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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语说的“四十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对于男人来说,大概有两层意思。一是指男人到了这个年龄段,各方面都更趋成熟,辨别能力和自主意识都达到最佳程度,能够很好地把握自己,不容易被什么东西所诱惑,不容易受骗上当了。二是指男人到了这个年龄,不会再有什么雄心大志,在工作和事业上,思想开始趋于保守,不容易犯什么错误,也不会成就什么大事。但是,在男女情感方面,这个年龄的男人恰恰是最容易被诱惑的。一方面,由于男女生理的差异很大,四十岁的男人正是最旺盛的时候,正所谓“三十如狼,四十如虎”。而女人到了四十岁,生命中最鲜活的阶段早已过去,即便不是人老珠黄,却也姿色大不如从前。常言道:“女人四十豆腐渣”,可见,这个年龄的女人对男人的魅力越来越小了。另一方面,就心理因素而言,四十岁的男人虽然生命力还挺旺盛,但是,他已经意识到这种旺盛维持不了多久了,他要在有限的时间里尽可能多地满足自己在性的方面的。这是一种动物性的本能,就像入秋时节的蜜蜂,自知可以采蜜的时间不多了,便越发勤奋地开始采集。再加上这个年龄的男人,和妻子一起生活多年,彼此已经失去了新鲜感,就像时下的顺口溜儿说的:“一握老婆手,就像左手摸右手”,麻木而没有感觉。而男人喜新厌旧的天性,又使他们总是想找到一种新鲜的感觉。
四十五岁的徐子强正是处在这种危险的年龄段。
在市政府,徐子强的工作说忙也忙,说不忙也不忙,每天应酬很多,想推也能推,若是不想推,就是把24小时排满也没问题。在家里,妻子辛夷虽然天性温柔贤惠,对徐子强也百依百顺,在感情方面算是非常圆满。但是,这是一种纯粹的多年夫妻的感情,其中情爱的成分多,的成分少。虽然,他们夫妻两人的身体都很健康,却不知什么原因,结婚快二十年了,一直都没有孩子。年轻的时候,他们曾去过好几家大医院,做了名目繁多的检查,也没查出什么结果。亲戚朋友们也给他们找了许多偏方,试了也没有什么用。随着年龄越来越大,两人也就看淡了。
俗话说,“熟悉的地方没有风景”。将近二十年平静无波的婚姻生活,已经让徐子强对辛夷有点儿熟视无睹了,对夫妻之间的床上的事也越来越淡漠,有时一两个月也想不起来做一次。即便偶尔为之,在进行的当中,徐子强也会突然觉得没什么兴趣了,完事儿之后更是觉得索然无味,有时候甚至都有点儿后悔。可是,对外面那些年轻漂亮的女人,徐子强还是会顾盼流连,甚至垂涎三尺。走在大街上,看到那些或身材、或脸蛋儿特别好看的女人,他都会忍不住贪婪地看上几眼,也会在心里面想入非非。
徐子强的心里却十分清楚,妻子辛夷有多贤惠,这个家对他有多重要,他也深爱着妻子,也从没想过也不愿意毁掉自己的家庭。当然,这种爱并不影响徐子强在风月场上与其他女人的迎来送往和逢场作戏。
和许多男人一样,徐子强坚信两重天,对自己的妻子可以是情是爱,对外面的女人可以是和占有,这两个根本就不冲突嘛……而且,徐子强自知是有妇之夫,也从不奢望名正言顺地占有别的女人,只是想人不知鬼不觉地偷得片刻欢悦,在自己暗淡的生活里增添一丝光彩,让他那垂死的心灵焕发出一点儿生机。因此,迷恋女人就成了徐子强体验成功的一部分,而且是很重要的一部分。
每每跻身于众多的女人当中,徐子强就有一种洋洋得意、无往不胜的骄傲。可谓是“十年一觉扬州梦,阅尽人间春色”。以至于,徐子强对情感的追求和性的渴望都已经退居其次,却依然对婚外情本身乐此不疲,有如冰毒和海洛因引发的精神依赖。
徐子强就是这样,虽然,有时候,他不能像爱情人一样爱老婆,却珍惜老婆胜过任何一个情人。一个男人珍惜老婆却又去找别的女人,听起来是个悖论。一个男人热衷于找情人却又珍惜老婆,听起来又是一个悖论。可是,徐子强却做到了。婚外卿卿我我,风花雪月;婚内恩恩爱爱,其乐融融。左右逢源、如鱼得水,悖论的矛盾统一,成就了他这个情场无敌的大手笔。
在家庭与外遇的关系上,徐子强坚持“喜新不厌旧”的时髦主张。他甚至非常得意“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的境界。说得更简单一点儿,徐子强只是想偶尔换换口味儿尝尝新鲜而已。就像是家常菜吃腻了,也想上饭店尝尝山珍海味是个什么滋味儿。当然,他的心里也很清楚,山珍海味虽好,却不如家常菜养人。尝过了也就算了,过平常日子还是要吃家常菜的。其实,看透了生命存在内容的人,都会有这样的想法。凡是有着正常的人,也都希望在有生的岁月里拥有洒脱。

晚上下班,辛夷做好了饭菜,独自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打发时间,等着迟迟不归的徐子强。
茶几上的玻璃花瓶里插着一束红玫瑰,不知是因为没有了爱情,还是因为送花的不是情人,那玫瑰花在绿叶间的娇媚显得有点儿空洞。
辛夷抬眼看看墙上的时钟,已经快十一点了,徐子强还没回来,如果真的是去应酬吃饭,应该也早就结束了吧?
不知为什么,辛夷的心里忽然有些七上八下的,觉得很不塌实。她突然想起,有几次徐子强晚上回家的时候,身上有一种熏衣草的香气,用这样香水的女人,应该是很精致的。这又让她想起来,有一次,她去母亲家路过一个小饭店,曾见过一个长发飞扬的女子和徐子强一起吃饭。
徐子强从不要求辛夷蓄长发,只是说很喜欢她穿白色的纱衣时很飘逸的样子。也许男人潜意识里都喜欢温柔婉约的女子,所以才有长发情结。
辛夷把这些事情都放在心里,她原本就是个性格含蓄的女人,而且,由于没有生育,一直对徐子强怀有歉意,所以,很多时候,当她遇到一些容易产生想法的事情时,虽然也有想要弄清楚的冲动,却不自觉地克制住了,努力压抑着不去询问徐子强。
结婚快二十年了,两人之间的感情慢慢变得有些平淡,特别是在夫妻生活上,已经人到中年的徐子强,多少有点儿好汉不提当年勇了。辛夷对此倒也坦然,毕竟是年岁大了,谁都有力不从心的时候,不能奢望他永远年轻得像猎豹一般。而且,徐子强偶尔还会在某个特别的日子给辛夷一个小小的惊喜——一束鲜花,或者一件小饰品。虽然东西并不值几个钱,却总会使她感动很长时间,依稀觉得,那份关切,那份亲情,是丈夫以外的任何人都不可能给予的。毕竟同床共枕了将近二十年了,同呼吸共命运的感觉,让辛夷无论遇到什么事,都在心底都对徐子强多了一点儿原谅。这样一来,许多缠绕和纠葛在心头的事情也仿佛一下子疏远了许多,忧伤的心开始变得安宁,只是渐渐觉得疲倦。辛夷觉得,徐子强对她是有点儿淡漠,却也不能说不好,他们的日子似乎很平静,很正常。
夜越来越深了,辛夷开始觉得心慌。她知道是由于没吃晚饭,低血糖的毛病犯了,必须马上吃点儿东西。
辛夷起身离开沙发,找了一块巧克力放到嘴里慢慢地嚼着,想了想,又拿起电话拨徐子强的手机,仍然没人接,像两小时前一样。
辛夷开始担心,乱七八糟的念头不断地冲进了她的脑子,在里面撕扯着,打散了她心中的柔情和。她下意识地不停地拨电话,一遍又一遍……直到里面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
辛夷怔住了。虽然早就听人说,现在的社会上,象徐子强这样有点儿地位的中年的男人,大部分都会在家庭之外鼓捣点儿花花草草……辛夷却并没有往深处想。将近二十年的婚姻的体验,已经让辛夷渐渐地明白了许多的道理,知道了小说里那些生生死死、肝胆相照的爱情多半是作者编出来哄人的,知道了生活里的已婚男人,是没有哪一个会在妻子面前通体透明,知道了几乎所有的男人都有‘博爱’的天性,不采路边的野花,说说容易做到难……辛夷认为,女人糊涂一点儿会比较幸福。
徐子强回来的时候,辛夷已经躺在床上了,她侧着身子怀里搂着个绒毛玩具狗一动不动。
其实,辛夷并没有睡着,只是不想搭理徐子强。她闭着眼睛,静静地听着徐子强轻手轻脚地脱衣服,听到一枚硬币欢叫着在地板上奔跑,徐子强低声嘟囔咒骂……辛夷仍闭着眼睛,不费力气去想象,徐子强的表情就已经在脑海里清晰的呈现。
夜幕深沉,四周一片静谧。
徐子强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显示,已经快一点了,便轻手轻脚地上了床,放平了身子躺下,不一会儿就沉沉地睡着了。
直到听见背对背的徐子强发出轻微的鼾声,辛夷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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