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幽蓝谷求婚(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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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要我用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回木屋是不可能的,我只能尽可能快地往回走。说来奇妙,刚才还和织颖一同看过的景色只一会儿就好像变了样,变得即凄凉又冰冷,我想这并不是景色在变,而是我在变吧。心中有种说不上滋味的若然所失的感觉。回头望望她正一动不动的站在亭口,看着正渐渐离去的我。此时没有风吹过,公主一丝头发,一丝衣襟都没有摆动。
下山时方羽华和林贞胜还是那样坐在湖边,为了不打扰到他们也为了不让他们发现被女友压迫得我,我特意绕到一侧的甬道,但即便如此我还是听见了两人中不知谁的一声叹息。那叹息像是能遥传千里般,穿过静谧而深远的山林。
我想人都是有自我愈合的能力的,不管被伤的多深,时间结成的疤总能掩盖伤痛,埋藏悲伤。那对情侣也是如此。我终于明白,方羽华叫上我和织颖与他们一同前来不是因为两人旅行太无聊,而是她在害怕,她害怕自己与男友单独相处时会有无穷无尽的争吵,正因为这个她才叫上了我们。
当然,这全是我一厢情愿的想象,但也是我最真实的想法。回到木屋时我反而不觉得那么累了,看着我与公主昨天相拥一夜的床,我倍感温馨,好象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一样,好象不久后我深爱的妻子将从超市回来,准备今天的晚饭似的。
背上吉他,在出门时我觑了眼时间,由下山时算起这趟路程花了二十五分钟,一来一回的话我离开她身边将会有五十分钟。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五十分钟啊,感觉就好像正热恋中的情侣要被迫分离几年一样。
这么一想我不由加快脚步,我开始相信,现在的我即使只离开织颖一秒也会魂不守舍,这就是所谓的爱情的魔力。
“有种期待还是不要说出口的好。”在刚刚听见叹息声的地方传来方羽华的声音,“因为说出来的期待往往都不会实现。”
“期待……说得是什么?”
“……你没明白我的意思吗?这么问。”
“对哦,你都说了不能说出来,那我还问。”
“我们老师说,不管是什么都有到头的时候,当到达最高点后就会‘刷’一下回到起点,而不是人们所想的缓缓地回到起点。不管是什么,感情也一样。”
“你们的老师……就是那个结过三次婚的?”
“就是她,最近听说还打算结第四次,对方是保险推销员。”
“真了不得。”
“她是认为感情一旦不新鲜就该毫无保留的抛弃的人,合法的丈夫就有三个,那其他的情人就不知道有多少了。”
“那你怎么看?认同她的作法吗?”林贞胜忽然语气冷淡的反问道。
“老实说我是厌恶的,可有的时候也会羡慕。因为老师的这种做法是符合人的本性的,而我却做不到,我连松松手都不行。”
我看去,方羽华果然紧紧地拉着男友的手。
“很没用,是吗?太依赖一个人永远不是好事。”方羽华继续说,“不过在这个世界上也只有两个人能让我依赖了。”
“羽华……”林贞胜认真起来,“有时候……唔……有时候……”
“有时候什么?说吧,我听。”

“有时候我觉得你的心理是有问题的,当然,或许这和你学的专业有关,又或者有问题的是我,而正常的是你……这……怎么说呢……”
“随便怎么说,说得具体点,你觉得我哪里有问题呢?”方羽华这么说时语气颇为愉快。
“我不说你也应该知道的吧,你好像就一直拼命在钻牛角尖,即使明知前面是死路是墙壁也要往上闯,任何好心的阻止你的人都会被你视为眼中钉,其中,也包括我。更别说别人了。”林贞胜讲到这里停了停,见女友平静的听着后才继续说:“你在学校没什么朋友,不是吗?除了我和卓磊,你和其他人都保持着一段距离,虽然见了面还是会笑着聊天,可那又称不上是朋友吧。”
“那么你认为原因在哪里呢?”
“在他身上。”林贞胜说:“早上在这湖边,我对你说事情出了点意外的时候,你的样子让我也不认识了,就好像眨眼间换了一个人,难道那才是真正的你吗?我完全糊涂了。”
方羽华依旧保持着愉快的心情,对此,连在不远处偷听的我也感到惊讶,为什么她会显得如此轻松,如此无动于衷呢?难友又不是在说什么甜言蜜语,他说得每句话都带有刺穿心脏的利刃,更何况还不止穿了一次。
“怪不得这里名叫幽蓝谷。”方羽华毫无预兆的将话题带上了别处,“湖水像镜子一样倒影着一整片天空,好象另有一个天空在这个谷中,让人分不清真假。”
“美是美,可……”
“如果人非要死的话,死在这也该心满意足了。”
“羽华……别说这种话。”
“别误会,我才不会那么傻呢。”她又笑起来,笑得像是要映衬此刻眼前的美景一般,“实在是太美了,美得不真实,人不是常有这种感觉吗?太快乐了,快乐的宁愿在此时死掉。”
林贞胜猛地站起,从地上捡起块手掌大小的石片用尽全力扔向湖面。那激动的样子就像要击碎阴沉而深不见底的黑暗一般。
“之前该说得都说了,那么有什么办法解决吗?如果你真觉得我哪里出问题的话,那要怎么解决呢?”方羽华看着被石片激起的水花与涟漪说。
“我们结婚,好吗?”
林贞胜这么说让我又吓了一跳,我万万没想到他会用这样的求婚方式。再看方羽华,她却显得格外平静,既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而是直直的望着湖水。我弄不清此刻她在想什么,会想什么。更可能她早已料到男友会突然说出类似于“我们结婚吧”这样的话。
两人如此的沉默许久,我虽然很想知道接下去会发生什么,但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我还要将背上的这把吉他送去给已在山顶等了近一个小时的我爱的人。忽然我想,如果此刻我向公主求婚,她会有什么反应呢?是一口答应还是断然拒绝?又或者像方羽华那样,静静地沉默不语?
伴着如此的思考我不禁笑出了声,上山的脚步也顿时快了不少。求婚,人的一生中能有多少次求婚的机会呢?我总觉得求婚与表白类似,可如今细想之下,又觉得它们千差万别,“表白”需要的是勇气,而“求婚”需要的是责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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