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醉人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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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华家山,穿过那一片松林,我们又看到了那些含苞欲放的粉红的山茶花,但此时我却没心思去采了,我的思绪仿佛还在华家山那袅袅的轻烟中飘摇,父亲先前所说的一切,似乎还在我的耳边轰鸣,父亲的泪水似乎还在我的心河里流淌今天,直至今天,我才我有些了解父亲了!
父亲啊父亲!我现在才真正体会到我中考落榜后,你对我所说的那些话来了。你说:“欣儿呀!不要朝后看,落榜就落榜了,上不了高中,你就再补习一道吧!失败不可怕,可怕的是不要被失败吓住了。哭是没有用的,你自己的命运掌握在你自己的手里,就是绞索套在你的脖子上,你也知道要挣扎,是吧?更何况,读书可是好事啊!”
是的,父亲,死亡的绳索曾经套在了你幼小的心灵上,可是,你却用自己幼小的身体,支撑着走过来了!你六岁就开始担柴养家啊!那是怎样的艰难啊!可是我呢?我却不想读书!我就只想着回家了:回家多自在啊!我可以不用和那些书本打交道了!我可以不做那些该死的习题了!也不要再看老师的白眼了!可是,我却不象静静那么能干,我连火都生不着啊!更不要说那些家务活了!想想那些土窠窠,想想母亲被太阳晒得发黑的脸膛!我不得不回到了学校。父亲,你知道吗?回到学校我根本就没有努力啊!我只想着玩了!
第二次落榜,我以为你和母亲会生气,会大发雷霆,会把我打得皮开肉绽,没想到你们居然没骂我,也没打我!我记得当时你和母亲在屋子里唧咕唧咕说了好半,然后你出来对我说:“欣儿啊!你年纪还小,劳动又软,重的活计你做不动,轻的活计你又不会做儿!回家也帮不上你妈什么忙!现在考不上高中,要么你再去补习一年,要么你去读职高,学一两样技术回来,以后也好淘一点啊!你想想看吧!”当时我想都没想就决定读职高了!
“读职高也好啊!不管你做什么,决定了就不要犹豫,不管等着你的是什么样的命运,你都应该勇敢地去迎接它!都应该欢欣鼓舞地朝前迈进。”父亲啊!你知道吗?当时看着你神色凝重的样子,我根本没想太多,我只高兴我又可以潇洒地混三年了呢!父亲,你原谅我吧!我要是努力了,我读了两遍初二初三,我还能连一个普通高中都考不上吗?静静都考上了重点高中啊!说实话,我知道读书并不是什么难事,不是因为我笨,而是因为我的心思根本就没在那些书本上!
想着我以前的所作所为,我不由得珠泪连连了。我怎么现在才开始认识到自己的过错呢?我怎么就没有静静那样善解人意呢?我怎么就不会象静静那样对父母体贴入微呢?我还是静静的姐姐呢!我呀!我真的是还不配给静静提鞋呢!
“大姐!你怎么了?怎么还在哭啊!你不是说要折些山茶花回去的嘛?我们现在就去折,好不好?这些花可能过些天就全部开放了呢!”我正边走边想着自己的心事,冷不防飞飞突然一个转身站住了。我没注意,一脚就踩在了飞飞的脚上,飞飞疼得一下子抱着脚就跳了起来。“疼死我了!疼死我了!大姐!你发什么楞啊!”
“小心点啊!走路眼睛要看好了!”父亲回过头来,看了看我说,“飞飞,你没事吧!”静静也急忙跑到了飞飞的身边,把他的脚拉到自己的眼前仔细地看了看。

“爹!我没事!就是被我大姐不小心踩一脚了!”飞飞看了看父亲,把脚放了下来。
“爹!你走慢点等我们啊!我们到上面去折些花,很快就来!”静静看着我,呵呵一笑说,“姐!走啊!上面那簇好看的很呢!全是花苞!”
我急忙收回自己的思绪,跟着静静朝着那簇粉红粉红的山茶花跑了过去。阳光照耀下的山野,春天已经不知不觉地绽放在山野之中了。噢!我似乎看到春姐姐带着沁人心脾的花香,正向我们走来呢!轻轻的微风迎面拂来,就象春姐姐舞动着薄薄的轻纱,正在抚摩我们的脸颊呢!哈哈!再过几天,就是万紫千红、漫山遍野的一片了呢!
“大姐!二姐!可以了!可以了!要不然爹走远了呢!”飞飞看着我们手中的花,高兴得大叫起来。
“静静!走吧!已经有好多了呢!回去后我们把它插在花瓶里,可能过两三天就开了呢!”我看着手中的花枝,高兴地举过头顶,象蝴蝶一样,轻盈地转了一个圈。
“姐!我们这是抱一个春天回家呢!”静静也高兴地笑着说。“那梅花的清香都还在屋子里弥漫着,现在,又有了这美丽的山茶花了!真好啊!”
“欣儿!静静!你们快走啊!我想你妈可能已经做好饭等着了!”父亲听到我们的笑声,也回过头来,微笑着着我们说,那笑容,居然也很灿烂。
“好啊!我们这就来了!”我看着父亲脸上的笑容,一边高兴地拉着静静的手,一边快速地从山坡上猛冲了下来,很快就冲到了父亲的面前。
“爹!你看我们折的这些花,好不好看?没想到这山茶花这么早就开了呢!”
“这些花耐寒!山茶花开了,说明春天也就到了,今年的春天似乎比晚年来得早呢!”父亲笑着,脸上早已没有了刚才在墓地时的悲痛和哀伤,那一脸的灿烂,就象美丽的山菊花。
于是我们一路说笑着,不知不觉就回到了家。
“回来了啊!饭菜我都准备好了。”果然,我们刚回到家,母亲就迎了过来。她看了看父亲,看见父亲笑意融融的脸,便心领神会地笑了。
“妈!你看我们折的山茶花,全是骨朵,过几天就会开放了呢!呵呵,满屋子的花香,多让人陶醉啊!”静静抱着花枝跑到了母亲的面前,仰头用那那明亮的眼睛看着母亲,一边撒娇地说一边使劲地吸了吸鼻子。
“二姐!我也要一些插在房间里!”飞飞看着我们手中的花,眼馋得不得了,他跑过来,拉住静静的手说。
“好啊!小不点!也给你一些!”静静看着飞飞通红的脸颊,急忙笑着弯下腰来,把手中的花分了些给飞飞。
“噢!我也有花了!我也有花了!”飞飞拿着花枝,边叫边围着我们跳跃了一圈,就忙着找空瓶子插花去了。
看着母亲和父亲的笑脸,我心里高兴地笑了。只觉得漫山遍野的洁白的、粉红的、芬芳的花朵,在清凉的微风中轻轻地摇摆,刹那间就绽放在我的眼前了!它们在我的周围层层叠叠地铺展开来,宛如一泓波光粼粼的湖水,在微风的吹拂下泛出阵阵涟漪,竟然连空气里也洋溢着淡淡的花香,是那样甜美、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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