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初秋的邂逅(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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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怎么来了?”

“刚唱了会儿歌准备回去了,所以顺路来这里看看。”

“不过她是来看我的哦,可不是你林……贞……胜。”沙敏的脸有些红,看样子她喝了些酒,“是不是啊,织颖。”

“当然,我是顺路来看姐姐你的。”

我到她身边坐下,望一眼时间,不知不觉竟已经十一点。再看身边的顾客也走了一大半。显然,一天中生意最好的时候已过去,我也可以松一口气。

“喂,你要和他一起回去吗?”在这么想时我听见沙敏悄悄对公主说。

“没有,我真的是来看你的,再坐会儿就走了,不然赶不上末班车。”

“末班车……对啊……末班车!”我顿时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那个……我要上到几点?”

“视情况而定。”沙敏环顾四周,“像今天这种生意你一点就能回去了。”

“一点……”我叹口气转而问公主,“一点还有什么车能回去?”

“当然有。”

“有啊!”我多少安心下来,“几路?在哪乘?”

“哪都可以乘,在这门口也行,你一伸手它不就停下来了吗?”

“出租车?”我哭笑不得,“除了这个呢?乘出租的话我一天都白干了。”

“嗯……没有了吧。一点的话只能叫出租,是不是姐姐?”

我显得很无奈并且表示宁愿走回榕树庄园也不拦出租车。

“那你就走回去咯。”织颖喝口汽水不以为然的说,“反正你也走过一次,就不用担心迷路了。”

我现在多少了解了这两个女人为什么会成为姐妹,她们对我漠不关心的样子几乎如出一辙。我气愤地回到钢琴前,弹起了《心灵之火》以发泄不快的情绪。可没想到这首用来发泄的曲子让酒吧内的所有人都着了迷。可他们着迷又有什么用呢?他们着迷我就能够乘出租回去了吗?显然不可能,一点,我还是要老老实实的走上漫长的五十分钟才能回到我的家。

公主走时颇为快乐的朝我道别,看到她的微笑刚才还在我心中的不满与抱怨顿时消失了一大半。我觉得如果她能走到我身边望着我的眼睛对我说“好好走回来哦”只要这么说一句,那即便是要我走到月球我也毫不犹豫。当然,她并没这么做,我还没向她道别,她就已经消失在深灰色的夜幕中了。

见没事可干我便合上琴盖顺手拿起一份《当代潮流》坐到窗边随意翻着,而沙敏则在柜台内清点一天的收入情况。酒吧内回响着英国组合“汤姆与迈克”演唱的“四季更迭”我听着这首轻快的歌曲静等一点到来。

不知过了多久以后酒吧的门被冷不丁的打开,老板娘注意到后朝着手上的人民币喊了声“欢迎光临”。抬头看去,竟是下午那个鸭舌帽女子,不过现在她并没戴着。披下的头发垂至双肩很是动人。不过这么晚还来的确奇怪,毕竟这里不像大学城外闹市街头上的酒吧,是供人们用来狂欢与过夜的。

女子要了杯咖啡后坐到离我不远的地方,她手中拿着像是乐谱的东西,一张张的来回翻看。此时店内的歌曲换成“无风夏夜”。

“能不能再麻烦你一下。”她冷不丁的对我说,“如果可以的话。”

我望一眼清点钞票的沙敏,当即表示自己还在工作中,当然没有问题。

“看一看这曲子。”她递过曲谱说,“有没有什么问题?”

我接过后稍稍瞟了几眼,将纸上的音符转化为旋律,当即发现这便是下午女子要我弹奏的《比天长比地久》。

“恩,没什么问题。”我说,“怎么了?”


“真没什么问题吗?”她似乎是在怀疑我的判断,又说,“光这么看看不好判断吧,如果能照上面弹出来的话……”

“明白了。”没等她说完我即拿着曲谱走到钢琴前,“我就照上面弹一次。”

“不好意思,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对我来说……重要……”

“没关系。”我叹口气,“反正也没什么事。”

而后我便照着谱子又弹奏了一遍《比天长比地久》曲谱上的曲子同我脑中想的没有什么出入,而那女子也用和下午一样的眼神专心的倾听着,似乎连任何一个细微的地方都不敢放过。

“恩,是没什么问题。”弹完后我说,“怎么你要学这个吗?”

“差不多吧。可好像很困难,光这么看着我就头晕了。”

“这首并不难啊,是初学者用来练习的曲子。”

“真的吗?”听我这么一说她似乎来了希望,“那我能学会吗?一个月内。”

“一个月太绰绰有余了。”刚这么说时店内的石英钟打响一下,钟声像不愿轻易离去般在四周回响,在柜台内点完营业款的沙敏望着钟面对我说:“林贞胜,你可以走了。”

“哦,知道了。”我将曲谱还给女子,随后又盖上琴盖,“这曲子真的不难,用心的话最多两星期能学会。”

“你叫林……贞……胜?”她忽然很惊讶的望着我的脸。

“恩,怎么了?国家规定不能叫这个名字吗?”

“哦,不是。”

女子拿着琴谱跑到沙敏那付了钱,而我同沙敏告别后询问了下次上班的时间,她告诉我明天不用我来,后天才用得着。她这么一说我觉得自己是可有可无的装饰品。

换回自己的衣服离开酒吧时,我发现在夜幕笼罩下的清水湖格外美丽。我甚至有跳入湖中的冲动。远远的我还看见了刚才的那个女人。她拿着乐谱在昏黄的路灯下反复翻着。大约是在用她贫乏的音乐记忆回想这首曲子。我加快脚步跑到她身边,我们俩的影子被灯光拉的特别的长。

“你男朋友,没什么事吧?”我问道。

“恩,吃过药好多了。”她显得有些吃惊的说,“现在大概已经睡了吧……”

“那你是这里的学生?”

“恩,没错,而你是那家酒吧的钢琴手?”

“恩,也没错。”

“不过以前好像没有见过你。”

“我今天第一天。”

“怪不得呢。”她望着天上的某颗星星说,“你真的叫林贞胜吗?”

“对啊,怎么了?刚才你就这么问过。”

“因为我男朋友也叫林贞胜,我还以为只要他才会叫这么奇怪的名字呢。”

“是嘛。”我笑起来,“那首歌用心的话不会太难的。”

“恩,谢谢。”女子在一条岔路前停下说,“我往这里走了,再见。”

“再见。”我轻轻的向她挥了挥手,不知为何此时我的心中涌起了种莫名的伤感来,那种伤感一点点地渗入我的血液,并经血液传遍我的全身。忽然间我想要问她的名字,可一回头,女子已经离的很远,渐渐走出了我的视线。

这一晚我略微怀着些伤感独自从大学城走回庄园,两个人走起来还不觉得,一个人走的话路程是在太遥远了。于是我只好时不时地想些其他事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但细想之下我又实在无事可想,想织颖不成,想刚才的女子也不成。想自己现在的生活也不行,想自己过去的人生就更是难上加难。最终,我便是在这种左右摇摆的混乱情绪下回到了我的家,回到了我唯一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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