希望之光给浇灭了,他只感觉眼前一片漆黑,没有一丝曙光的照耀。
半天,孟地才悲痛中缓缓的抽出来,那比仇视还更恐怖的眼神盯着父亲,“没想到!没想到你会说出这样的话!为了头顶上的一个光环,为了图一个好名声,你就这么完全不顾儿子的感受?好,那我也明确的告诉你,我孟地,‘不、上、大、学’,永远也不上,既然你不理解我,好!那我走,我永远也不想在回到这个虚荣的家,我恨你!我恨你!”
孟地与孟父的两段话,同时浇灭了两颗燃烧希望的心。
...
凌晨时分,孟地收拾好行装,趁着父母熟睡之际,他偷偷的‘潜入’房间,用扳手翘开了钱柜。
印入眼帘的是一叠叠百元大钞,将这个超大空间布得满满的。犹豫片刻,他最终还是伸出了手。
孟地拿出了小小的一叠,轻轻的走到床前,看着父亲头上已经隐约发白的鬓角,母亲眼角长出的一条条鱼尾纹,千万愁绪如潮水般涌入心头,泪水不自觉的滑落脸庞。
也许,某天,“一晃神,一转眼,他们就这样垂垂老去。”“不能让辛劳一辈子的你们过上好的生活,不能在你们花甲之年陪伴在身边,是儿最大的不孝!”片刻,孟地用他僵硬的身体,跪在床头,一拜,二拜,三拜,也许只有这样才能稍稍慰籍他内心的愧疚吧!
孟地缓缓的起身,在刚刚拿出的那叠钞票中,又抽出了一半放回柜里,然后含泪离去。
当他走到离家不远的三叉路口处时,他不停的回首,伫足,直到眼泪混淆了视线,模糊了双眼,才怀揣着孤独的梦想轰轰烈烈的向前奔去。
呼呼的狂风伴随着雨加雪,送走了这位落寞却又充满着无限幻想的背影,前面迎接他的是命运的洗礼还是人生的起点,这,没有人能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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