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海宁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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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过得平淡无奇。我还是在雪地里受凉了,在床上躺了两天。期间,皇上派人过来看了看我,带了些衣服和食物。他本来以为我可以回宫了,没想到又要多住几天,据说是还叹了几口气。
听说四阿哥恢复得相当快,不仅浑身的红瘢已经消退,身体也见好,可以坐起来读书。精神好的时候,都可以在院子里溜达上一阵子。其他几位阿哥也基本上痊愈了,都跃跃欲试,准备和皇上一起闹新春呢。
听宫里来的老嫫嫫说,皇上还想请萨满法师到坤宁宫好好跳上一场,驱驱最近的邪气。他居然还向苏嘛喇姑要了我的生辰八字,打算让萨满法师给做做法,让我赶紧祛除寒症。其实,在我看来,不管是萨满法师,还是巴伽大师,谁都不能真正解决我的问题。我想喝可乐,他们能变出来吗?我现在惟一的要求就是平安度日,不要再生出什么事情才好。
又过了几日,临近春节了。皇上的意思是,不管我的病好没好,一定都要回宫了。“总是住在老四那里,终究不方便。还是回家,让朕盯着才好。”据说这是皇上的原话,并且他也让巴伽大师随我一同入宫,好随时监测我的病情。
我的病有那么严重吗?我怎么觉得我已经好了呢?为什么他们还认为我在病着呢?真是一脑门子糊涂。
清晨出门前,四阿哥坚持要送我回宫。旁人自然不敢说什么,只是默默地跟在我们身后。四阿哥明显胖了,精神也很好,又重新英俊潇洒起来。
好不容易又可以出来溜达,我偷偷问他可不可以到什刹海看看?虽说离着不近,但有机会还是要看看的。这里曾经是清朝最繁华的码头,咱们怎么也得过过眼瘾吧。
不过,现在是冬季,河水都已经结冰,所有的船只也已经停运,丝毫看不出繁华的景象,到和2007年的后海类似,只是少了那些乱糟糟的酒吧。因为又来到了熟悉的地方,我明显少了许多话,只想安静地看看。四阿哥见我沉默不语,也没说什么,一直跟在我旁边。

这一年的春节已经临近立春,路上的梅花居然都已经开放,在冬日朝阳下不断闪烁着光芒。我们下车看花,抬头寻望,点点寒梅,繁花似锦,低头只见梅瓣飘落,如残雪片片。
估计最近在四阿哥那里读书读多了,我立刻冒出一句不知道什么人写的诗:“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倒也应时应景,不过,雪都已经融化得差不多了,踏雪寻梅,倒不妨“踏梅寻雪”吧!
只有叶片落尽,梅花才会绽放。
苍劲的枝干疏影横斜,洁白的梅花暗香浮动,少了热闹的绿叶衬托,人的视觉接触到的是树干与花朵,而黑与白的对比、刚毅的枝干与柔美的花儿,更是一种奇妙的协调。
不过,梅花的身影,总让我想起涅槃。
涅槃,到底是什么境界呢?佛陀告诉我们涅槃并不在遥远的地方。而在当下,即可证得──在每一次观察身心的变化,从中舍离烦恼、放下执著,即能体证到涅槃的清凉与自在。这样的体证,不假外求,也并非他人能替代或给予,而是“自知、自觉、自作证”。
“彼朝行如是,暮必得升进;暮行如是,朝必升进”,只要念兹在兹,一点一滴地观照身心相续的生灭,以中道的态度如实地生活,便能有所进步。当涅槃之后,春光满园之时,将是何等风光?
我似乎有所悟,又似乎仍然不解。向巴伽大师望过去,他正冲我微笑,投过来赞许的目光。想必,我真是什么有缘之人,能够有一番充满滋味的生命呢。我又转头望向四阿哥,他正冲着绽放的梅花若有所思,那忽然露出的微笑如此好看,让人不禁感到眩晕。
巴伽大师在身边朗声说道:“无恨无妄,涅槃飞升。”我笑了,因为我从来都不知道什么是恨,因为我的心永远充满了爱,充满了对生命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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