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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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你的父亲,也是一样的……”
“其实你的父亲,也是一样的……”
“其实你的父亲,也是一样的……”
轩辕梦雪的话在我的脑海中久久地回荡着,让我感觉到了一种来自心底的剧痛,似乎有些什么东西,在里面翻滚,跳跃,撕扯……
有人说时间是最好的止痛药,所有的所有都会随着它的消逝而慢慢变得淡化,可我却没有这种感觉,在我童年所发生的一切,我都无法忘却。(版权归原作者所有,网友上传章节,千载中文网特此申明)虽然轩辕家的人正在试图补救,但我仍然可以感受到自己心底的痛,它们没有任何的衰减,没有任何的改变。
那么深的伤口,就算愈合,也会留下一个醒目的疤痕。
那个应该被我称为“父亲”的男人再一次被我加以最恶毒的诅咒,每每想到《西游记》中对于地狱的描写,我都会无来由地感到一阵快意,然后对着某个方向轻声说道:“Havefun。”
不用怀疑,你一定在那,因为你这种人,只能下地狱。
从小学到高中,每每犯错,老师就会以“叫你家长来”或“叫你爸爸来”相威胁,在他们眼里,“爸爸”似乎是可以让孩子变乖的法宝。高二时,有个新来的老师就曾对我这么说过,然后自然引起了一阵哄笑。
“我没有爸爸。”我用着无比“自豪”的语气回答着,从那以后,我再没上过他的课。
我已经不记得那个老师的模样了,但这些刻骨铭心的经历让我更加明白,那个男人,是我受到所有委屈,所有侮辱的罪魁祸首。
轩辕若雪,第一次在纸上端正地写出这四个字,才发现不知不觉中,我的字体居然变得有些娟秀了,不过这并不影响我在它上面画叉涂鸦,我恨那个男人,恨他带给我的名字,如此强烈的恨。直到现在,我依然认为自己身体里的那一半血液是如此污秽,让我觉得厌恶。
可轩辕家的其他人呢?
“一丘之貉!”我咬牙切齿地自言自语着,却发现自己似乎在强迫着自己。
对啊,这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呢?
复杂的心情加上那两壶茶水,今夜注定无眠。
拉开粉色的窗帘,透过窗口,我依稀可以辨认出操场的轮廓,就在几天前,我曾站在那里,大声地对所有人说:我会让自己变得坚强。
一股清新的花香随风而来,不知在什么时候,窗台外沿的角落里,多了一盆菊花。
菊花喜欢在寒冷的秋末开放,喜欢在寒霜中傲然绽放自己。它是如此的坚强,如此的勇敢。想到这里,我竟然有了羡慕的感觉。
“请你做个见证吧,我会让自己变得坚强的。(版权归原作者所有,网友上传章节,千载中文网特此申明)”摘下一片金黄的花瓣,夹进钱包的侧里。在空荡而安静的环境下,我仿佛听到了一个声音在我耳边说道:“你可以做到,你一定可以做到。”
坐在床边,一边百无聊赖地看着天花板,一边掰弄着自己的手指,没有丝毫困意的我就这样打发着时间。张莉仍然把自己的身体蜷缩在角落里,身上凌乱地铺着几件她根本穿不上的衣服,把她遮盖地严严实实。听着若有若无呓声,我的心情也慢慢轻松起来,不管怎么样,日子还是要一天一天的过下去。
黑发披肩的SD娃娃正安静地站在梳妆台上,粉紫色的唇彩,深蓝色的眼影,浅灰的指甲,再配上墨绿色的长裙,看起来是那么的孤傲和冷艳。这是我趁张莉不在时,自做主张自己动手给她打扮的,而张莉在之后只看了她一眼,就发誓再也不碰她了。
用她的话说,这叫:“潘朵拉SD版。”
她还说过,她最不能原谅的西欧女人,除了雅典娜,就是潘朵拉了。
既然如此,我就给她起名叫做“朵朵”。
把朵朵抱起来,高高地举过头顶。特殊材料制作而成的她是那么的娇小而柔软,仿佛真的就是一个幼小的生命,一种熟悉的温暖围绕在胸口,将那些剩余的不愉快全都驱赶到了九霄云外。
“她不疼你,我疼你。”我感觉自己笑得有些阴险,几乎没怎么想,就用力把朵朵按进了自己的怀里。
“朵朵乖哦!”
朵朵自然不会有什么反应,两只大眼睛仍然呆滞地盯着正前方,冰凉的身体让我多少觉得有些失望,娃娃做得再逼真,毕竟,她也不是一个活人。
我想起了佳佳,很长时间没有和她联系了,不知道她在新的家庭里生活的怎么样。不过我想,只要轩辕老头不死,她的温饱应该还不是问题。
抬起头,我微微吃了一惊。对面镜子中的那个漂亮的女孩抱着一个漂亮的娃娃,看起来是那么的乖巧可爱,已经无法和从前的那个混小子联系到一起了。
曾经的男性影子,终究还是完全消失了。
“213,熄灯了。”寝管阿姨只是轻轻地敲了敲门:“都快12点了,早点睡吧,明天该你们系跑操了。”
“怎么睡得着?”虽然这么想,但我还是按下了大灯的开关,房间回归到了最原始的黑暗。
长夜漫漫,如果没有可以消遣的东西,将是非常难熬的。我又想到了魔兽,它曾陪我度过了许多难眠的夜晚。
浩方平台的魔兽专区里永远有那么一群精力旺盛的玩家,他们在进满裁判的房间里吹嘘着自己的水平,什么十字围杀啦,什么无损失mF啦,可往往会有许多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情况出现。剑圣第一时间冲出祭坛,跑了大半个地图,到了远点发现那里居然有怪;恶魔猎手把自己刚买的毒液之球又半价卖给了商店;山丘之王的锤子擦过对方红血英雄的肩膀,重重地砸在一个满血步兵的身上;满地的十胜石在决战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由于人口和经济原因无法起飞。(网友手打文字更新www.xiaoshuodaquan.com)各式各样的低级失误让人忍俊不禁,玩家们也付之了满屏幕的“哈哈”,我有生以来最漫长的夜晚就这样被耗了过去。
六点四十,电铃声准时响起。虽然怨声载道,但本系的人还是在老师发火之前把队给站齐了。
“就四圈而已,哭丧着脸干什么?”领操的老师对某些学生的表情极为不满,大声训斥着:“现在看来要加个小条件了。这样吧,六分钟把这四圈跑完,如何?”
“别别别……”
“那就给我精神点,一班,跑步走!”
才一千六百米而已,这和我以前的运动量来比根本不值一提,可今天我像是丢了魂似的,觉得自己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一夜未眠,我的身体毕竟没有那么强壮。
困,累,还有饿,我从未受过如此大的罪,呼吸终于渐渐散乱起来,我失去了重心,一头向前栽去。
“咚!”
随着一声闷响,我听到了一句很轻的咒骂,艰难地抬起头,竟然看到了赵恒标准的苦瓜脸。
“逞强吧你就,哪有你这么跑的?这不是百米冲刺!”赵恒的话带着一些埋怨,可语气却非常的轻。
“什么时候来的?我见鬼了?”
赵恒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地过来了一瓶水。然后把它喝光了之后,强烈的眩晕感仍然没有任何的改变,头也越来越沉重。
“我想……睡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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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了一个梦,很甜蜜的梦,母亲抱着我,抱的很紧。一边唱着听不清的歌谣,一边微笑着。
我淘气地来回扭动着身体,母亲仍然微笑着,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裹在我身上。
“你老实一点……”声音仿佛是从飘渺的虚空里传出来的。而母亲的面孔也开始渐渐变得模糊,最终消失不见。
“不要走……”
人在做梦时会有许多种反应,手脚抽搐似乎是最严重的一种吧。恍惚间,我握紧的右手猛然向一个方向挥去,手背重重地撞在一团柔软的东西上。
“唔……干嘛打我……我当完床还不够,还得当沙包啊?”
赵恒的声音。我想起了什么,马上睁开眼睛,看到的是赵恒无奈的表情,不用说,刚才我打到的肯定是他。
我站起来,腿还有一些僵硬:“我睡了多久了?”
“四个小时。”赵恒一边按摩自己发麻的胳膊一边抱怨着:“没看出来,你还挺沉的。”
“谢啦。”
赵恒呆了一会儿,似乎要等我其他的反应。
“什么时候去琴行上班了?要不要买几件新衣服?”
没有回答。
“我陪你去买吧,第一天上班给人家留个好印象。我请客哦。看你多幸福。”
过了许久,赵恒才叹了一口气:“失败,彻底的失败。你还是一点没变。”
“你什么意思?”
“你是个女生,女生懂么?刚才我抱你抱了那么久,你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么……”赵恒的声音大了一些,但底气明显的不足:“作为女生,你应该对男生有所防备,如果我是坏人怎么办……”
我心头微微一震,接着就是一股无名火气冒起。
“死色狼臭色狼占我便宜吃我豆腐讨厌了啦,你想听这些是吗?”我朝着赵恒就是一拳:“去你妈的,抱我怎么了?你昨天晚上没抱过?我告诉你赵恒,我想做个什么样的人我自己决定,不用你教!”
可看着赵恒趔趄后退的样子,我胸口的气突然消失了,甚至还有一点点的心疼。
“你不是想做我男朋友吗?那你就得适应我,适应我的一切。”我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回复平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希望你可以理解我。”
“恩……我理解……”赵恒含糊地回应着,手还按着自己的胸口,看来我那一拳着实不轻。
双手不由自主地伸出,掌心贴在了赵恒的脸颊上,我却感受到了出乎意料的冰冷。这时我才注意到,赵恒的外套一直穿在我的身上。
“对不起……就算做女孩,我也是最特别的一个。”用最柔软的语气向他道完歉,手臂向下,揽住了他的脖子。
“再抱我一会儿吧。”
赵恒没有让我等待多久。温暖,宁静,释然,奇怪的感觉再一次把我包围。虽然没有一点甜蜜的味道,可这还是让我感到了一种依恋。
我甚至有点希望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我愿意这样过完我的一生。
也许,我真的会爱上他。
……
……
……
“好了好了,人家都在看呢……”
还是赵恒主动把我推开的,他毕竟不是一个厚脸皮的人,也不像我那样爱胡思乱想。
沉默,依旧是沉默,我和他在如此之近的距离上对视着,近得可以感受的到对方的呼吸。赵恒艰难地张开了嘴,却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别……别这么看我好吧……”
这时我才发现,赵恒的眼睛带着一点点的天蓝色,看上去竟然有些深邃。
“你又笑,我有什么好笑的……”赵恒的脸上又出现了那个可爱的表情,像个做错了事,等着挨骂的孩子一样。
我突然觉得脑门一热,朝着他的嘴唇就吻了过去。
……
……
……
“太过分了,你怎么能……”赵恒仍旧在重复着这句话,然后摸摸自己的嘴唇:“居然亲我……”
“小气鬼,不就亲了一下嘛。”我一边捂着发烫的脸颊一边辩解着:“我都不在乎,你还念叨什么……”
“我和你不一样……”
“我知道,这是你的初吻,我占大便宜了是吧?”我有些想笑:“一个大老爷们居然婆婆妈妈的,比我还女人。”
赵恒呆滞地瞪着我,却又猛然掏出了手机。
“好,好的,我知道了,一定,一定。”从赵恒点头的频率越来越快,连拿手机的胳膊都有些颤抖了。直到电话那头早已没了音,可赵恒还攥着手机,舍不得拿下来。
“喂,怎么了?”虽然心里已经猜了七七八八,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他一句:“琴行的电话?”
“万岁!万岁!哇哈哈哈哈哈哈哈!”赵恒的发狂似的喊叫着:“老板说了,我今晚就可以去上班了!而且还要看看我的钢琴功底如何,如果好的话,就推荐我去做钢琴师!”
“恭喜,不过……你能不能再白痴点?”我突然觉得他就像一个阴晴不定的小丑,只是作为笑料而存在。
“对不起哈!”赵恒停止了动作,仍然毫不掩饰自己的兴奋。
“算了,不过为了恭喜你,我给你买件新衣服吧,别总穿那套假的阿迪达斯,连我的人都给丢了。”
“这不好吧……”
“少罗嗦。”
我几乎是拖着他出的校门,腼腆的男生真让人伤脑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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