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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在一起谈得通常是男人,那么男人聚在一起是不是一定谈女人呢?那可不一定。
晚上七点,夏立驾车来到金陵路上的“幸和日本料理”。本市最富盛名的日本料理店,汁烧银雪鱼和松阪牛肉是绝对正宗的和味。
低头哈腰的和服女人走在他身边,更显出他高大的身材。低头可以看见女人从和服后领露出来的雪白肌肤,夏立心念一动,还真是好久没有碰过女人了呢!到了房间门口,女人跪在台阶上,低头替他拉开了纸门。
“谢谢!”
“啊,不用!”女人兴奋地小声答道,声音有点颤。
来这个高级日本料理店打工,漂亮的女孩子们都希望能吊到金龟婿——这是一条快捷方式。在如今的社会,这并不是件羞耻的事情。
“先生,您还需要什么吗?”她有点期待地抬头望着夏立。
“哥,你来了。”
“小翼!”夏立扭头看房间里的男人,顿时笑开了。他挥挥手示意女孩子走开,盘腿坐过去。
两人亲密地坐在一起,天南地北地聊开了。
不到半个小时,丁宁也赶了过来。他一进来,就被夏翼给嘲笑了:“喂,你老婆咧!”
丁宁狠狠瞪了夏立一眼,骂道:“长舌妇。”
夏立呵呵一笑:“这种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传说我可不能不说呀!哎,安希来了没有?”
“来了。换鞋在!”
丁宁坐在里面等了一会儿,不见他进来,伸长脑袋一看:安希正憋足了劲儿解鞋带呢。
“真是的。起开,让我来笨蛋。”丁宁小声嘀咕了一句,跑过去跪在地上替他解。安希朝里看,那两个人正抿着酒看笑话呢!脸刷地立马就红透了。
等两人进去坐好,夏翼还止不住笑意,盯着安希看。
“喂,干什么你?”丁宁不乐意了,瞪了他一眼。
“我看我弟妹,你管?”
说罢跟夏立一起笑起来,又对安希扬扬脑袋:“弟妹,我叫夏翼,你呢?”
“你搭讪啊你?”丁宁不满瞟夏翼一眼,扭头跟安希介绍:“这是夏翼,是夏立哥的堂弟,就是他叔叔的儿子。”
安希一向搞不清亲疏关系,糊里胡涂问道:“那你呢?你们怎么不一个姓?”
“我是夏立哥的表亲,他的妈妈跟我妈妈是姐妹,他爸爸跟夏翼爸爸是兄弟,我们三个小时候一起玩儿,初中高中什么的也在一起过,不过夏立比我大三岁,夏翼比我大一岁,明白了?”
“哦。”安希点点头,其实他还是不很明白,但也不敢问怕被人笑白痴。“对了,”安希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于是很郑重地问夏家两兄弟。“你们三人高中在一起是不是?”
夏翼笑着点头道:“不完全对。我高一时夏立哥已经高三,丁宁还是初三。不过我们学校是完中,也算是在一起吧。”
“上次丁宁说他以前读中学很风光,是不是啊?”
夏立挑起眉毛,讽刺道:“是吗?我怎么不知道啊?”
安希笑着转身甩了丁宁一巴掌:“这个家伙还骗我说,以前他跟夏立哥被人称为是莲花中学的‘翩翩公子’呢。”
“哈哈!”听罢,几个人都笑倒在榻榻米上,夏翼笑得捶地板,指着丁宁说:“你真是长进不少,怎么会哄人?”
丁宁当时也就这么随口胡诌,没想到安希不但记在心上还虚心求证,脸丢大了。他不好意思道:“我就是胡说八道,呵呵。”
“他才几岁,毛都没有长齐呢!跟豆芽菜似的,还翩翩公子。”夏立撇撇嘴巴,“那个时候我们学校的校草是夏翼吧!”
夏翼连连摆手,“我最多是个花花公子,万众注目的校草是——。”
名字差点要脱口而出了,夏翼却哽住没讲,是陈然。
“谁啊?”
夏翼勉强笑着摇摇头说忘记了。
大家没在意,说说笑笑谁也不记得这个小插曲。

丁宁被夏立拉着罚喝酒,安希在一边追问夏立为什么你不是校草,明明那么帅那么厉害?夏立解释说自己当时在莲花的确是很普通的,比他强比他厉害的比比皆是。他说,你知道为什么莲花那么厉害但高考的升学率却倒第一吗?
“为什么?”安希问。
夏立哈哈笑着指指夏翼道:“一半以上的人都跟这个小子似的,出国了啊。”
害得安希对莲花这所学校充满惊讶的憧憬。
“原来你是最差的家伙啊!”安希狠狠地鄙视了丁宁一把,丁宁倍受打击拼命灌夏立喝酒。
他们三个人闹作一团,夏翼懒洋洋地靠在墙壁上,心思飘浮不定。
自从周贤死后,夏翼就再也没有见过陈然。那天从父亲的口中得知这隐秘的事情,夏翼震惊地差点从楼梯上摔下来。
后来又听说陈然去了疗养所,被关在风景如画的牢笼里听一个变态医生奶奶讲同性恋的危害。他急着给陈然打电话,电话却永远是关机。冲进他家,保姆告诉他陈然压根儿就没活气儿,瘦地只剩下骨头,被他父亲送到心理治疗中心去了。
高考陈然也没有来参加,高二4班到后来的高三4班,班长的位置一直空着的,陈然的位子也是空的,同学们只知道他生病了却不知道为什么生病,他的位子总有热心的女孩子替他擦拭,所以一直是干干净净的没有尘土……再后来,自己就被送到英国念书,从大学到硕士到工作。
目睹陈然的幸福到幻灭,夏翼忽然一夜之间长大。他变得深沉起来,每天乖乖地捧着书本听课。因为他想努力地过好着中学生涯最后的一年——连带着陈然的那一份。
“想什么呢?”夏立推推他:“女朋友?”
夏翼摇摇头,伸手去摸烟,点燃一根深深吸了一口。
“那是男朋友?”
“去。别瞎猜,一同学。”
“女的?”丁宁追问。
“cao!”夏翼笑骂道:“男的。”
“哦!”顿时三人异口同声叫起来,好像明白什么惊天的秘密似的。
夏翼不置可否地喝了口清酒,重重地放下酒杯,低头想了半天道:“现在很想见他。”
“那把他叫来啊!”他们三人越发起劲儿怂恿。
夏翼点点头,站起来对夏立说:“哥,你开车送我去吧!”
车上,夏立打电话管烨告诉他今晚要晚归,管烨让他放心去玩儿,今晚他恐怕也得很晚回来。
“嫂子?”
“不是,跟她已经分居。这个是目前的同居人!”
“三年前那个?”夏翼诧异地问,夏立三年没换人倒是奇事。
“对,还是那个。”夏立耸耸肩笑了。趁红灯地当儿问他:“那人是你的什么人?情人?”
夏翼沉默了一会儿,笑笑:“不,是兄弟。比你还亲的兄弟!”
赶到陈然的家,陈然的父母拉着他坐下,很兴奋地跟他聊天起来。夏翼跟他们聊国外的生活,聊父母的状况,聊了很久都不敢提陈然。最后,当夏翼小心翼翼地问起陈然时,他们告诉他,陈然已经搬出去独住,很少回来!告诉夏翼他的住址后便颓然地摇头不语。
夏翼不愿多呆,对于这两位老人来说,一生中失败的事情恐怕就是当初毁掉儿子的恋人,换来儿子一辈子的憎恨。可是,父母不被接受的苦心,夏翼也不愿简单地否定啊!
等得不耐烦地夏立把车钥匙丢给夏翼,让他自己去找。夏翼说自己不认识路,央求夏立把他带过去。两人正说话间,一个人从旁边擦身而过,夏翼猛然扯住那人的胳膊,张张嘴,从干涸的嗓子里挤出个名字来:“陈然!”
夏立有些玩味地打量着陈然,这是他们的第二次相逢。
他看着被定格的夏翼和陈然,看他们拥抱在一起,看陈然月光下隐忍的泪水……他像一头狮子发现猎物般兴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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