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赴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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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母亲的背影消失在小院中,我兴奋起来:这下好了!我可以自由了!“蓝蓝的天上白云飘,白云下面马儿跑……”我边擦边惬意地唱起歌来。
“大姐,你怎么这么高兴呀?妈一走你就换了副样子!我和你去好不好?”弟弟听到我唱歌,又跑过来,蹲在一边看我擦车。
“这里,这里!”他一边看,一边指手画脚地说,在他的指挥下,我很快就把车擦得光亮光亮的了。这车本来就是新的,是父亲特地为静静和弟弟准备的,可是静静人又笨,胆又小,骑起来东趔西翘,车子一来就摇摇晃晃的,最后不敢骑,只好让它靠边站了。我心里暗自得意:死丫头!谁让你这么笨这么傻呀!连自行车都不会骑!这下好了,两辆车都归我了!得意归得意,其实我也不喜欢这辆新车,永久牌载重型的,太笨重了,哪有我轻便型的飞鸽牌好骑呀!飞鸽,飞鸽,骑起来还真的象只小鸽子在飞呢,虽然旧一点,我还是喜欢!我想让它飞多快就飞多快!
“大姐,你怎么不骑你自己的车?”弟弟歪着大脑袋好奇地问我,
“你管我的!我想骑哪辆就骑哪辆!你小孩子家,管什么闲事!你还是跟静静,快写作业去!”我没好气地说。
“我知道,你根本不是去学校,你是要出去玩,我跟你去!你不要我去,我就告你的状,让妈打你!”弟弟狡诘地说。
“哈哈!你也学会威胁我了!小兔崽子,看我现在怎样收拾你!”我握着拳头站起身来,弟弟吓得一溜烟就跑了!
哈哈!终于可以出发了!我快速把自行车从堂屋里端出来,又找出那个早准备好的绣花挎包放在后坐上。然后捋了捋头发,戴上罗忠送我的那顶红色的凉帽,出发!
“欣儿,你怎么不和你妈去锄地呀!我家的地早就锄完了!”大伯坐在院子里背阴的地方看到我要出门,就笑着对我说。“你妈可真够忙的!”
哼!母亲是忙,我不也正忙着嘛!“大伯!我这不是要到学校去拿书嘛!星期一要是交不出作业来,那我可就死惨了!”我笑着说。
“你哄鬼呀!只有你妈才会相信你说的话,要不谁信呀?”大伯眯着眼笑看着我说。说实话,我这大伯可真的比我妈还了解我呢!我就是轻轻有点风吹草动,他都一清二楚的,一点也逃不过他的眼睛。
“大伯,我真有急事,现在要走了,回来我再和你说吧!对了,大伯,你可不要让我妈知道啊!她回来之前我要是还没回,你就说我刚写完作业出去了啊!”大伯也真罗嗦!我心里着急得很,他还要在这里婆婆妈妈的,烦不烦啊!可是他毕竟是长辈,又是母亲的亲哥哥,我还是得尊敬他。
说起来大伯应该是我的舅舅,但因为母亲是招家姑娘,依照当地的风俗,我们就叫他大伯了。其实打小我就希望母亲是嫁出去的人,天天听几个堂姐堂妹舅舅长舅舅短的,我羡慕极了,真希望我们也有个舅舅可叫了。自古舅大于父,在农村,舅舅的地位更是无法比拟,可是因为叫法上的差异,把大伯的地位下放了,大伯可没舅舅那么威风,特别是两家人又住在一起,还经常磕磕袢袢的,怕大妈骂,大伯平时也不敢过多地说我们。不过此时我也暗自庆幸:还好我喊的是大伯而不是舅舅,要不我哪里敢走啊!
不再和大伯纠缠那么多,话多不甜,胶多不粘,说不定再说下去,我还真走不出这院门了呢!于是我赶紧跃上自行车,飞一样地冲出了院子。
**啊!眨眼功夫我就来到了公路上,我放开扶着龙头的双手,只用脚使劲地踩着脚踏板,把车蹬得飞转,真惬意啊!在这乡间公路上,车来车往,我正高兴着,前面呼啸而来一辆大卡车,我一手扶住车龙头,一手冲高处的司机甩了个响指!惹得那司机哈哈大笑:“小姑娘!小心点!”我得意极了,要是那书呆子静静遇到这种情况,不是垫车轮子也是被吓得面如黄土了,哪有我这本事和潇洒啊!
公路两旁,周围是绿油油的一大片稻田,远眺四周,青山绿水,片片,点点,远处的山峰起伏连绵。穿过一片青青的玉米地,越过一道小桥,我就置身于那条熟悉的通往的永坝水库的两三米宽的小路上了。小路的一旁是清悠悠的小河,一旁是青翠碧绿的稻谷秧苗,这青青的一片稻田,凝聚着农民多少辛勤的汗水啊!曾几何时,田间躬耕的身影里,也有我稚嫩的身影啊!河畔种着的一排排桑树,已经遥遥无影,留下来的,只有间间歇歇的一些粗壮高大的桉树了。

很快我就看到了罗忠,他没穿绿色的军装,而是穿着一条米白色的休闲长裤,一件短袖白色体恤,头上戴着一顶红色的太阳帽,他两手揣在裤兜里,沐浴在夏天的阳光中,嘴里哼着:我们的家乡,在希望的田野上……正朝着路口张望呢!真帅气,怎么说也算是个青春美少年!那个林楠,不就是个小白脸吗?哪有罗忠英武帅气啊!大伯他们什么眼光啊,那种软不拉肌的人也算是标,那他们要是见了罗忠,该会怎么说呢?还有堂妹,他要见了罗忠,包准要流口水了!哈哈!我不禁大笑起来。
“疯姑娘!”正好迎面走来两个戴着破草帽的老农,听到我笑,也呵呵地笑着抛过一句话。
“我是疯姑娘关你们屁事!我笑我的你们管得着吗?”我使劲瞪了他们两大眼,从他们身边掠过。
“你怎么才来?让我好等!真是望穿秋水都不见伊人呀!我还以为你放我的鸽子呢!”罗忠边说边向着我走了过来。
我把车直迎着他冲过去,“放你的鸽子你又能怎样?难道你要抱石头冲天不成?”罗忠双手按住我的车龙头,笑着说,“等你这么长时间,晒得我头昏脑胀的,你也不关心一下吗?”
“关心你个头!我为什么要关心你呀!我连我妈都不会关心,我还关心你?真是笑话!”我边说边大笑着从车上下来,“我真的差点来不了了呢!”
“喝口水就走吧!这不是来了吗?就是真来不了,我也不会生气的。”罗忠戴上一副茶色的太阳镜,从他的自行车的后架上取下一瓶水,递给了我。
我咕咚咕咚喝下几大口,看着罗忠的样子笑了,“你还真周到!戴上眼镜就象电影中的土匪、黑社会老大!”
“我当然周到了!”罗忠呵呵地笑着说,“那我今天就当一回土匪头子了,你今天可真漂亮!你可要小心啊!”
“我可不怕土匪!难道我平时很丑吗?”我瞪着眼睛,看着罗忠大笑起来。
“呵呵,当然很漂亮了,我也是很有眼光的,不是吗?”罗忠也笑着说。
我们并排骑着车,嘻嘻哈哈地说笑着,惹得从我们身边经过的人,都用疑惑的眼睛看着我们,就象看猴子似的。真无聊,没见过吗?看什么看!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开放啊!”路边传来的话,让我好生懊恼!土包子!还开放呢,都什么年代了,难道要让时光倒转,回到你们那种时代不成?
罗忠看着我生气的样子就哈哈大笑起来,“你生气的时候可不好看,很丑的哟!”
“我丑和美跟你有什么关系嘛!”我嘴上生气,可我心里高兴着呢!你懂什么!
“呵呵,我喜欢美丽的女孩啊!我不想让你变丑啊!”罗忠笑着,把车子往我身边靠了靠。
“小心把我挤跌了!”我笑了笑,也把车往罗忠那边靠了靠。
罗忠伸过手来环住了我的腰,我的心突兀地跳了一下,想闪开,但我还是让罗忠的手给迷惑了,心里跳得直慌,那是一种让我全身颤傈的感觉,这种感觉好象让我的灵魂在天上飘扬。“路上的人看着我们呢!”我还是白了罗忠一眼笑着说。
“让他们看啊!难道你还害怕吗?”罗忠大笑着,挑衅地看着我说。
“我怕什么呀!哈哈!我们来比赛,看哪个的骑车技术高,好不好?”我笑着说。其实我心里还是有几分不塌实,周围村子里的这些人,我不认识他们,可他们有些人认识我,我怕万一被哪个认识的人看到了,回家去一说,我不就死惨了!再说了,我也出自农村,还是不敢太放肆了!大白天的,天又热,让罗忠这样搂着,总是不太好!
“那好哟!开始了!”罗忠放开我,用力一蹬,车子就跑出了老远。
我哪甘落后,一用力,车就飞一般地向前冲去,新车就是好啊!很快,我就冲到了罗忠的前面。罗忠在后面笑着,又追了上来……
真爽啊!静静那书呆子,怎么可能享受到这种疯狂的乐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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