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 生活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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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整个村子就开始喧闹起来了,过节的气氛很重,生活的气息很浓很浓。太阳暖洋洋的照着大地,一切都是透着舒心、适意,美好和祥和。
远处不时有鞭炮声从山顶上回荡着传来,村子里不时有小孩子们追逐打闹的声音从树梢里摇曳着传过来。这些声音传入我的耳膜,让我一阵阵兴奋:过年就是好啊!我们可以什么都不用想,可以放开肚皮吃,也可以放开心性去玩。当然,最主要的是这几天人人都不能说脏话,我们就不用担心会有什么不愉快的事发生了!大人们不用下地去劳动,大家都三五成群地聚集在村口或路边,一边晒着太阳,一边听着孩子们透着祥和悠闲的笑闹声;一边摆着龙门阵,一边看着路上来来往往走亲窜戚的人。远处,山峰渺渺,白云悠悠;近处,笑声连连,炊烟袅袅。田里、菜园子里,油菜花、豌豆花和蚕豆花开得正艳,成群的蜜蜂嗡嗡地叫着,在人们的身边飞来飞去,人们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我拉着静静的手,跟飞飞一起在路边东一下西一下地放着散炮。听着“劈啪”、“劈啪”的声音响起,静静就挣开我的手,一边忙不迭地捂耳朵,一边呵呵地笑,那笑声清脆悦耳,回荡在整个村子里。不多时,很多女孩子都笑着从家里跑出来了。
“静静!这鞭炮你也敢放啊?我还以为你只会读书呢?”
“静静!过两天你教我做绣花鞋好不好?”
“静静!我妈说你做的鞋垫好看,明天借我看看,顺便帮我画画格子,好不好?”
听着女孩子们唧唧喳喳地和静静说话,我得意极了!静静就是了不起啊!要知道,她做的鞋垫,村里的姑娘和小媳妇,可没谁能比得上啊!她可是村里出了名的巧手呢!这也难怪村里的叔伯婶娘们要夸她了!静静飞针走线,不出一天就可以做好一双鞋垫,那些姑娘和小媳妇们,没有哪一个有这么快的。那次大堂姐结婚,大多数鞋子和鞋垫几乎都是静静帮着赶做的呢!我可没那本事,我一用针,手指立即就被针扎了,缝出来的鞋垫七歪八扭的,更不用说什么花样了。
“静静,我去把你做的鞋垫拿出来,让大家瞧瞧可好?”不等静静开口同意,我便一溜烟就跑回家,把静静装针线的小篮子提了出来。静静无疑应该是懂得生活的人,要不,她怎么什么都做得那么好呢?有这么个妹妹,我可享福多了啊!哈哈!我现在才发觉,自己居然一点也不恨静静了!相反的,我倒真为有这么一个妹妹而感到自豪了!于是大家便蹲在路边,拿着静静做的花鞋垫瞅来瞅去地琢磨开了。
“欣欣!拿过来我们看看!”听到旁边几个纳着鞋底、做着绣花鞋的婶娘喊,我急忙提了一双没做好的绣花鞋跑到婶酿的身边。静静的手艺就是好啊!几个婶酿细细地瞅了又瞅,瞧了又瞧,然后边咂嘴边赞叹地说:“你妹妹的手艺可要超过你妈了呢!”
“那当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嘛!我妹妹就是厉害嘛!”我笑着说。
“欣欣!你怎么不象你妹妹一样好好呢!你成天就只知道玩,不怕以后嫁不出去呀?”一个婶娘看着我,摸了摸我的头说。
“呵呵!婶!我要是嫁不出去,那我就呆在家里当顶门棍好了!”我耸了耸肩,看着几个婶娘,大声地笑起来!哈哈!几个婶娘哪里知道,我李欣喜欢的,可不是一般的人物呢!我李欣要嫁的,当然也不是一般的小人物呀!我才不稀罕这农村的土疙瘩男人呢!
“你要在家里当顶门棍呀!那得看你兄弟同意不同意了!”几个婶娘听我这么一说,一下全都大笑起来。
“何必问我兄弟呀!难道我想在家,我兄弟还撵我出门不成?我兄弟可是我打小带大的!他怎么可能撵我出门呢?”我看着几个婶娘的笑脸,大声地说。
其实我们这里说的留在家里顶门,只指的是招在家里!一般来说,有儿子的,姑娘都必须外嫁!不过这些年来,家庭条件好一点的人家,都不喜欢把女孩远嫁他乡,都喜欢把女孩招在家里,以求人丁兴旺,从而扩大家族势力了!久而久之,有儿子还把姑娘留来家里的,也没什么人乱说闲话了。没想到这几个婶娘还抱着老皇历不变呢!在村里,我家家庭条件也不错啊!我母亲就是招家姑娘嘛!我要是真嫁不出去,真能留在家,也算是和我母亲一样能干了!我何乐而不为呢?在这五村四寨的,我母亲的口碑可好得很呢!

“呵呵!这倒也是!这倒也是!”几个婶娘说不过我,便笑呵呵地说,“你嘴巴子厉害!留在家也好呢!”哈哈!你们也知道我嘴巴子厉害呀!
“欣欣~~~~!欣欣~~~!”正说着,就听到了母亲从家里传来的喊声。
“你妈叫你们回家吃早饭了呢!快喊静静他们回家吃饭去了!”几个婶娘听到母亲的喊声,急忙冲着我说,“我们也要回家去看看了!”说罢她们端着小凳子就各自散了去。说实话,他们可比我母亲轻松多了,家里有老人或兄弟媳妇忙着做饭,这几天她们只要饭来张口就可以了!
“静静!飞飞!小不点!回家吃饭了!妈叫了呢!”我急忙冲静静和飞飞大叫几声。然后便嘻嘻哈哈地沿着小巷跑回家了。
热热闹闹地吃过早饭,大伯急着就要回家。“哥,这几天事情不多,家里有我嫂子照应着,你急着回去干什么嘛!一年到头,难得清闲几天,你就在这里多坐些天再回去呀!”听说大伯要走,母亲急忙挽留。
“是啊!大伯,你好多年都不来我们家了,就多玩几天嘛!还是我家的屋子黑不溜秋的,你在不习惯?”我看着大伯的样子,想到了他们家的小“洋楼”,便开口说道。
“算了!我还是接小正回去坐几天,他都好些年没回去过了呢!今年难得你嫂子有些变化,飞飞他妈,这些年对不住你们了,你有时间多带这些娃娃回来坐!”大伯嘿嘿笑着,拉着父亲的手,起身就往院门走。
“灵秀,那我就和哥回去坐几天,家里你照应着,我去一两天就回来。”父亲看着母亲,微笑着说。
“你就放心回去好了,家里有我呢!”母亲看着父亲,笑意融融。是的,冬天刚刚过去,春天就已经来了!父亲心底的那个结,真的就要解开了!哈哈!太好了!春天!看来我也要由衷地赞美你了:你!就象一位多情美丽的少女,把万物唤醒,把山间的花朵催开,把人们心中的冰雪消融!青春是你!灿烂是你!美丽是你!
“欣儿!走!接你二姨去了啊!我要和你大伯回去了呢!要去的话就一起走啊!”父亲看着母亲脸上的微笑,然后把脸转向我说道。
听到父亲说要走,飞飞急得大叫起来:“二姐!快点啊!大伯和爹要走了呢!”
“小不点!你急什么啊!你二姐马上就来了呢!”我一把搂过飞飞,低声笑着在他耳边说,“她拎东西去了。”
飞飞听到我的话,立即眉开眼笑着跳了起来:“耶!太好了!太好了!二姐万岁!”很快,我们就看到静静拎着大伯的提篮和我们自己的提篮下来了,篮子里面自然装满了东西,只是上面用崭新的毛巾盖着,看不清都有些什么!呵呵,礼尚往来嘛!我们当然也不能空着手去接二姨呀!
和母亲告别,我们就高高兴兴出了小院。走在通往大伯家的乡村公路上,我们的心雀跃极了!是的,还有什么让人更高兴的呢?哈哈!我们就要去接二姨回家和母亲团聚了!父亲也要回到他阔别多年的家,和大伯大妈团聚了!是否?大妈当年对父亲的如同苏格兰急舞一样狂热、迅速而充满幻想的感情和仇恨,也应该象拘泥于仪式和虚文的慢舞一样,慢慢隐去了,消散了呢?
我一边轻快地跟着静静和父亲的脚步往前走,一边想象着父亲和大妈见面时的情景!突然看到一群白鸽从天边飞来,从我的头顶轻轻飞过,然后停留在屋顶上。看着那些灵动的白鸽在屋檐上自由自在地踱铼踱去,我忽然感觉到,一种勃勃的生活的气息,在金色的阳光下,在暖暖的春风中弥漫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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