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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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晓轻轻推开房门,眼光扫到床上时,心微微一惊,樱眼睛睁得大大地坐在床上,脸上迅速堆起笑容:“咦,怎么不开灯就这样坐着?”
樱不语,只静静看着肖晓,肖晓温柔地笑笑,走到床前,轻抚下她脸颊:“我去洗澡,躺下先睡罢。太晚睡觉,对宝宝可不好啊。”
樱蓦然伸手,用力抱住肖晓,颤栗的身子紧紧贴在肖晓身上,声音带着哭腔:“晓,我害怕。已经一点多了。我怕你像十年前一样,什么不都说,走了就不回来,丢我一个人绝望。”仰起头,她泪光盈然:“晓,我求你,不要再离开。”
肖晓的心刀割般痛。当年不告而别对樱的伤害是如此之深,那个时候,为了不让樱担忧,什么都没有说,自己独自一人回到美国,以为可以说服父亲将事情解决,谁知一走便是十年,曾祖固执地认为自己这样做是对樱的体贴,是保护她。就算樱恨他怨他再不联系,他也没觉得自己有错。
可是,这次回来,与御文联系上,御文告诉他樱可能得了轻微的自闭症后。肖晓才知道,当年自己的行为,对樱的伤害是多么深重,心里悔恨至极。也许,当年选择与樱共同面对,不要自以为是地保护她,那么,今天的一切问题,可能都不存在。樱的心理不会出问题,自己的身体,也不会因为一直抑郁而恶化。
鼻子酸酸地涨,眼眶早已湿透。拿起樱的手,肖晓将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在她耳边柔声细语:“樱,没有你在身边,它的跳动就没有了意义。所以,再也不要胡思乱想,答应我。”
掌下轻轻的搏动,那是肖晓的心跳,微温的皮肤,实在的触觉。樱惶惶的心,慢慢平稳下来,将耳贴上肖晓的胸口,咚咚的心跳声,规律动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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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肖晓,御文觉得身子如散了架般地累,取了罐啤酒,打开电视,一口一口,慢慢地喝,啤酒淡淡的苦涩卷入舌尖,中和着心头浓重的涩然。
肖晓的话,一句一句在脑中翻过,闭上眼,他轻轻笑,当年怎样?如今已不是当年,当年没有说出口的话,现在再说已没有了意义。也许这便是缘分,很奇妙的东西,错过了,就再也没有份。现在说出来,不过徒增烦恼罢了。樱的心,也许当年曾经摇摆,到与肖晓确定的关系后,她的心里,就唯有肖晓一个了,就算是背叛离弃,生离死别,那个死心眼的樱,都不会有变化了,这一点,肖晓当局者迷,自己却早已看得真切。

手机在响,御文看眼屏幕,眉间掠过丝诧异,是思佳,她走后,没有主动来过一次电话,当然,自己也没有打过电话给她。御文希望她走得决绝,再也不要回头,从此远离他们四个人中间那个解不开的死结。
“思佳。”御文拿起电话。
对方沉默了一会,思佳的声音缓缓响起,带着无奈与自嘲:“御文,我本决定此生再不与你通话。”
御文笑:“拥护你的决策。但你为何自己违背?”
听筒里传来思佳磨牙的声音:“朱御文,不要太自以为是。”顿了顿,她问:“樱怎样了?她今日打电话来,什么都没说,但她不是没事会打电话的人,她寻我很急。”思佳声音担忧。
御文捂住额头,哑然失笑,思佳,思佳,对于爱情你可以如壮士断腕般斩断至决然,对于友情,你怎样就不能割舍了呢?那是罂粟,沾上了,便再也弃不掉。古往今来,用罂粟来形容友情的,怕只有自己吧。其实,不止是友情,爱情,比之罂粟,是更强烈的毒品,沾上了,便是彻底的沉沦。唯一好过毒品的是,沉沦爱情的人,及至覆灭,全身心里,也无怨无悔。
“御文,你笑什么?”思佳迷惑。
“没什么,樱没事。思佳,不要管了。”御文说得恳切:“既然下定决心,那便远离吧。无论这里怎样,都不要回头。”
“御文,你做得到么?”思佳问得浅淡。
“我在努力。”
思佳突然笑出声来:“御文,你若努力得成功,你便不是朱御文。”
“小看我么。”御文也笑。
思佳静了片刻,淡淡道:“是了解。”
御文握住话筒的手一紧,思佳的话,如利剑入心,了解,他们之间,都太过了解。任何东西,一但太过了,就会适得其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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