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1章 歧路途闻身翼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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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云破东方,旭阳浅照。
原府笼罩一片碧杨芳草,绿雾烟川。
府门外,三匹棕黑俊骢翘首立待,金络覆背。
原信晟、裘止薪包袱挂肩,静等原罡伟与各人告行。
他们此番出行向席蕙兰的解释是,原川岭派人来传,需原罡伟亲身入落荷助两位王爷脱此困境,为赶时间,他只带了信晟止薪同行。
席蕙兰没有怀疑,如蔓更没有异议。
原岷文从被告知之初,便未对此发过一言,他有何考虑,没人知道。
不说,是因为无益,说了,也只有徒增他人烦扰。
而原若柯则是敬遵父命,悉心料母,协同三哥管治府中事务。
临别马上,席蕙兰对原罡伟说:“见到川岭,跟他说娘很想他,让他办完事尽快赶回来。”
原罡伟微笑点头,正要抽缰上路,迎面奔腾过来一匹快马,直冲原府而来。
那人在原罡伟马前勒马停住,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递给他道:“江邑王,小人来自荷东王府,王爷有封急书要递传给江邑王,请王爷过目。”
原罡伟凝瞩他一眼,接过书信,道:“荷东王如今可还在落荷城?”
那人道:“小人离府那日王爷还在,如今,小人也不知王爷是否还在王府。”
原罡伟将书信看了一遍,点头道:“本王知道了,你先回去告知荷东王,就说本王不日将幸临贵府,见访荷东王。”
那人拱手敬道:“是,小人记住了,小人先行告辞。”
席蕙兰上前问道:“罡伟,什么事?”
原罡伟将信塞入怀里,笑道:“没事,荷东王来信说他先自往瑚丘城,让我而后赶去。”
席蕙兰露笑松口气道:“那就上路吧,信晟,止薪,一路小心,照顾好爹。”
原信晟勒转马头,点头道:“放心吧,娘,我们会的。”
十多天不知疲倦的赶路,他们进入了落荷城邻城希夷城,距落荷城仅百里之远。
夜降灯起,原罡伟踱马寻找夜宿客栈。
原信晟跟在后面,时不时朝两旁芳歌艳舞之地瞥望,见楼上窗口时有粉黛倩女向他招手媚笑,便忍不住对她们眨了两眼,弄得她们嘻笑高叫不止。
裘止薪看着好笑,挪马到他身旁悄声对他说道:“信晟,你是不是应该收敛一点,这次我们是出来办事的,不是来玩的,要是被爹知道,看他训不训你。”
原信晟呵呵笑道:“这叫有劳有逸,办事不累,大嫂,不是我说,大哥平时就是娱乐太少,才会搞得精神紧张,大嫂,是不是你管大哥管得太严了,弄得他都喘不过气?”
裘止薪笑道:“二弟,你平时可有见我怎么管你大哥,他要去哪里干什么事情,我从未多加干涉,何至于弄他到喘不过气?”
原信晟抖抖眉:“那倒是,我也想大嫂该是个极开明的人,不会如无知愚妇一般胸襟狭窄,量不容人,我说得对不,大嫂?”
裘止薪看着他,抿嘴笑了笑,道:“我当然不是无知愚妇,不仅你说得对,川岭也很知道呢,所以……”
她顿了顿,她知道原信晟会往下问。
果然,原信晟瞥她问道:“所以什么?”
裘止薪这才接道:“所以,只要这次你大哥安然无事回到江浦城,无论他想做什么,我都不会多加阻拦。”
原信晟皱起眉,笑笑道:“难道你知道大哥想做什么?”
裘止薪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她勒马移开几步,道:“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不等他的反应,又顾自向原罡伟建议道:“爹,前面那家祥福客栈似乎不错,咱们就在那儿就宿吧,明天好早起入城。”
原罡伟没有反对,他们下马走进祥福客栈。
掌柜迎门而出,原罡伟不及他相问,便道:“三间上房,住一宿。”

掌柜立刻让人去准备三间房,随后问道:“三位客官是直接入房,还是先在一楼吃点饭食?”
原罡伟看向原信晟两人,询求意见。
原信晟道:“我有些饿,不如就先吃点东西吧。”
原罡伟点头,朝那掌柜道:“那么就来点饭菜,随意便可。”
祥福客栈虽在希夷城并非一等上流客栈,却也布置极为雅观,装修也颇为精致,以致来此的客人在城中也是略有地位和资财的中层人群。
现在,一楼客位已剩无几,多是到此聚餐谈聊的闲客。
原罡伟三人随便选了一个居中的位置坐下,四面三个桌子都是坐满了人的。
原晟信边御包袱边笑道:“这个客栈生意倒是不错,那掌柜看来呆头呆脑,看不出还挺有一套。”
原罡伟笑笑,倒一杯茶静静喝了起来。
他不搭原信晟的话,并非他故作深沉,也非他无意说话,只因,他听到了从邻桌传来的三个字:荷东王。
邻桌坐了四五个年龄约在二十五上下的纨绔子弟,是那种最喜打听各类轶事而后在茶余饭后当佐料辅餐的浪荡子。
其中一个说:“听说最近落荷城接连出了好多事,你们听说了没有?”
一人道:“我还以为你要讲什么新闻,原来是荷东王府,那是老历史了,还拿出来讲。”
又一人道:“据我所知,荷东王好像已经不在王府,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第二人嗤笑道:“我猜他准是害怕儿子的告状惹怒皇帝,所以跑了。”
再一人唾骂他一声,道:“别瞎说,咱们荷东王岂是这种孬人,我倒有个最新的消息,你们想不想听?”
在座所有人催促道:“什么事快说,别卖棺子。”
那人放低声音道:“那个江浦城的江邑王大少爷去了落荷城,……”
还未等他说完,另外四个凑在一起的脑袋一哄而散,“嗤”一声道:“还以为什么事,这有谁不知道,那个原大少爷到荷东王府的第一夜就被人行刺,到现在还昏迷未醒,是不?”
那人一声“啊哟”,皱着额头道:“你们听我说完行不行,如今啊,好像就是前几天夜里,那躺在床上的原大少爷突然不翼而飞啦,谁也不知道他到哪里去了,……”
听到这里,原信晟大骇呼出口道:“爹,这……”
原罡伟抬手阻他,起身道:“我们走。”
裘止薪问道:“爹是否是想连夜赶往落荷城?”
原罡伟边走边道:“趁现在距关城门还有一个半时辰,我们尽快赶去荷东王府查个究竟。”
走到掌柜台前,他拿出应付银两对掌柜道:“抱歉掌柜,我们有急事不能入住,这房钱饭钱照付,有劳。”
掌柜乃明理人,又何况银子未欠分毫,一听便着马房伙计牵出他们三人的马匹,送他们上路。
原罡伟三人奔马百里路,毫不停歇,在城门关闭前一刻,他们赶进了落荷城。
夜过亥时,落荷城星朗月明,道边湖溪澄澈如镜。
云影映月连楼阙。
波动,檐曳。
原罡伟领路绕过城中大道沿偏僻静路驰向荷东王府。
在临近王府数百米处,原罡伟放缓驾马行速,转身对原信晟道:“信晟,等一下不管有何事,你记住爹的话,切忌冲动,先把事情查清再说,知道吗?”
原信晟崩紧了脸,二十一年来,他似乎从未像现在这般这么认真。
他知道,这不是可以游戏的时候。
如果原川岭的受伤他还可以忍受的话,那么他受伤昏迷后的失踪对他来说,是绝无可原谅的事。
荷东王,不论他能给出什么样的解释,他都要他为此承担责任。
原信晟沉一点头道:“我知道,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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