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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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华记不得那天是什么样的天了,似乎是夏天,很热很热,有知了在树上竭力的叫着。关华又翘课了,虽然她知道那不是一个好孩子该做的事情,但是那天是王宇要约她出来,她又怎么能拒绝呢?况且王宇总是说关华不像别人的女朋友一样的陪着他,这让关华觉得十分歉疚。关华有什么办法呢?老妈总是管很严,总要按时放学回家的。那么只有上课的时间才可以和王宇在一起,这也只能翘课了。
翘课的事情是坚决不能让老妈知道的,而且,必须有个好的理由过班主任那一关。那时候想到最多的是生病,还好关华平时是个文静的姑娘,在老师看来,她还是个乖巧懂事的女学生。于是关华没有费多大劲,就从班主任那里弄来了一张假条,交给看门的大爷,大摇大摆的就走了出来。
学校门口不远的胡同,王宇早在那里等候。他似乎等的有些不耐烦了,看到关华出来,使劲的吸了几口烟,将剩下的烟头扔掉。那烟头在空中划了一道漂亮的弧线,恰在关华停在王宇面前时候落地。关华笑着,一脸幸福的摸样。
“怎么这么久?”王宇有些生气。
“我得和老师请假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事让老师知道了告诉我妈妈就坏了。”关华解释着,她其实并不是一个不上进的逃学的坏孩子,这样做只是想多陪一下王宇罢了。
“你就是这么胆小。”王宇的语气中还在怪着关华,王宇和关华不一样,王宇是经常翘课的坏学生,他常和校外的一帮小混混们在一起。王宇个子很高,很修长,长得还算干净,五官虽不是很漂亮,但也算是标致。他脸上未脱的还有孩子的稚气,只是偶尔被一股痞样所掩盖。关华就是喜欢这样的王宇,看上去坏坏的,很酷,关华觉得很帅。
“我们去哪?”关华想知道王宇今天要带她去哪里。
“去我们家吧。我爸妈都没在家。走吧。”王宇一个漂亮潇洒的转身,手臂在半空中化了一道弧线,大大咧咧的搭在了关华的肩头,像是多数小情侣似的搂抱在一起,径自朝着王宇家走去。
天很热,关华还是喜欢这样被王宇搂着,有种甜蜜的感觉,让她暂时忘了妈妈的斥责和要求。其实,关华的妈妈很疼爱她,妈妈眼里的关华就像是她的稀世珍宝。妈妈是个要强的人,在单位是头等头的骨干,受人尊敬。所以她对于女儿关华的要求也很严格。在妈妈的严格培养下,关华还是奋力挤入了市重点中学的大门,这让她的妈妈很欣慰,觉得女儿很给她长了脸。而这一切并没有持续太久,关华很快就发现自己的有些吃力了,毕竟重点中学优秀的学生太多了。关华妈妈并没有放松对女儿的严格要求,甚至更加苛刻。关华有个表妹——方敏,和她同岁。也同样考取了这所市重点中学。只是妹妹学习得法,加之聪明,学习成绩十分的优秀。妈妈时常将她和妹妹比较,总觉得她不够努力。与光芒四射的妹妹相比,关华显然有些暗淡无光了。
妈妈过于严苛的要求压得关华有些呼吸困难了,她不能像其他的同学一样在难得的周末得以休息,就连放的时间妈妈都做了严格的规定,回家稍稍迟了,关华就会遭到妈妈的责备。
关华是个内向的孩子,平时话很少,每每妈妈责备她的时候她总是默默听着。之前也有过顶嘴的,不过那只能是带来妈妈更大的爆发。面对妈妈近乎苛刻的要求和责备,关华渐渐变得沉默,不善言语。那时候的孩子内心都是叛逆的,带着一股蛮劲。表面上关华不再和妈妈抗争,内心却是十分抵触的。于是关华开始学会了说谎,开始了翘课,而这一切带给她的却是从未有过的轻松。
王宇家果真一个人也没有,大概就像王宇说的那样爸妈都出去了。王宇和关华是初中时候的同学,那时候的功课并没有现在这样繁杂,王宇的父母是做生意的,平时没什么时间管他,他开始也是个学习上进的好孩子,只是小孩子的自制力都很差,加之父母没有抽出过多时间来过问他,王宇认识了一帮校外的小痞子,从而堕落了。初涉爱情却是他们内心的懵懂,充满好奇。也许和王宇在一起的时候关华是快乐的,至少是轻松的。让她暂时忘记妈妈给的压力。
王宇说:“我们看光盘吧。”于是他掏出了一堆刚从音像店里租来的光盘。关华好奇的翻看着每张光盘,上面那露骨的画面让关华的脸颊有些发烫。这是她的羞耻心在发作,她的心砰砰跳着像装了一只小鹿。
“怎么,害羞了?他们都在看这个,有什么害臊的,都是大人了。”王宇挨着关华坐下,亲昵的将头贴近关华的脸。他的手不安分的在关华身上抚摸着,抚摸着敏感的部位。关华的脸都臊红了,心里面扑腾的怪厉害。她想:自己是王宇的女朋友,这些都是应该的呀。
光盘里面的内容比封面上的更为露骨,全是男女之事。王宇看得兴奋,关华却有些羞涩。她有些不好意思了,脸更是红得像个熟透的苹果。王宇的手在她身上肆意的摸着,强烈的羞耻心让她半退半搡着王宇。
“怎么了?害羞了啊。”王宇哈哈的笑着,表情有些夸张。他抽回搂着关华的手,起身出去。
不一会,王宇拿了一罐打开的可乐进来递给了关华,坏坏的冲她笑了笑示意她喝。关华有些羞涩,不好意思正眼看王宇,她的脸早就有些发烫了,她甚至知道自己的脸有多么的红。从手中接过王宇的饮料,可乐是冰的,关华迫不及待的喝下去,她想用这冰凉缓解脸上的灼热。王宇也拿了一瓶在关华身边坐下,依旧将挨着关华的那只手轻轻揽着她,不安分的在她身上来回游走。
光盘里放着的画面越来越露骨,关华的心里隐隐有那么一点不安,甚至夹着一丝害怕。她忽然就想起了妈妈,想到了老师,想到了道德,很多很多……而这时候的她的意识渐渐有些模糊了。

王宇的脸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呢喃的吻了过来。关华可以清楚的听见王宇的喘息和吻下去发出的啧啧的声音。她的心跳有些加速了,双臂挡住了王宇压过来的身体,可她觉得自己似乎没了力气,身体有些微微瘫软。
关华的心里有些害怕,她开始陷入了迷糊的状态。她用尽浑身力气喊着:“不要,不要。”声音却那样细微。
迷糊中,关华觉得自己胸前的扣子被人解开了,有湿热而温软的嘴在吻着她,从她的脸,从她的唇,向下移动着。
“不要,不要……”她怕极了,身体由于害怕而微微颤抖着。她在想妈妈,妈妈,你在哪里?关华奋力的喊着,但她已然陷入昏迷,没了力气反抗。关华开始做起梦来,她的梦里面全是王宇刚才放的光盘里的那种场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到这些,只是她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思想了……
忽然一阵刺痛,由下而上的,深深的扯痛了她,将她拉离了那场梦。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有个东西进入了她的身体,就痛了那么一下,慢慢的她失去了知觉……
当关华醒来的时候,她觉得身体有些疲惫,下体还隐隐有些痛。王宇早已经不见了踪影,而接下来她就被吓傻了,她竟然衣衫不整的躺在床上,一片春色早已暴露无疑。她怕极了,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她清楚的知道她已经失去了什么。
关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穿好衣服,怎么从那扇门里逃离的。她只是哭着走在热浪扑面的街头。天很热,可关华浑身却在发抖。
怎么办?怎么办?关华一个劲的问着自己,她怕极了,她根本不知道出了这种事情她该如何处理。妈妈是不会原谅我的。关华这样想着。她甚至想到了死,而她也就真真的来到了一片海子边。只是徘徊了很久,她也没有勇气跳下去。怎么办?关华的脑子乱极了,她痛苦的蹲在地上,手臂环抱着膝盖,默默的流着眼泪。
妈妈是绝对不会原谅我的,我已经是个坏孩子了,妈妈她会不要我的。关华这样想着,而这种念头让她害怕极了。她害怕妈妈严厉的眼神,害怕妈妈知道后暴怒的打她,她甚至都能想象到那种场景。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她埋怨着自己,埋怨自己不该答应王宇的要求,不该翘课出来陪王宇,更不该和王宇看那些淫秽的光盘,不该……可这一切似乎都晚了,是她后悔也挽回不来的。
路过的几个老太太显然发现了关华,她们还以为关华病了,热心的上来嘘寒问暖。
“姑娘,是不是中暑了?要不要我们送你去医院啊?”
“不要。我没病。”关华逃一样的躲开,她不想任何人发现她的秘密,她不要去医院。
关华跑开了,剩下热心的老太独自杵在那里奇怪。“什么孩子,好心当成驴肝肺。”老太太自言自语的说着。
这件事是绝对不能叫妈妈知道的。关华害怕被妈妈知道后的结果,她知道,妈妈是绝对不容许她出这种事情的,何况,是她翘课出来,还陪着王宇看那些乱七八糟的光盘。于是她躲进一个没人的角落里,她渐渐的平静下来,努力不使自己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因为一想起那件事,她就会忍不住的哭。她开始想着如何隐瞒这个秘密,如何做接下来的事情……
像平时一样,关华按点回家,让妈妈看不出丝毫破绽。妈妈依旧像往常一样做好了饭,招呼关华洗手吃饭。关华哪里还有什么胃口,眼前的饭菜再可口她也吃不下了。可她还是强迫自己硬生生的咽下饭菜,她害怕她一点点的反常举动都会引起母亲的怀疑。
晚饭过后,妈妈并不让关华收拾碗筷,要她回屋里温习功课。关华逃一样的钻进了屋子,将门反锁,趴在床上呜呜的哭了起来。没人理解关华的痛苦,她没法将这一切告诉任何人,她知道,一旦母亲知道了,后果将是不堪设想的。
那几天关华总是被噩梦包围着,全是那天的景象。她总是被噩梦惊醒,接着就是黑暗里无机的恐惧让她害怕。这严重的影响了她的休息,加之学习上的压力和母亲给的压力,短短两周的时间,关华就瘦了很多。妈妈其实是心疼关华的,还以为关华是因为学习压力太大,学习用功造成的。除了给关华每餐加了营养,对她的要求也有些放松了。关华还是很害怕,她怕妈妈知道这件事,她怕她怀孕。
让关华庆幸的是,她没有怀孕,直到来月事的时候,关华才松了一口气。那年她才十六岁,高中一年级。她始终没有对任何人说那件事情,包括她的密友。而王宇也像是失踪了一般,再也没有找过关华。偶尔朋友问起她王宇的时候,关华就很想哭,她确实也哭了,只是,她告诉朋友们她和王宇分手了。
朋友们也信了,单纯的她们并不会怀疑什么,她们还以为关华哭是因为和王宇分手呢。
关华再也没有谈过男朋友,或许是她不敢了,那天的事情就像烙印般烙进了关华的心里。关华再也不认为自己是个好女孩了,她失去了好女孩最宝贵的东西,她想她是个坏女孩,只有坏女孩才这样没了纯真。
几年后,关华考取了一所外地的大学,她要离开妈妈去外地了,这让关华感到了从未有过的轻松,她觉得再也听不到妈妈的唠叨和严厉的斥责对于她来说是一件多么好的事情。而她也不用再害怕妈妈会发现她的那个秘密了,就让这一切随着她一起离开这个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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