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老人与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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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有离开那小岛,我们在岛上快快乐乐的,说不定以后还生一大堆孩子呢,现在却到了海兽肚子里,到处臭哄哄的,差距太大了呀。”我坐在血河旁,一边清理着身上的粘液,一边对婠婠道。
“还说!”到了这地方,婠婠也失去了平和的心,手一挥,一团粘液朝我飞来。
我一个筋斗躲过,伸了个懒腰道:“君子动口不动手!”
“我只是个小女子,可并非君子呢。”婠婠嗔道,模样儿可爱得很,倒也不失这海兽肚子里的一道亮丽风景。
血河弯弯曲曲,在肉刺林中蜿蜒穿行,逐渐开。河中央不时出现一座座耸立的,在那里,大河开始分流,变成几十条,绕着,扇形般涌向不同的地方。
走了一阵子,一座爬下了几十个青灰色的怪东西,像是螃蟹,举着大螯,向我恶狠狠地游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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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顿时愕然,没料到在这儿还能见到活的螃蟹。遂又发觉这里的空气除了有些腥臭外,倒也不闷。用点科学的说法,含氧量应该挺充分的。
“或许,我们不会死诶。”我向婠婠打了个招呼道。
婠婠沉默不语。待螃蟹近了,伸手拂出,抓起一只半个脸盆大小的螃蟹来。这只螃蟹有着黄豆大小的眼睛和二十多公分长的大钳子,骄傲得紧。其他螃蟹仍纷纷涌来,被婠婠左手拂出的劲气砸得稀烂。其他螃蟹总算知趣。纷纷逃散开了。
我坚定了一下,这只螃蟹等级不高,叫做霸王蟹,常常寄居在龙鲸的肚子里。
“或许我们所处地就是龙鲸吧!”我如此猜测。只是碍于辨识术等级不高,无法证实。
往前又走了数里路,河面上,时常会飘过一些獠牙、骨头,可能是海兽吞下去的猎物残骸。这几天,我吃吃睡睡,有点闷得慌。于是开始到处闲逛。穿过丛生的肉芽,大概走了十多里。前头出现了纵横交错的透明管子,又长又粗。像一片笼罩的巨网。在管子里,游动着一条条半透明、露出清晰骨骼的鱼。捏了捏管子,凉丝丝的,很柔软,里面的鱼悠闲地吐着泡沫,一点也不惊慌。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难道真是妖魔出没的世界么?”婠婠忍不住道。敢情之前她一直不相信我。认为到了一个陌生海岛上,是我在搞鬼么!
“大概是在一头鲸鱼的肚子吧。”我想到趣处,嘻嘻一笑道,“我已想到了出去地地方,有六七成的可能性,只是那地方有些臭呢。怎样,要不要去试一试。”婠婠横了我一眼。她身上地粘液多已除去,这一瞥。倒是媚态横生。不得不说,这是个天生尤物,即便是生气,你也会以为她是在勾引男人。
我嘴上说得玩,实际上也有些发慌,只不过那些话来排解紧张的气氛。
待累得很了。我叫住婠婠。一起坐下来休息。原本想叫她进入兜天袋里,舒服过这到处黏糊糊地地方。谁知婠婠再不想进入那黑咕隆咚的地方,哪怕就地躺在黏黏的肉壁上。
待一觉醒来,已不知过了多久时间。想要起身,发觉自己半个身子都陷入了肉壁里,念得紧紧的。将和力运转身体周围,一阵焦香四溢,我终于挣脱了肉壁,站了起来,这才发觉原来肉壁上生出了细细的肉芽,粘在我身上。我用和力烘烤,又用劲扯断,肉芽短处,流出肉色的汁水。
再看婠婠,也是如此,忙将她叫醒,依法施为。
我俩本不是容易入睡的人。此前经历了暴风雨,又在这龙鲸肚子里一番折腾,加上到了这种地方,心理压力不小,累得很了,竟然差点被肉壁裹住。
因为救了婠婠一次,她对我地态度也略有改变。也不再讽刺我。只是这样反倒少了些情趣。
我俩加快了速度,往前走了二十多里路,仍不见尽头。正有些焦躁时,突见前方血河上方一道管子上,有一层海绵状的肉壁,上面嵌着许多白色的颗粒。在肉壁中心,覆盖着一只半圆的蛋壳,足有十几丈大小,蛋壳中间光滑,顶端长满了细长的白绒毛,密密地垂下,宛如丝带一般飘动。

我小心翼翼地放出一道闪电锁链,打在但上面。蛋壳竟然打开了稍许,里面黑洞洞的一片,呼啸地狂风倒卷而出,吹得我头发向后直飞。吓了我和婠婠一大跳,急忙跳开,蛋壳也很快合上了。
蛋壳里面,不知道通向何处,怎么还会刮大风?我俩都有些诧异,跳上了管子,轻轻掀开蛋壳,钻了进去。刚向里走了几步,下方骤然生出一股莫可沛御的吸力,牢牢地攫住我俩,向下扯去。原来,下面居然是一个轰然转动的红色漩涡。我俩急速下坠,漩涡像一张大嘴,把我俩一口吞没。
压力陡然暴增,仿佛又千钧大力碾压身体。我只得使出全身和力向抗。那和氏璧也仿佛在我体内滴溜溜地打起转来。
通过漩涡只不过数秒间,不一会儿,我便从漩涡中脱落出来,从高空落下。发出一声惨叫后,摔在了软软地肉壁上。摔得七荤八素的。
周围一片寂静。
“还以为这就是肛门呢!”我颇有些失望,克服了肢体上的疼痛,站起身来。
抬头一看,惊奇地发现漩涡仍然在头顶上空高速转动,堪为奇观。“如果这是鱼肚子里的话,这是什么器官啊?”我问婠婠。婠婠没好气地答道:“我怎知!”
打量四周,空空荡荡,黑黢黢的一片,脚下如同起伏的山坡,又厚又软。向前走去,大约一刻钟后,隐隐透出蓝色的微光。走近细看,才发现地上长着一颗颗大蘑菇,像一柄柄竖立的雨伞,闪烁着蓝光。借着微弱的光线,我看见不远处,有一个人影,正趴在地上,胡乱划写着什么。
我和婠婠都是一哆嗦。我甚至能感觉到浑身遍布了鸡皮疙瘩。
人!
这是我从不期望出现的惊喜,以至于变成了一件极恐怖的事情。
一个白色的影子嗖地从我们面前飞过。吓得我又是一跳,差点叫“有鬼”。目光追随白影,只见它又隐入了蘑菇丛中。
我壮着胆子细看,之间前面那人是以老太婆。深深的核桃纹密布脸上。身上的衣服极为脏旧,有碍观瞻。一头雪白的长发披散下来,遮住了大半张脸,露出一对鬼气森森的碧眼。
她正盯着我们看。
我吞了一口唾沫下去,清楚地听到了自己心跳。还是婠婠懂礼貌,施了一礼道:“晚辈误入此地,还请老前辈见谅。”
“嘿嘿,不老,不老,一听你声音就知道肯定不老啦。”我干笑道,“婆婆,哦不,阿姨,哦不,大娘,你好。”
“虚伪,最看不起就是你这样的人了。”老太婆又道,这下顿让我哑然。
开了头,我顿时发觉自己舌头也利落了。又厚着脸皮道:“我俩被龙鲸吞了,想要出去,不知道您能否指条路啊,感谢不尽。”
“你要我指路,谁又来我指路呢,我来这里已经多少年了,也没能出去!”老太婆冷冷道。
这话顿让我们心情跌落到了低谷。我们都看得出,这老太婆的功力深不可测。我甚至辨识不出她的等级。
我俩不想触怒这好不容易遇上的一个大活人,见她不再理睬我们,只是埋头写着什么,遂又慢慢*近,同时暗自戒备。
待走近一点,才发觉老太婆身边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足足有几百本。不少书破旧不堪,页边卷皱,字迹发黄,似乎有些年代了。
什么《紫府秘道术》、《龙虎秘道术》、《高仙羽玄秘道术》、《六丁甲御术》、《混沌甲御术》、《遁隐妖典》、《阴阳采补妖术》、《胎化长生妖经》……字体都是繁体字楷体,名字也都挺骇人的。
我和婠婠面面相觑,这地上的经书,大约就是所谓秘道术和甲御术的典籍了吧,只是这么多堆在一起,大约跟路边摊上叫卖几块钱一本的《易筋经》一路货色。遂又扭头,分散开,四处找起出路来。
才走了几步路,就见蘑菇丛里一个白色影子在飘荡。适才稍微休息的心又提了起来。待走近了,却又只见一个白点飞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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