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探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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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床上,背靠着枕头,一动不动的盯住自己的手指发呆。喝药的声音把原本就大得夸张的屋子衬托得更大更空旷,床也大得很,空荡荡的,感觉我在其中只是特别渺小的存在。小萍喂完我药,用手巾擦着我的唇角。而我却依旧发着呆,并不想理会任何事。
“小姐心情不好吗?一上午都没见小姐说话。”小萍一边收起手巾,一边轻声问我。
我缓缓抬起头,看着小萍,而眼角的余光却不由自主的落到了那扇屏风上,他不在。这些天,龙亦轩大多时间都是早出晚归,像是很忙碌的样子,即使有时候留在寝宫里,他也只会在屏风后面,整日不见人影。
“小姐是想太子殿下了吧。”小萍甜美的声音带着丝丝笑意,沁人心睥。
‘太子殿下’?一听到龙亦轩,我嘴角就不由自主的浮出一抹笑容,却是比药更苦的味道。摇摇头,强装平静,“没有的事。小萍你下去歇着吧,不用再这么细致的照顾我了,我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过两天我就回墨香阁。”越说心里越苦,其实我也不明白自己究竟在表达什么意思,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想说给说听,也许我真正希望的是,面前站的不是小萍,而是另外一个人。
大概是看出我心情确实太差,小萍没再说什么,收拾起药碗就规规矩矩的退了出去,没有发出一点脚步声,就连关门的声音都极轻。望着关上的门,我心叹,龙亦轩的确很会挑人,小萍乖巧,懂事,既会说好听的,又能察言观色,揣摩你的心思,长相平平不会枪了主子的风头,声音甜美,听着就一阵舒心,小萍真的是个好得没话说的丫鬟。然而,相比之下,我还是喜欢我的兰儿。简单纯洁,没有城府,没有心计,虽然她不会讨人欢心,但是她对你好,是没有一点虚假,真真切切的。
我想兰儿,想墨香阁。东宫是好,什么都好,比墨香阁好太多太多,完全不能相提并论,可我还是想回我的墨香阁,东宫实在没有什么能让我留恋。这段时间,龙亦轩连正眼都没瞧过我一眼,更不必说和我交谈,他总是做着他的事,对我视若无睹,好象我在不在这里,都跟他毫无干系,我就类似于空气,目不可见。即使是空气,你总会要去呼吸吧,我却是比空气更透明,更容易被忽视。而那一晚的事,就像从未发生过,只存在在梦中一样,所以也没有留在记忆里的必要。
我看不透龙亦轩,从第一次见面就看不透,更不曾懂他在想什么。让我风风光光的住在东宫正寝,还睡在他的床上,外面有多少人恨得眼红,多少人妒嫉得发疯,多少人以为我们已成事实。但是实际上,在这里我不过是一个透明人,感受着他忽冷忽热的漠视,说出来都没几个人相信。可能是我太傻了,以为他会对我改变,然,这或许不过是他对付我的另一个手段,我在他心里依旧是那个被讨厌,被**的小丑。
泪水不争气的滑落下来,我紧抱着曲起的腿,像个受伤的小动物,舔着自己的伤口。即使是生活在现代的女人,思想开放,前卫,可是一面对感情却也还是这般的脆弱。
“小姐,”门外传来小萍的声音,“长兴公主,永乐公主,秦小侯爷,司徒大人来看你了。”
“哦——”我慌乱的应了一声,没想到他们会来,很有些意外,赶忙擦着脸上的泪水。
门被支开一个缝,永乐,秦玉的小脑袋瓜就钻了进来,对着我灿灿的笑。我也朝他们笑,朗然的笑,看见他们,心里的忧愁就消散了很多,在这里,至少还有他们,能带给我温暖。
推开门,两个人就蹦蹦跳跳的跑了进来。跑到床边,永乐就小心翼翼的拉起我的手,撒娇,“寞姐姐,我想死你了,听到你受伤我们都吓坏了。”
秦玉也抢着说:“寞姐伤没事了吧?本侯以前还真是小看你了。”
“想我不早一点来看我,寞姐姐我差点就血尽人亡拉。”我故作认真,调侃道,有他们,我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来。
永乐一下撅起嘴,表情变幻丰富,一本正经的说:“来过好多次了,太子哥哥都不让我们进来,说你伤重,需要休息,”话停住,永乐慢慢的凑到我耳朵旁边轻轻的接着说:“太子哥哥下令,谁都不准进来,就连皇后娘娘都不准。”

我恍然大悟,难怪这些天清净了不少。“那你们这是偷着进来的?”我好奇的问。
“寞姐,你怎么还是这么傻乎乎的,偷着怎么进来?当然是我们去求太子哥哥,他让我们进来的。”秦玉又露出了对我不屑的眼神。我伸出空闲的手,就去捏秦玉的小脸蛋儿。然而这一次,秦玉居然没有躲,就站着任我捏,但是脸上的表情依旧是强烈的不满。我乐了,“哟,我们秦玉也长大懂事了,知道体贴寞姐姐了。”
秦玉一阵脸红,正要发飚,长兴,师傅一前一后的从门口走了进来。刚到床边就关切的问,“寞寞没事了吧?”长兴的声音总是很温柔,而师傅却是欲言又止,最终什么也没说,我们之间好象有太多话要说,又好象什么都不能再说。
我微微的笑,“没事了,伤都好了。有我哥的消息吗?”
一听到这个问题,长兴就显得有些惆怅,叹气的摇摇,突然脸色一变,“寞寞在这里不开心吗?为什么事哭?眼睛这么肿。”
“啊——”秦玉很是诧异的盯着我看,永乐也急忙仔细打量我,吃惊的说,“刚刚我们都没注意,好象真的是哭过,怎么?寞姐姐,太子哥哥欺负你了吗?”
“没,哪有,在这里一个人挺孤单的,有些想家。”我顿时尴尬,胡乱的编了一个幌子。“对了,你们都站着干吗,快坐呀。”怕他们再问,我立刻转移话题。猛然抬头,却对上师傅暗淡无光的眼睛,脸上沉沉的忧郁,眉头的皱痕很深,抹不去的忧愁让师傅的出尘看起来是那么的落寞,我转过头,不想再看,不想知道,不想懂得,这些到底是因为谁。
永乐一**坐到床上,开心不已,“哇,太子哥哥的床,我还是第一次坐,太子哥哥的寝宫我都没来过几次。寞姐姐能睡在这个床上,说太子哥哥欺负你,我都不相信呢。”
“对呀,寞姐姐你别生在福中不知福,傻呆呆的哦。”秦玉附和着,说得也是兴起。
还是扯到这个问题了,我心里又是几分愁苦,没想永乐却越说越起劲,“我看太子哥哥一定会立寞姐姐当太子妃,除了父皇,我还没见过太子哥哥对谁这么好。寞姐姐就是厉害,能赢得太子哥哥的心,太子哥哥那么骄傲那么冷漠的人也会对寞姐姐动心呢。”
我不言不语,心已经越发的生疼,师傅的眉头也皱得越发的紧,眼神越发的灰暗,空气中隐隐淡出一丝阴冷。永乐似乎并不知觉,还准备要说什么,长兴倒是好象察觉到了不对劲,一下带开了永乐的话题,“对了,父皇要举行赏荷宴,永乐你不是来邀请寞寞吗?”
“哦,对对对,我差点忘了,寞姐姐,再过几天就是赏荷宴了,和我们一起去吧,可好玩了,会有很多人,饮酒品诗,赏花赏月。”永乐说的高兴,米老鼠的睫毛不停眨动。
赏荷宴,上次就听皇后给龙亦轩说过。其实我是有点想去的,很想看看古代人怎么举办大型宴会,听永乐说得挺诗情画意。但是又一想,宴会是皇上举办的,他没邀请我,我去了会不会太尴尬。我一下也拿不定主义。
见我迟迟没答应,秦玉和永乐在旁边就急了,“寞姐姐,你一定要去,这次赏荷宴可是太子哥哥准备的,现在太子哥哥都还忙得不得了,一定花了很多心思,一定很好看很好玩。”我一愣,原来龙亦轩这几天真的在忙,不是刻意无视我。
“对呀,寞姐,去吧,你养了这么久的伤,不去玩一下,会把你憋傻的。”秦玉说话就真不怎么好听。
最后还是长兴懂我,“寞寞去吧,没事的,我们都会去,听说父皇也很想看看你呢。”好温柔好温柔。
我点点头,“好。”无意间眼睛又定格在师傅的脸上,今天我们始终没有说过话。想了想,我还是低低的问了声,“师傅也去吗?”
“恩!”淡雅的声音里那深深的惆怅我听得仔细,听得窝心。
再也无语。 我也不知道我和师傅到底是怎么了,我们之间似乎总是隔着什么东西,好象永远就只能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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