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酪酥的悲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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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圣诞节的时间里,无论是否是那位钉在十字架上的男子的信徒,商人们都在自己的店里放上闪闪发光的圣诞树和有关于戴红帽子爷爷的各类摆设或者商品。TT,run&sue身为一家西饼屋的三个小老板,更加重视这个能让她们摆脱“赤贫”状态的节日了。
于是TT专门在圣诞前一个星期做出一组“圣诞蛋糕”的试吃小点供应。除了传统的巧克力长条圣诞蛋糕切片以外,还做出奶油砂糖黑森林蛋糕切片,也颇受欢迎,接下的预定让西饼店诸人在一个星期内都不想再看见关于圣诞节的一切食物。
叮叮当,叮叮当,伴随着熟悉到极点的,专属中国人民的圣诞歌声,Christmas’Eve——今天是决定小店盈亏平衡点的一天,sue骑着她的小绵羊外送,run喝足水,准备在两个小时内将柜台上的存货全部清空,TT……TT在厨房里睡得天昏地暗,没人敢去打搅她。
过了10点,run送走最后一位客人,笑眯眯地拿出账本开始记账。噗噜噜,顺利甩走压力,小绵羊呼啸着超过一辆自行车,左手比了个V字型,包裹地严严实实的眼睛几乎被sue的笑容挤成一条细线了。
进到店里,闻见厨房传来一阵酸甜中带着辣味的清香,sue忙忙将帽子围巾手套大衣扔给早在一旁恭候多时的run,以飞鼠抱的姿势直冲厨房。run摇摇头,把sue的东西折好放到收银台下面的木柜里,顺便拿出几根蜡烛,准备为待会儿的圣诞聚餐增添点气氛。
叮铃铃~
“欢迎光临!”中气十足的声音硬生生压下了run那句含在喉咙里的“我们打烊了……”
sue刚说完就发现不对了,可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更何况人家已经走进门来很自觉的坐下了,难道把人赶走不成啊……sue矛盾又僵硬的站在厨房门口,被身后的TT的怨念持续地蹂躏着。
“额……咳……实在不好意思,现在我们只有一种西饼了。”run没顶住sue祈求的眼光,也不敢违抗TT的旨意,只能对着进来的男女实话实说了。
“没关系,请介绍一下好么?”何力记得这位服务生的介绍极富诱惑力,连他那个减肥成性的老婆也被打败了,而且他也需要一点时间来组织话语。
“力……我们去其他地方吃嘛~”嗲嗲的声音和深深的乳沟一样能让最矜持的君子变成禽兽,可惜何力不是君子,所以他也没变成野兽,run在旁边看得津津有味,sue和TT也悄悄掀起厨房门帘一角。
“我很喜欢这里的东西,你可以选择不吃。”只是一句话,温柔优雅的笑容顿时变为淡漠。女子眼中那将落未落的泪水就停在睫毛上,反射出七色的光芒,斜斜闪过一眼媚色,run在心里大叹造孽哦。
“青梅奶酪酥是由我们大厨在春天时制作的青梅酱为馅料,”run有点痛苦地介绍着TT犒劳她们的西点,“奶酪酥,顾名思义就是由奶酪制成的酥饼,可是通过我们大厨的巧手,将使您在品尝时能同时享受到鲜奶的清甜,黄油的厚重和奶酪的醇香。因为青梅酱通常是制作给自己单恋的人吃的,所以在奶酪酥和青梅酱里您就可以回忆起初次喜欢上一个人的那种有甜有苦的心酸和‘心悦君兮君不知’的淡淡悲伤。”
“好的,请给我们两份青梅奶酪酥和一杯大吉岭。”何力用眼神询问对面的娜美。
“二杯,谢谢。”娜美左转头45°,头略低,勾起一抹最动人的甜笑。
这次出来送餐的是sue,因为run在厨房里不停抖抖抖的,说要把刚才的鸡皮疙瘩都抖掉,不然皮肤会不好的。TT和sue因为离了段距离,没太听清楚他们的对话,也就没run的症状那么严重。
“娜美,你是知道的,我已经结婚了。”何力一开口就懊悔了,这件事娜美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喝了口红茶,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何力努力不去回避娜美的视线,“我不会和我夫人离婚的,你去做了吧。”
将要入口的青梅奶酪酥就这样凝固在嘴边,青梅酱一滴一滴的掉落在裙子上,娜美却无力顾及自己的仪表,只是呆滞地看着对面那个鬓角带着银丝,穿着Armani西装擦着HogoBoss香水,举手投足间充满成功人士特有的自信与克制的男子,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不过我也会补偿你的,毕竟当时你认识我的时候已经知道我有妻子了。”说完第一句就顺畅多了,脸上已经开始出现平时在谈判桌上掌控局面的那个笑容,轻轻抚摸左手的结婚戒指,何力已经打算回去的时候带份青梅奶酪酥给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圣诞节没有陪家人不是一个好男人应有的作为。
“可……可那个孩子是你的啊!”娜美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颤抖地看着依然面带笑容的男子,双拳紧握,尖锐的指甲狠狠刺入柔软的掌心。“你……你不是说你爱我吗?”
何力惊讶地看着面目扭曲的娜美,好像不明白她在说些什么,“我也没说不是我的啊?”仔细研究娜美的表情,何力终于决定将那句一直在心里酝酿却为了“过去的情谊”没有抛出来的话语,“你也没拒绝我送你的礼物啊。”
一句话,娜美苍白地瘫坐在椅子上,绝望的灰色布满她的脸颊,“你认为我是为了你的钱才和你在一起的吗?”伸过手,想抓住男子原本放在桌子上的手,却被他狡猾的逃跑了。
嗤笑出声,躲过娜美多情而又锐利的左手,何力放松地靠向椅背,抱起手开始用谈判的心态面对曾与自己在床上痴缠的女子,“难道不是?”
冷冷地笑起来,嘴角嘲讽地向一边瞥起,“那些就是你爱我的表现?”见何力没说话,脸上却明显地露出“难道不是吗?”,娜美终于把右手上的青梅奶酪酥放进嘴里,细细咀嚼,闭上眼睛用力吞咽,“那好吧,这个孩子是我自己的,和你没有关系的。”擦干净手,娜美用力将自己撑起来,俯视着依旧挂着合宜笑容的男子。
“无所谓。”何力双手摊开,无辜地耸耸肩膀,“不过还是请你考虑我的建议。”
娜美转身就走,眼泪撒在身后。
看见娜美离开,何力的笑容瞬间消失,却依然平静地喝红茶吃西点,过了一会儿,电话铃声响起,听见对面的话语后才慢慢勾起一抹笑容。
结账,离开,不忘记为自己的妻子孩子带上一份青梅奶酪酥。
这次run快手快脚挂上close的牌子,点燃有着漂亮螺旋的彩色圣诞蜡烛,TT抬出剩下的奶酪酥和一些用剩余材料做出的小西餐,sue献宝似的拿出红酒和玻璃杯。
“MerryChristmas!”玻璃杯清脆的碰撞声中圣诞钟声响起,三人的笑容却在看见冲进来的人时凝住——娜美浑身是血,不合时宜地闯进这个温暖的瞬间。
“救命……”刚刚说完娜美就昏倒在run的手臂上。
救护车的灯光映得众人五颜六色,娜美的面色却惊人的灰白。忐忑不安地三人眼看着娜美被救护车带走,自己也被警察同志和蔼带去局子里录口供了。
折腾了一夜,好容易等娜美醒来,确定她们是无辜可爱又好心的路人甲以后才被和蔼的警察同志送了出来。TT还坚持去看娜美,站在病床前也不知道是谁的脸色比较难看,毕竟是陌生人,相对无言只能尴尬,放下水果,讷讷地说些无关痛痒的话语,就连忙闪人了。
刚出病房就见到何力,他正仔细地询问娜美的病情如何,见到三人更是亲切矜持微笑起来,“听说是你们救了娜美,还帮她垫上医药费?”
TT和sue视而不见,径直走过,只有run点点头。何力将钱包里的现金都塞给run,带着真挚的感激与强硬。run接过后认真抚平往钱包里放下。看到医生一脸“你应该助人不收报酬的啊!”,嘴唇蠕动却没发出声音,run转身就去追站在不远处的两人。
两人拍拍run,“算了,有些事情真的没办法。”
run摇摇头,“孩子没了。”
“走吧,没生下来也好。”
“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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