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幽蓝谷日出(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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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的来说我还是幸福的啊。”当我们绕过幽静的幽蓝谷开始登日出峰时方羽华开口说:“不止有喜欢的人,还有妈妈,还有两个爸爸。”
“不得了,你有两个爸爸吗?”我调侃似的说。
“是啊,所以我才说我还是幸福的。”方羽华像要表示自己真的很幸福般拍了拍我的肩,接着说:“继父……算数继父吧,对我很好。而爸爸也一直在等我把他给接出来,可以说,未来还是一片光明的。”
“没有人会在二十岁就认为自己的前途是一片黑暗的,所以你这是废话。”
“喂,你说你的亲生父亲在等待你接他出来是什么意思?”织颖上前问道。
“对啊,这话什么意思?”
“哦,没什么,就是在等着我的意思。恩,我也一定会去的。”
虽然看得出方羽华是在隐瞒着什么,可他人的私事我也不好多问,转而我谈起现在的时间来。
“唔……照我们现在的速度,上山到观日峰后还能休息会儿,时间还是充裕的。”方羽华回到男友身边又说:“不过再走上几分钟我们就要分开啦。”
“哎,分开?什么分开?”
“你们该不会想我们四个挤在一块地方看日出吧?”她说,“上山的路有很多条,到得地方虽然不一样,可一样能看到最美的日出。”
“哦,你的意思我明白了。”织颖在一处分叉口停下,望着右侧的石阶说:“那么看完后我们在哪见面呢?”
方羽华食指冲下的指了指。
“幽蓝谷?”
“嗯,在湖边见面,如果等不急得话可以先在那儿吃早饭。”
“明白了,那就那里见面吧。”
方羽华笑了笑,忽然把公主拉到身边极小声的说:“要提醒你一句,不管男人做了什么让你感动的保证,可千万别去相信啊。”
公主也跟着笑起来,表示同意。随后又瞧着我。我也装作什么也没听见似的招呼她该出发了。
于是接下去的路都是我与织颖单独走的,我们好几次停下脚步眺望东方,担心太阳没等我们到山顶便迫不及待的早早现身。当然,这种担心是完全多余的,如果你哪天发现太阳在凌晨两点升起,那世界也就算完了。
来到山顶时我已有些气喘吁吁了,原本还在身边静静流动的晨风一下加快了速度,像是不欢迎我们的到来似的。不过这样也好,凉爽有力的晨风足以使我们神清气爽,顿时舒服了不少。
总的来说,山顶像一座古老的花园,难以言明其形状的数十块怪石组成了隔离网,山石之间还长有深黄色的植被,几株正在枯萎的山阳树生长在石缝中。我们来到自认为是山顶最高的一块巨石上。登高远眺,周围的一切瞬间被我们踩在脚下,显得是如此渺小,仿佛我只需握紧手掌即可将一整座山峰抓起似的。连绵起伏的丘陵也一下子变成了制作精美的玩具模型,虽然逼真可不真实。
在中心的石块上坐下后,周围就只剩下风声了,眼前的这一幅情景不能不让我心存敬畏,作为人类,能力着实有限。我们所能改变的仅仅是身边的一些鸡毛小事,在面对广袤而庄严的自然时,我们或许连根鸡毛也不是了。
我与织颖静静的坐了十多分钟,两眼一刻不离的注视着东方的变化,在深沉的云霭中隐隐透露出极微小的光丝,它们就像稍不留神就会死亡的脆弱生命般一点点地浮现出来。
“如果是电影的话,这种时候男主角肯定会到悬崖边喊些什么。”织颖微笑着面对那缕缕光丝说。
“是吗……我没看过这样子的电影。”
“没看过不代表没有,这种时候是必须去喊些什么的。”
“哦,那你去喊吧,我听着。”
“我又不是男主角。”她叹口气紧紧抓住我的手,“早知道把吉他也带上来了,在这种景色下唱首歌,感觉就好像是我把太阳唱出来的一样。”
“是啊,可惜了。”
“喂,接吻好吗?”

她讲这话时暗红色的太阳已藏在了云雾之后,那本该刺眼眩目的红球此刻看起来不真实极了。我轻轻低下头深深的吻了她。当我闭上眼,一切又回归黑暗,而即使我睁开眼,周围还是一片黑暗。
太阳像被一双无形的手用极为缓慢的速度托起般一点点上升,接吻之后的我们感觉贴得更近了。地平线上的红晕渐渐铺展开来,花了好一段时间才掠过我们的身边。我能清晰地看到幽弱的光影扫过我的身体,在身后的石块前投下我们紧紧相拥的影子。
此刻的我的心情就像一碗水一样,平静而清澈。或许这才是应有的与心爱之人共同看日出时的心情,或许这次日出是要预示着我们即将开始的美妙未来之旅。当然,它也完全有可能是预示着艰辛与苦难的一个开端。然而无论是其中哪一个我都会欣然接受,无论明天我们要面对的是疾病、贫穷、还是分离,我都会勇敢的去面对。
日出似乎更像是一种见证,见证此刻我心中暗暗发下的坚定誓言。同时,我也能通过我们紧紧相偎的身体得知,在织颖的心中,也有着与我一样的决心。
心如止水,却依然为你余波荡漾————有这么句熟悉的话从我口中轻轻吐出。
“好美。”公主望着越过地平线的太阳说,“原来世界上还有这么美的景色。”
“世界上有多到数不清的美丽景色,景色美不美不在于景色本身,而在于观看者的心情。”
“哎,这话是谁说的?”
“电视上的主持人说的。”我拉着她跳下石头,来到更靠近太阳的悬崖边又说:“对我们来说,这应该就是最美的了。”
“是啊,是最美的了。”
“喂,如果你现在能想起以前所有的事,那该多好啊。那就要算是锦上添花了。”
“照你这意思,现在是美中不足咯?”
织颖点点头,随后指向初生太阳的中心,“那儿,就在那儿,在太阳的中心有个美中不足的地方。”
“那也不坏啊,十全十美未必就是好事,不记得以前的事应该也是好事。”
“我决定了。”她忽然一下跳回刚才我们坐的石头上,高举起右手。
“决定了什么?”
“决定要帮你找回以前的记忆。”
“怎么突然说这些?”我也来到石头旁,双手抱着她的大腿说,“再说了,我也没有想要记起以前的事。”
“不是突然,是很早就决定了。只不过觉得现在告诉你正是时候。”织颖像抚摸绒毛玩具般摸着我的头发,“知道吗,我想要看到完整的你,想极了。”
“那万一以前的记忆对我来说尽是些痛苦的东西,所以我才会把它给忘掉的呢?”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你敢去面对吗?”
我沉默片刻,将她从石块上抱下来,此刻阳光已显得有些刺眼。
“如果真的全是些让你痛苦的回忆,你敢去面对吗?”
“以前的我,可能不敢。可现在——我会去面对的。”
“那让我们来找回那些记忆,好吗?”
我微微弯起嘴角,织颖所带给我的早已不仅仅是爱、是勇气、是坚强了,她还带给我比这些更宝贵,也更难得到的——一颗真挚的心。
“可万一以前的我是个花心的人,和许多女人有关系,那想起这些的话你不是麻烦了吗?”为了不让自己感动过了头我开玩笑的对她说。
“那样也不错,至少可以让我早点认清你的真面目。”
“说不定我早就结了婚,连孩子都有了,现在老婆孩子们正在四处找我呢。遇到这种情况,你怎么办?”
“杀了她们。”织颖眯起眼睛面对着阳光,接着说:“然后再杀了你。”
“那看样子我该祈求上帝,别让我有这种过去咯?”
“那趁现在上帝还没走,快点求吧。”
我深深打了个哈欠,以此来表示对上帝的不屑一顾,随后半开玩笑的说:“那头,一会儿就会求婚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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